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家往上数几辈子也数不出一个有出息的,祖祖辈辈都是地里刨食的,最看中的就是这地了,老爷子在的时候,一年到头都呆在地里头,把地看的跟命根子似的。
周家其他人得到真传,自然答应,什么事都没有地重要,何况松蕈花费几天功夫找出来,带去县城很大可能卖不出去,费那个劲干什么,还不如等活干完了进山找些留着自己吃。
周大仓道:“嗯,我盘算着明日就能着手修补屋子了,那么多家,就数我们家最破,我跟大家伙商量好了,明日先帮我们把屋子给修补好了,后面再去修其他家的,一家家的来,也没几家,也就十几日的功夫。”
李氏道:“修补屋子也用不了那么多人手,每家出一两个就够了,剩下的都去地里开荒吧。”
周杏连忙道:“我们得管饭吧,管几顿?”
周大仓道:“两顿,跟在村里的时候一样,午时跟晚上那顿我们管。”村里请人帮忙都是不开工钱的,相当于跟人换活干,今日你帮我,明日我帮你,干半天还半天。
周杏急道:“可是我们家没菜啊,弄什么吃呢?”
两顿呢,就算每家两个人,加上全家人,那就差不多二十人了,这么多人的饭可不好做,尤其是干重活的人,不能光喝汤吧,两顿至少得要一个荤腥,在村里的时候还能自家杀只鸡,自家产的鸡蛋打几个也是一个荤了。
“怎么没菜,那不两只狗獾刚剁成块么,一只就够两顿了,在弄些野菜进去,多加些汤,连汤带肉带菜怎么着也能吃饱了。”周果指了指一旁的肉块,“两只都够两天吃了。”
李氏点头,“还可以加些野菌进去,松蕈这么好吃,加进去一定很好吃。”
老爷子一听护食得很,连忙道:“不行不行, 你们不知道,山里的松蕈也不多了,好像也就特定的几片山有,我今日去其他的山,翻遍半座山,一颗也没有找到,这东西珍贵的很,留着我们自家人吃吧。”
周家人大惊。
“啊?没有了?!”
“原来就那几座山有啊,还是在山顶,果然,好东西就是稀有,不可能到处都是。”
周果深觉遗憾,看了一眼剩下的松蕈,突然就不舍得一袋一袋吃了,等这段时日过去了,在要吃就得等到明年了,一年呢。
她决定等下吃煎松蕈的时候,煎一篮子就够了,剩下的切成丝用狗獾油炸了放起来,想吃的时候挖一勺出来炒菜吃,也好吃的很。
饭吃完,周杏收拾碗筷,李氏开始熬狗獾油,周大仓几个拿着砍刀锯子锯木头,一节一节的木头锯下来,用刀打磨打磨,差不多就能用了,连凳子钱都省了。
周果将剩下的松蕈提过来,一个个的开始切片,切完片开始切丝,一丝一丝的粗细不均,她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又不干厨子,只要能切出来就好。
一旁的老爷子见她一缕一缕的切成丝了,忍不住道:“你这是干什么?今日不煎了?改成炒了?”
周果头也不抬,“您不是说山里不多了,不好找了吗,我想着将剩下的都切成丝,用狗獾油炸了,熬成松蕈油,收到坛子里,这样放得更久一些,回头想吃了挖一勺油出来放在菜里,也有松蕈的香味了。”
老爷子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没说出来,半晌才道:“山里也不是没有了,后面估计还能捡几麻袋,你想榨油后面多的是,你就不能让你师父我再多吃几日鲜的?”
他想吃刚摘的,榨成油那能好吃吗?鲜味都给炸没了。
周果道:“给你吃给你吃,我也不是说所有的都给炸了,不是还给您留了些吗,我是想趁着油刚熬出来的时候将东西炸了,省的后面费事。”
她原本只想留半篮子松蕈片,但老爷子虎视眈眈的瞅着,她只好留了一篮子多,切出来的估计也有半锅了。
这个时候李氏的油也熬了出来,今日这两只狗獾大,油也多,熬出大半锅油来。
周果等油冷了一些后,将切成丝的松蕈下了锅,用铲子将其压下去,灶里留小火,慢慢的熬。
只是老爷子还等着吃煎松蕈,“要多久啊?”
周果拍了拍手道:“半个多时辰吧。”
“我们还要吃煎松蕈呢,今晚不吃了?不吃我可睡不着啊。”老爷子特意还留了一碗酒,就想等着吃这个的时候喝,现在不吃了?
李氏也道:“是啊,大家都等着吃呢,先生还等着下酒,特意只喝了一碗,不能再快点,火大点吧,这么小要熬到什么时候去。”说着就要去添柴火。
“诶诶,不行。”周果连忙阻止,“哎呀,娘,你一个做了那么多年饭的人不知道这火一大油温就高,油温一高就容易炸糊了,那我这锅菌不是就坏了,你们等着啊,我去去就来。”说着就出了院门。
“诶,这么晚了你干什么去?当心草里有蛇啊。”李氏在后面大声喊。
周果回道:“我知道了。”
今晚月色足,不用火把都能看清地面,她跑到河边,翻来翻去,不到一会,找到一块既薄又大又平的石头,洗干净了抱着回去。
众人见她不到一会抱着一块石板回来,道:“你抱块石头回来做什么,当凳子也太薄了。”
周果道:“这是锅,我们今晚用这个煎松蕈,就是还得搭个灶。”
周大仓道:“这个简单,用石头垒一个就是,来,大毛搭把手,捡几块石头去。”
周果烧了一锅热水,将石头烫了烫,架在灶台上,底下烧着火,没一会上面的水就烧干了。
菌片摆上去,刷上油,菌片在火的炙烤下在油里滋滋作响,卷了身,撒上几粒盐,就能吃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这锅不一样了,总感觉这么吃好像更好吃了。”老爷子吃着菌喝着酒,瞅着这个特别的“锅”,觉得是个宝。
周大仓几个都说更好吃。
周果狐疑的吃了一片,“是好像不一样,那这口锅得留着。”说着突发奇想道:“不知道用这锅炒菜会不会也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