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陷旧忆之中就是如此难以自拔。
宛若意识到深处梦魇的病人,拼尽全力却也无法睁开双眼!
那些记忆本已模糊。
她也在这些年的事件中拼力去忘记那张脸。
哪怕她知道就算是重来一趟,自己也一样会引导那束光道去将他吞没……不会有变化的,他太了解自己的弟子了,以至于知道这件事情除了交给她,任何人都会成为失败的变数。
那个自负伟大的家伙只会欣慰她的成长、欣慰有人能踩着他的肩膀看的更高更远。
可越是如此,她越是后悔。
后悔会撞见他。
后悔为什么会成卜者。
后悔为何没能早点看穿那场棋局的意义。
眉心之中,那枚铸铁般的烙印越发刺痛、那是洞察未来的法眼对幻境的警示。
可她不住的上前,穿过背驰远行、负怒而去的自己。
想要追上那月色白发、踱步归宫的青年。
“师父……”
“师父!”
滴滴清泪自玉桃般的颔角滑落。
可她只觉得那背影越是追逐就越是遥远、十步、百步。
直至登临万象轮转的深宫之前,那张侧脸似是怅然。
他望向的是符玄离去的背影,可惜那时的女孩即便知道他又在窥看自己,但也绝不会回头的。
“符太卜,您老就别哭啦!”
“就算穷观阵躺着都能给人增益,也不带这么控制对吧!”
意料之外的不和谐音打破了梦魇。
符玄睁眼,一张皎白如玉的脸蛋怼脸凑来。
近的再往前一分就好像要贴上了!
“你出现在这里干什么?”
她瞬间正色:
“本座正在围剿孽物,若是遇到麻烦了可没时间照顾你这可疑人等!”
“可疑?”
白炽心说我领着谛听满罗浮的找你,生怕你个要强的粉毛小矮子被大高个欺负了。
到头来竟然还要落得一个可疑人士的头衔!
啊,早知道就不叫醒她了,趁机往她脸上捏两把撒气再说!
“丹鼎司难道就我一个人触犯罗浮戒律了吗?你为什么总是抓着我不放呢?”
“难道就因为我住在丹鼎司、时常出入临渊境玩失踪、还有偶尔从屋子里放出来一个魔阴身,你就这么怀疑我是坏人吗?”
“……”
符玄像是在看待一个傻瓜。
白炽顿往后退了一步。
“好吧,我承认这些加起来的确有点可疑,您老派人恨不得监控我上厕所的事情我都忍了。”
“但是嫌疑人终究又不是罪犯,这里的情况太卜大人应该不需要我说明,已经知道有多么严峻了吧?”
“你觉得你能帮上忙?”
符玄嘴上疑问。
心却随着时间一分分的沉了下去。
这里已经是毒针的中央,连自己这种拥有命途加持的巅峰行者都难以逃脱旧忆侵蚀。
若是让那些一腔热血的云骑大头兵上来,只怕只会平添伤亡。
药王秘传借着太真丹室的毒烟不仅封锁视野,也让这里化作了仙舟人的禁忌。
原本她的计划是探明这其中的危险迅速撤离。
将此事交由那几个无名客出手相助的,毕竟外域人不收丰饶赐福,这些诱动魔阴旧忆的伎俩也便没了用处。
届时关闭太真丹室,流风袭散毒烟,整一司的孽物都要在云骑的追绞下无处可逃!
但时间已经不多了。
且不说景元的奇兵是否可以对付得了工造司的那只怪物按时前来。
若是他们被就此拖住,自己也不能一味空耗时间等待外援。
仔细想想。
这个家伙貌似真的能用的上来。
符玄打量了白炽一眼,龙裔如今虽是联盟的一员,不过其体内血脉却涌动着【不朽】的力量。
不仅不受毒烟的侵蚀、而且说不得还能多上不少的抗性。
她已在组织持明系云骑用作前锋搜罗:“你既是丹鼎司的医士,雾中的地形定然比我更加了解。”
“带本座召集军中的持明裔随你一同前往太真丹室,捣毁阵眼则毒阵自解!”
“这么快就信任我了?”
白炽捧着下巴,“你就不怕我和他们是一伙的?毕竟太卜大人您的项上人头,可能在孽物的心里,也就比将军少一个位数。”
“你和他们是不是一伙儿,很快就要知道了。”
符玄屈指一弹,正要调动穷观阵传音。
而且从最现实的角度来说。
这家伙作为饱受龙师排挤的边缘持明,无论是为求长生、还是为求权利全然都没有动机和药王秘传勾结。
她对后者的监视,更多是一种担心其谋划过头了的托底。
而不是要把这家伙送到幽囚域享受无间剑树。
至于是否带上云骑。
白炽则挥了挥手。
“人数太多,只会徒增暴露的风险。”
“我倒是想到了个好用的办法。”
符玄望见这家伙负胸而立,非卖关子不可的期待笑意。
值得随了他的愿无奈道:
“少尊先生请说。”
“下雨了。”
那龙裔少年抬手接取滂沱的雨滴:
“这可是施展雨隐之术的好时机。”
云吟之法,作为持明一族诸多传承的一支,不外乎是些行云布雨、降雷呼风的血脉本领。
雨隐之术算是其中的入门。
是龙裔先民自不朽陨落之后,为躲避古海饕兽猎食的隐匿之法。
身在雨中水下即施展,出手破隐之前能够隐匿形貌不易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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