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晚,景滢都在消化“宫玉成的父亲有发射核弹头权限”这件事,直到第二天早上都有些精神恍惚。
【核弹头的范围实际上很广,小型核弹头的伤害范围可控制在方圆一公里内。】
【当然,除非你能在爆炸前躲进梦想房间,否则没有任何生还概率。】
普雷厄之眼在试图安慰景滢,但效果似乎不太好。
而景滢紧张的情绪从早饭持续到了车上,又从车上带到了私人医院的大门口。
“抱歉,请景滢小姐自己上去,宫先生麻烦移步到大厅,谢谢合作。”门口的安保一身制服,墨镜耳麦瞬间逼格拉满,看的景滢拳头都痒了。
虽然不理解,但从宫玉成的反应就能看出,“把人扔在大厅候着”是一件特别侮辱人的事。
“带我一个带我一个——一个人上楼好可怕哦,人家不敢。”多亏韩旌胜不在,景滢相当浮夸的抱住宫玉成的胳膊,“哥哥不要丢下人家嘛~”
宫玉成嫌弃中夹杂着感动,把景滢的两条胳膊掰开:“在外面好歹注意形象。”
虽然是在斥责,但宫玉成没让景滢自己上去,也算是默认了景滢的处理方式。
“哥哥哥哥,我们直接去吃饭吧,记得你说过现在有商场也开门了,可以带人家去shopping嘛?”景滢可怜巴巴的拽着宫玉成的衣袖,“不要讨厌人家好不好?”
监控那头,几个人死死的盯着屏幕,专业的声音播放设备立体环绕,几乎让人产生身处于现场的错觉。
“请景小姐不要为为难我们。”几个安保正在悄然靠近两人。
景滢还在担心某个不会打架的总裁,正思考着对策,就看见宫玉成插在口袋里的手动了动,每个安保都痛苦的捂住了脑袋,将耳机扯了下来。
手动的那一下是从背包里拿钱,随后再用能力让耳机中的电流瞬间放大,造成刺耳的高频电子嗡鸣——如果声音够大,甚至能损伤耳膜。
“……”景滢用在梦境中作为战友的眼神看向宫玉成,微微摇头。
“放心,只是一点噪音,大概只会头疼吧。”宫玉成安慰的拍了拍景滢的脑袋,“连受伤都算不上。”
【大厅天花板右上角有针孔摄像头。】
“那就好。”景滢根据普雷厄之眼提供的信息,看向了洁白的天花板,“毕竟,比起折断几把刀,我更喜欢……”
“解决掉拿刀的人啊。”
景滢的声音要比一般的女声略显低沉,相当有辨识度,尾音带着磁性,让监控室里的几人头皮发麻。
相比于勉强算“一个圈子”里的宫玉成,景滢就显得危险而难以捉摸。
尤其是在厉卯勋发现六亿资金全部都到了宫玉成手里以后,对景滢的警惕就到达了顶点。
一个能力强大、不为金钱所驱使的人,对于像厉卯勋这种只有大笔大笔金钱的人来说就是最大的威胁。
“这是怎么了?”女人轻柔的声音在电梯门后悠悠飘出,“怎么还不请两位上来?”
真是一手拙劣的双簧,但宫玉成相当配合的演了下去,在遍地哀嚎中谈笑风生,礼貌而优雅。
景滢冷眼看着宫玉成和陈莲房攀谈,说了一句“等一下”后就走到了每一个安保面前,将写着“治愈”的小纸条塞进了他们的衣领里。
纸条在发挥作用以后就会化为的灰烬消散,不会留下任何痕迹。
对于几个安保人员来说,莫名其妙的被电子噪音震伤,头疼又突然消失,一切都在未知中发生,身不由己。
“真是个善良的孩子。”陈莲房笑眯眯的等待景滢走进电梯,伸手想要像宫玉成一样摸摸景滢的脑袋,但在景滢平静的凝视下不由自主的收回了手,心跳都快了几拍。
这种压迫感……根本就不应该啊。陈莲房压下心中的疑虑,和宫玉成愉快的闲聊,很快就到了医院四层。
整个四层楼竟然只有一个房间,在今天以前,景滢从来都没想过,竟然有人能将医院住成总统套房。
躺在不像病床的病床上的正是今天的患者,陈莲房的姑母,陈秀英。
和陈莲房一样,陈秀英不算漂亮,但景滢觉得一种名叫“贵气”的感受足以叫人忽略她的苍老和病容
但那股高高在上的态度,实在叫人喜欢不起来。
“两位是小韩先生的朋友?”老太太的语气带着浓浓的怀疑。
潜台词就是——
你们也配认识“小韩先生”这样的存在?
宫玉成本以为景滢会对这种赤裸的轻蔑勃然大怒,刚想尽力安抚,回头却看到了一张满是同情的温柔脸庞。
“抱歉,我只能治好你的癌症,但没法改变你的命运。”
不管是傲慢还是自矜都像肥皂泡似的破灭了,老妇人颤抖的瘫倒在床山,一句话都说不出了。
一切都有了合理的解释——不管是楼下咄咄逼人的下马威还是毫不掩饰的傲慢,都在普雷厄之眼的提示下被串联了起来。
“您反抗命运的勇气很令人钦佩,但……我做不到,相信韩旌胜只会比我更为难。”景滢坐在了老妇人的床边,没再看厉卯勋和陈莲房一眼,“我想表达的没有听起来这么冷酷,但这一切——所谓的命运是你自己的选择,是你对某些不可违逆的存在作出的承诺。”
“我们这种人,在拥有这种能力的同时也受到了规则的束缚,是一群最不可能打破这种规则的人了,真的……很抱歉。”
就在这时,床头柜上的一个小按钮盒中突然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我以为,你是个愿意挑战规则的人。”
是韩旌胜的声音。
“比起挑战,我更愿意尊重这个全新的力量体系——而且,你不觉得你有点太不自量力了么?”景滢的悲悯荡然无存,“你竟然利用一个将死之人的求生欲来给我设陷阱——你这个——”
“这不是个陷阱,我有我的理由。”韩旌胜罕见的打断了景滢的话,“我的母亲也是命运的囚徒。”
“她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