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面一度十分尴尬,屿琛有些异样地瞥了一眼地上的符玄,见她低着脑袋微微松了口气。
他迅速调整了一下弹道,这要是被发现了,怕是得坐实变态的名号了。
“那…那什么,我不是故意要看的啊…就是一眼扫过去,正好瞄见了,总之对不起哈…”
屿琛舔了舔干涩的嘴唇,挠着头道了声歉。
虽然他其实并没有做错什么,但是这种事情吧,只要看到了他肯定就是理亏…
符玄瘫坐在地上垂着脑袋没有反应,那两条白丝小腿,鸭子坐地摆在两旁,白莹莹的很吸引人的目光。
“那个…没事吧?”屿琛有些担心地蹲了下来,企图瞅一瞅她的脸。
不会是也和青雀一样把屁股给摔坏了吧?
啪嗒~
一颗水珠突然落在了她的腿上,那块裙子瞬间湿了一块小点。
屿琛微微一愣,随即瞳孔瞬间收缩,
不是吧?
他的心率加快了起来,有些紧张地望向了那张低垂的小脸。
符玄死死地咬着下唇,白洁的牙齿嵌在那粉嫩的唇瓣上,好似再用力一点点就会渗出血来。
那张小脸蛋因为羞耻而红润的可怕,而那双眼睛此刻泛起了红圈,晶莹的液体在里边荡漾着。
看得出来她很想要忍住,不让那小珍珠掉下来,可这种事情却不是人自己能够控制的。
泪水在落下了第一滴之后,像是破了一个小口子的大坝,坚持了许久,却在此刻轰然倒塌。
小珍珠啊,像是那山洪爆发一样瞬间再也抑制不住涌了出来。
符玄的白皙的小手死死得拽着裙子,咬着牙不让自己发出声音来,但是那不停落下的泪像是在下小雨一样,再也无法掩饰。
没有人知晓这一路像是流星一样冒了出来,被冠以所谓天才之名的太卜符玄大人究竟有着怎样的自尊心。
大家似乎都被这个娇小姑娘的天赋给惊艳到了,选择性的无视了她之所以能够如此之快替代掉上任太卜除了那无人可及的天赋之外,还有超越常人的努力。
但是她却从来不说,从来不提,
她只是孤傲地站在那儿,只是一味地想要爬得更高。
旁人的羡慕也好,嫉妒也罢,甚至于冷嘲热讽她通通都不予理会。
只是固执地,始终昂着她高傲的小脸,从未低头看一眼。
心中的那颗自尊早已被孕养到了一种非同寻常的地步,而此时…
平生最私密的地方被人瞧见,心中霎时间涌上了难以言说的委屈和羞耻。
那股强烈的酸涩感弥漫在心间,冲上了大脑。
维持了那么久的骄傲与自尊在此刻有了裂缝。
强烈的,浓郁的情绪瞬间让这位太卜大人绷不住了。
屿琛像是给她装着负面情绪的袋子戳了个洞。
多少年没有再流过的眼泪在此刻像是不要钱似地落了下来。
泪水裹挟着这么多年以来压抑的委屈,一并涌了出来。
反之,屿琛则是彻底傻眼了。
他是真的没有想到不小心看到了她的裙底会让她变得如此难过。
以至于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什么超级大变态超级大坏蛋,才让她如此难以接受了。
一时间,他的心中也涌起了一股难以言说的滋味。
他真的有那么差劲吗?
但不管怎么样,看着这只娇小柔弱的姑娘这般哭泣,还是让他心疼的不行的。
哪怕挺讨厌她那动不动就用扣工资来威胁自己的脾气,屿琛依旧是小心翼翼地望着她轻声说道:“我真的是不小心看到的,真的很对不起…
你…
符玄大人能不能别哭了?”
符玄像是没听见似的,小手攥的可紧,白皙的手背上的青筋也渐渐显露了出来。
她那纤细单薄的肩膀轻轻颤抖着,那若有若无的哭吟悄悄地响着。
屿琛望着她,皱着眉头,觉着心中忽然有阵莫名的抽痛。
很难受…
想要安慰一下她,但是活了那么久压根和女人亲密接触都没多少,更别说安慰哭泣的女孩子了。
他压根不会!
唯一安慰别人哭的经历,还是景元那老小子。
呵,扑在他怀里哇哇大哭,像个刚断奶的孩子,妈妈不让喝奶了似的那样伤心。
没有办法,让她继续这么委屈地哭下去,别说符玄自己了,连他都要心碎了。
这又委屈又倔强的模样,看着实在太让人难受了。
无奈之下,他唯一有过的经历就是抱着景元安慰他了。现在也只好照搬照做死马当活马医了…
希望她到时候别恢复过来之后要杀了自己吧…
“符玄…”
他轻声呼唤着,但那姑娘依旧没有搭理他,只是自顾自地攥着拳,咬着牙,小声地呜咽着。
一副本座才不用谁来安慰的模样。
屿琛叹了口气,跪坐了下来,身子忽然靠近,双臂张开一把将符玄搂入了怀里。
他不顾下意识反抗的太卜大人,用力地把她抱进了怀里,手轻轻地摩挲着她的背脊,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脑袋。
“总之…我很抱歉,实在想哭的话就哭出来吧,这样憋着多难受啊!”
符玄的身子猛然一僵,本来还能勉勉强强控制住的,他这样一说,心底的那根弦彻底绷不住了。这种时候的人,是最经不起安慰的了。
她的手慢慢地抓在了屿琛的衣服上,压抑着的哭声小心翼翼地放大了一些。
见着他只是轻轻地温柔地安慰自己,她终于再没继续矜持着,声音慢慢地放了出来,似是要把心中所有的委屈所有的难过都要哭出去似的。
听着让人心碎的哭声响了起来,屿琛只是温柔地抚摸着她,给予着她一点点的安慰。
一路走到如今的位置,又有谁知道她究竟受了多少委屈呢?
屿琛其实也不明白,但他能感受到这姑娘心底的那份压抑在释放着,他温柔地摸着那柔顺的头发,抚着她粉色的小脑袋。
他的表情异常的柔和,
不过是哭嘛,发泄一下很正常的。
他有时候也想像这样痛哭一场呢,只可惜压根没有这样的怀抱能够依靠啊。
这小妮子怕是也积攒了不少委屈,今天不小心被自己戳了个洞一下子全泄出来了吧…
正好让她宣泄一下,这是好事,好事…
仙舟人一个个的都是长生种,他们的心理状况往往是要比身体更让人担忧的。
屿琛温柔地怀抱着她,难得的收了收那跳脱的性子,没再开什么玩笑。
他抬眼望着那依旧耸立的巨大建木和翻腾的云海,感受着怀里抽泣的姑娘,听着她的哭声,眼神渐渐涣散,神绪逐渐飘荡到了远方。
景元那次是因为什么来着?
哦,记起来了…
是镜流啊,他还以为她还在呢…
‘堕入魔阴者,六尘颠倒,人伦尽丧…’
这好像已经是七百年前了吧?
景元多少岁了?也得有八百了吧?
他的思绪继续飘散着。
‘见证了那么多了,又何时轮到我呢?’
他忽然望了望自己的手,上面又究竟染了多少同伴友人的血呢?
真是…
肮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