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十年前的风筝,又飘回来了
作者:隔壁小秀   星穹:我堕入深渊,助你重返人间最新章节     
    【你大为无语】
    【救下一位随时都可能死于大出血的患者不应该是迎来赞美吗】
    怎么全是自己十年前坐黑车那档子事儿?
    你突然觉得外头有些吵闹,换下染血的医士袍撤回病房。
    【此刻颇带仙舟特色古意的病房当中,各类仪器机巧的闪烁正常、源质数值、垢染指数、魂识清醒的数据……】
    【封闭的急救舱内,已换下骑甲的狐人女孩安详沉睡、舱外的一抹阳光透过层层阻碍,照射到那张缄默的俏脸】
    【就像是一块洁白的璞玉,只是有着过度失血的苍白】
    【不知怎么的,你竟然有些心疼……虽然作为一名屡见生死的医士,这份共情常有】
    【可躲进静谧的病房里头却好似更吵了,这是十年后你们在命运安排下的又一场偶遇】
    【脑海中回荡着与她十年前的那一幕幕,还有你感谢宴请于她,看到的风筝……】
    【走神对于医士而言是工作中的致命错误,你揉揉太阳穴】
    【索性准备把看照的任务甩给同事,反正最危险的麻烦自己已经帮驭空度过了】
    【可在你转身时你意识到了有双目光在看着你】
    “干什么?我比丰饶民还要恐怖吗,忙着要走?”
    驭空睁开沉重的眼皮,锁定白渡已久。
    “你怎么醒的这么快?”
    白渡大为震惊。
    难道是自己的临床麻醉出了问题。
    可转念一想剂量很合适啊。
    “呵,”
    驭空貌似很习惯见眼前的故人大为失色的模样,
    “我在天舶司服役的这些年受的轻重伤势,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了。”
    “对待麻醉耐受患者,需要提高岁阳秘药的剂量……”
    至此算是弄清楚了她清醒的太快的原因。
    同时有些不忍。
    白渡用想起以利剪切开过她的衣物,缝合那恐怖的伤口时。
    能看到那具染血的娇躯上还有未曾褪去的细密疤痕,这才明白。
    原来在天舶司做事,她受过这么多伤。
    你张了张嘴。
    吐出自认为符合礼数的致敬。
    “戍卫万家的飞行士,辛苦了。”
    “还是老样子的客套……”
    “咱俩难得十年后又撞见了一回,想听听我在天舶司叱咤风云头的故事吗?”
    “帅哥?”
    少年最担心她这般打蛇上棍,银铅色的眼瞳微垂,错过对视。
    “我去再开一剂隐云止痛散。”
    “不然稍后,你会疼的睡不着觉。”
    你正准备离去。
    虚弱的故人却语气气氛:
    “我都从你姐姐那里了解过了,你小子压根就没什么所谓的青梅竹马!”
    “整整耍了我十年这事怎么说?”
    你万万没料到她能找到白珩搜集你的底细。
    “打听别人的底细可不是好习惯。”
    “也不能算是打听吧。”
    不知何时,也开始蓄起长发的青狐少女徜徉木质的天花板。
    “今天天舶司协助云骑追查一艘可疑星槎,你那姐姐逢人就说她在丹鼎司有个医术通天前途无量的弟弟,我听了半天发现名字和你一样。”
    “上去一问,还真是你!”
    “有一说一,白珩可比你健谈多了……”
    原来并不是什么刻意打听,完全是撞见了老姐白珩。
    一想到自己这四十年狐生对那位老姐的评价。
    白渡只能说白珩什么都好。
    唯独一张嘴是扣分项,一是每每到聚会时管不住嘴就一顿胡吃海喝,醉醺醺的又说起年轻时的英伟事迹、吹的她那位石头男友应星默默为她送上解酒的清茶。
    白珩这个爱喝酒的大喇叭,她指定被驭空三言两语把自己卖光了!
    命运啊,有时候就像是无休无止的海浪。
    你所推开的人和事。
    时隔经年又被这层浪重新冲刷了回来,像是重归的机会、迟到的礼物、又像是无法逃避的抉择……
    “以你们这些丹鼎司的药瓶子。”
    “其实压根就没有机会接触到心动的人,对吧?”
    她侧目向少年看来。
    白渡一时无语。
    不可能告诉她这几十年来都没机会同镜流相逢。
    因为自从那日星槎海之后。
    你便听到了镜流被调任至方壶驰援战局、后面又去了曜青……现在不久前归来,竟然又在鳞渊禁地驻守,根本没有机会重识。
    当然,对于白渡而言所谓这些都不是最大的阻碍。
    最大的阻碍是他自己,他突然想到了一个恐怖的事情。
    若是自己揭露了一切身份。
    大声呼喊直言我是镜渊啊镜流姑娘,现在我来找你了。
    而她望着自己陌生的脸,又是否会真的认出自己呢……
    因为坚守,所以拒绝。
    但也同样是因为坚守,结果卡在了恐惧不被相识的夹缝。
    这就像是一个情感驳论,你所喜欢的人的意识切换到了一个全新的躯壳,但你该怎么确定他是他?
    驭空就没有这么多顾忌了。
    “反正你这根草也没别的花守着,那对于我而言可就没什么顾忌了。”
    驭空招了招手,以我是病人我老大的姿态示意你走近些。
    直到她确定你到了可以听清以下这段话每一个字节的距离:
    “原本我觉得,我会从那天把你划过去”
    “然后花几十甚至上百年的时间等第二个人。”
    “可又一场教训令我意识到,原来生命脆弱的就像蒲公英、像是飞在天上的飞鸟,看起来一生都可以乘风而起、安然落地,实际上只需要一场不期而至的风暴就能折断它的翅膀……”
    她想起那场不久前经历的战斗。
    自己被孽化的骨矛穿透胸膛,在挚友的保护下缩回战阵的深处。
    在麻木惊恐中不敢松开创口。
    却见鲜血不争气的从指隙渗漏,化作地面楮红的血斑。
    那种感觉不一样。
    那是名为死亡的无助。
    和平日里校场上落败挨刀、甚至是自星槎上摔下的骨折烈痛截然不同……
    真正能要你命的伤势第一是给你的痛意甚至可以忽略。
    你能清晰感受到组织细胞被利器撕裂的、像是崩线般的细声。
    在不知所措中的麻木中感受无法呼吸的烈痛扩散、在步伐逐步沉重中意识模糊、归于黑暗。
    听到的最后声音,是栽倒间头颅磕碰地面的闷响。
    “今天要不是你,估计我真的死过一次了。”
    “我突然发现,原来就算是心里默念了一万句狠话,到真正亲临死亡时也绝非无惧。”
    “所以我改变主意了。”
    她眨了眨眼,天青的瞳子锁定了你。
    “我不能只停在天舶司的执法星槎上等待,我要抓住十年前那个就令我心动的家伙,尽管他曾以一个荒唐的谎言打消了我接近他的心思,这让我一度将他拉进黑名单。”
    “可是爱这种事。”
    “哪是句幼稚的喜不喜欢,就能定义全局的?我在星槎海值守看到了太多山盟海誓的情侣,反而会在同一个宣誓的地点咆哮着决裂……“
    驭空分明没有提及你的名字。
    可你却再也难平静了。
    此刻的你终于明白了当初镜流的视角下,面对那个狼少年坦然的攻势。
    原来沉默之下,已是心绪涌动。
    自己自以为是的保持距离。
    对于驭空而言又何尝不是另一种残忍?
    她分明没有错,而你却让她白白记挂了你十年。
    ……
    彼时彼刻。
    白渡看到丹鼎司的窗外升起了两只纸鸢,在风中摇曳着飞向高天。
    十年前在星槎海看到的风筝。
    如今却飘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