“是因为什么?”
“小泠儿,我好像还从未与你讲过,我以前的生活。”
小泠然点了点头,上一次交心,基本上都是她在与二姐说新中国成立之后发生的事。
“我从小跟着外婆一起长大,外婆命苦,除了妈妈,生下的孩子没有一个长大成人的。”
“怎么会...”
汐然叹了口气:“那时候穷,连饭都没有吃的,更别说生病了,若是生病了,那便只能靠自己熬,若是熬过了那便能活,若是没熬住...唉...”
汐然后面的虽然没有在说,但是小泠然已然明白了她想表达的。
“我的妈妈,便是在那样的时代长大的。我妈妈的弟弟,也就是我的小舅舅,他两岁时因为发烧走了。
说来也是讽刺,我外公自己便是大夫,却救不了自己的孩子。”
小泠然不解问道:“为什么。”
“我外公向来与人为善,却被自己教出来的徒弟陷害,医馆被查封,药材也皆被充公。而我小舅舅便是在那种情况生病发烧,我外公空有一身医术,却救不了自己的孩子。”
“不可以去其他药房买药吗?”
汐然叹息地摇了摇头:“因为我外公徒弟的陷害,先不说家中没有了余钱,便是借来了钱,也没有一家药房、医馆都愿意卖药材给我外公。”
“太过分了!怎么有这样恩将仇报之人。”
“人心难测。”
汐然缓了缓又继续道:“我妈妈还有个两个哥哥,大舅舅因为将食物让给我妈妈和二舅舅被活活饿死了。而我二舅舅因为太饿,去河里抓鱼,被水冲走了。”
汐然每说一个字,小泠然的心便沉重一分,何其有幸,她曾生活在不为温饱担忧的21世纪。
“二姐姐...”
汐然摆了摆手继续道:“这些我都是听外婆说的,其实...我从未见过我的妈妈。”
小泠然不敢相信地看着汐然:“为什么。”
“说来也是还是因为穷。女子生产本就是鬼门关走一趟,但是我妈妈因为穷,纵使怀孕了,她也不敢多吃。以至于生产时她的身子过于瘦弱,血崩难产而亡。
而我爸爸,一人撑起一个家,最终积劳成疾,将我带回我外婆家后,也随我妈妈去了。”
小泠然心疼地看着汐然,这不是现实版的活着吗?难怪二姐一直看着都这么坚强,没想到二姐前世所经历的都如此不幸。
她环抱着汐然的腰,汐然停下了脚步,轻拍了拍她的手。
“二姐姐,如今你还有我们。”
汐然点了点头:“这一世,上天待我不薄,有父母,有兄弟姐妹。不再像上一世那般孤苦无依。”
担心汐然回想往事伤心,小泠然拉着汐然继续往前走,转移话题道:“二姐姐,那你的医术是与你外公学的吗?”
“不错,那纺织之术则是从我外婆手上学到的。”
“原来是这样,二姐姐的外婆外公也是十分优秀的人呐!”
汐然点了点头:“是啊。”
似想到了什么,汐然语气中透露着伤感:“也不知道他们知道我也离开了那个世界后会怎样。希望他们一切安好吧!”
“二姐姐的外公外婆,在那个世界一定会好好的!”
汐然微微点了点头。
谈话间,小泠然与汐然便到了纺织作坊。
赵晓雨、赵晓雪二人迎面朝着她们走来。
“汐儿,小泠儿,你们来啦!”
“晓雨、晓雪怎么来得这般早?”
“对呀!晓雨姐姐、晓雪姐姐,你们来得好早呀,天才蒙蒙亮呢!”
赵晓雨不好意思道:“想着今日要来上工太兴奋了,一大早便醒了。”
赵晓雪赞同点了点头:“想着已经醒了,在家闲着也是闲着,我们便过来了。”
汐然将作坊的门打开:“你们先进来吧,先歇息,待人来齐了,我们签个契书,然后再一起教你们。”
赵晓雨、赵晓雪皆点头答应。
作坊招的纺织女陆陆续续都到了,她们都知道楚家作坊的规矩,皆痛快的签了契约。
契书签过后,汐然便开始教她们纺织。起先半月,汐然辗转县城与十里村两地,忙得脚不沾地。
好在后面医馆聘请了一名名为张余昇的老大夫坐堂,有了张老大夫,汐然总算轻松了些,不必在辗转两地了。
这日傍晚下工,连家村连喜儿却迟迟不归家,看着汐然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汐然对这个姑娘印象很深,作坊中,她学的最快,纺织出来的布也是最好。
思此,汐然面色又柔和几分,见她一副不知如何开口的模样问道:“喜儿姑娘,可是有什么事呢?”
小泠然也好奇地看向连喜儿。
连喜儿深呼一口气,鼓足勇气道:“东家小姐,不知纺织作坊还缺不缺人?”
“怎么了呢?喜儿姑娘可是想让谁过来做工?”
“是我堂姐,她...”
“她怎么了?”
听汐然这么一问,连喜儿直接朝她跪了下来。
汐然连忙去扶她:“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有什么事直说便是,不必如此。”
连喜儿态度坚决不愿起身,汐然只好故意板着脸:“你若是执意如此,那便不用说了。”
听此连喜儿连忙起身:“东家小姐,我并非是要逼迫于你,只是我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办了。”
见她迟迟不说原因,小泠然看着着急,出声问道:“喜儿姐姐,是你堂姐遇到了什么难处吗?你大可说一下,至于我们能否帮上,得看具体是什么事了。”
汐然赞同地点了点头,示意她可以将事情说出来。
连喜儿这才开口:“我堂姐名叫连秀儿,两月前不知为何突然失踪了一月多,前些时日我堂姐狼狈地回来了。问她怎么了,她也不说。
我大伯他们觉得她这么长时间没回家,肯定在外面已经失了清白。于是嫌她丢人,便不让她进家门。”
汐然蹙起了眉:“怎么有这般做父母的?”
“就是,闺女那么久没有回家,不关心便罢了,竟然还不让她进家门!”
连喜儿叹了口气:“大伯本就不喜堂姐,嫌她是女儿身。如今我堂姐只能寄身破庙,我家中人口多,房间不过三间,纵是想收留堂姐也心有余而力不足。我自幼与我堂姐关系甚好,实在不忍心看她住在破庙。所以...”
“所以你想让她来作坊做工,赚些银钱,也好后面有个容身之处。”
连喜儿点了点头:“我知道这般不合规矩,可我实在没有办法了,今日清晨堂姐与我说,破庙来了一个流浪汉,将她赶了出来。堂姐不过一个弱女子,孤身一人,没有容身之处,实在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