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嘉靖四十年,六月下旬。
湖广省,武昌府外,明军大营内。
中军帐外,石邦宪等一众明军将官们,正顶盔掼甲,分别立于中军帐外的两侧。
大营附近,到处都是全副武装的甲士,一股肃杀的气氛逐渐在大营内,弥漫开来。
自从朝廷将最后一批辎重粮草,以及新式武器运送至湖广省以后,湖广巡抚冯岳,便开始着手召集麾下将官,并集结军队。
‘哒哒哒——’
只听远处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不多时,一队骑兵却已经向着中军大营而来。
其中最为显眼的,便是冯岳身下的一匹战马,战马身上的毛发整体呈栗色,除此之外,在马的头部,还有一小撮白色的毛发。
今天的冯岳,已经脱去了以往身上穿着的那身文官袍服,而是穿戴上了甲胄,全副武装。
此刻,他身上的文人气质,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则是,一副肃杀之气。
毕竟,大明的文官,从来都不缺乏上阵杀敌的勇气!
等候在中军大帐两侧的诸多明军将官,以及周遭的那些甲士,眼见冯岳到来,当即垂首下拜,沉声道。
“见过巡抚大人!”
“嗯。”
随后,只见冯岳从马上下来,一手持鞭,一手按剑,微不可查地应了一声,旋即迈步,走进了中军营帐。
待冯岳走进中军营帐以后,早先等候在一旁的明军将官,便按照品秩、官阶的高低,分批次进入了营帐。
中军营帐内,摆放着一张巨大的舆图,舆图上,清晰地标注着播州境内的山川河流,以及每一处城池。
待冯岳坐于主位后,那些随后进入中军大营的将官们,也分别在两侧站定。
冯岳环视一圈,见所有人都到齐了以后,方才点了点头,转而询问道。
“目前,川师三路,以及黔师两路那边,有没有传来消息?”
冯岳的话音刚落,只见一位将官站了出来,沉声道。
“禀巡抚大人,三日前,川师三路中的两路,总兵陈璘、副将曹希彬,已统帅两万五千兵马,按照既定路线出发!”
“另外,总兵吴广那边也传来消息,大军的粮草辎重,还有些许欠缺,等筹措完毕后,方才能够出发!”
“至于黔师方面,由总兵李应祥以及参将谭健,所统帅的三万兵马,也已经正式出发,向着兴隆所在的方向进军。”
坐于主位的冯岳,在听完那名将官的禀报后,不由得地皱了皱眉,冷声吩咐道。
“混账东西,居然还敢拿筹措粮草作为借口来拖延时间,你马上派人去给总兵吴广那边送去消息,告诉他,要是延误了战机,本官一定上奏朝廷,将他撤职查办!”
那名将官听闻冯岳此话,当即神色一凛,沉声道。
“是,巡抚大人!”
在这之后,只见冯岳话锋一转,将目光从在场的诸多将官身上,扫视而过,紧跟着开口道。
“就在不久前,朝廷已经正式公布了讨贼檄文,并经由驿站送至全国,来人,把讨贼檄文拿上来!”
“遵命,巡抚大人!”
话音落下,很快便有甲士上前,将小心翼翼地将讨贼檄文取出。
冯岳看着讨贼檄文上写着的文字,不由得感到一阵心潮澎湃,随后,只见其拿起讨贼檄文,对着中军营帐内的诸多将官,沉声念道。
“自古帝王临御天下,皆中国居内以制夷狄,夷狄居外以奉中国,未闻以夷狄居中国而制天下也!”
“播州杨氏,尊任残贼、信用奸佞、诛戮忠正、剥削百姓、增重赋敛、以至百姓号泣市道,死者则露尸不掩,生者则奔亡流散,孤幼妇女,流离系虏!”
“播州杨氏,罔顾纲常,蓄意谋反,行此倒行逆施之事,早已是天怒人怨!”
“朕以守土之责,以爱民之心,起仁义之师,兵诛不道,破诸敌寇,发此檄文,是以征之!”
“凡获播州宣慰使杨烈之首者,赏五千金、擢升两级,获杨烈诸子之首者,赏三千金,擢升一级!”
当营帐内的诸多将官,听见只要能够斩获播州宣慰使杨烈的首级,便能够得到五千金的赏赐,以及连升两级后,呼吸都不由得变得急促了起来。
至于播州杨氏所犯下的那些罪行,他们并不在乎,此刻,他们只知道一件事,只要斩获了播州宣慰使杨烈的首级,自此以后,便能够飞黄腾达,平步青云!
待冯岳将讨贼檄文宣读完毕后,在场的那些将官们脸上,已经满是急切之色,此刻,他们恨不得立刻率领军队,赶赴播州。
“本官已经将朝廷下发的讨贼檄文,宣读完毕,还望诸位接下来能够勇猛作战,拯救播州当地的黎明百姓,于水火之中!”
待冯岳的话音落下,中军营帐内的那些将官们,尽皆垂首下拜,沉声应道。
“遵命,巡抚大人!”
“嗯。”
冯岳闻言,微不可查地应了一声,在环视一圈后,旋即出言吩咐道。
“好,现在传本官的命令,由石邦宪,领两万兵马作为前锋,本官领三万兵马作为中军,剩下的一万兵马作为后军,即刻向桑木关进发!”
“遵命,巡抚大人!”
中军营帐内的诸多将官听闻冯岳此话,未作丝毫停留,尽皆领命而去。
此刻,他们的心情无比雀跃,因为接下来的这场平播之战,将作为他们的进身之阶。
很快,湖广巡抚冯岳的命令,便在各级军官们的口口相传之下,被传递了下去。
在这之后,由湖广巡抚冯岳亲自统帅的大军,便经由官道,浩浩荡荡地向着目的地进发。
马蹄声,轰然不绝地响彻于官道之上,从半空中看下去,便是一股看不到尽头的黑色洪流,向着远方席卷而去。
只见石邦宪将目光从远处那绵延不绝的道路上收回,随后勒紧了身下战马的缰绳,向着一旁的军官如此吩咐道。
“传本将军的命令,即刻派出斥候,去往前方打探消息!”
“是,将军!”
……
正当由冯岳所统帅的大军,浩浩荡荡地向着目的地进发之际,另一边的京城,也不太平静。
尽管朝廷的讨贼檄文,已经发布有一段时间了,但热度依旧未减,俨然已经成为当下京城内最为火热的话题,时不时便能够看见在各种各样的聚会上,许多书生就此事,展开讨论。
在这之前,除了内阁,以及负责调运辎重、粮草的官员以外,朝中根本就没有多少官员知道此事,因此,当朝廷正式发布讨贼檄文的时候,引得无数官员震惊。
毕竟,在此次战役中,出动的军队,达到了十三万之多!
哪怕是当初朝廷在剿灭东南沿海一带的倭寇时,也没有出动这么多军队。
尽管如此,朝中还是有部分官员对此颇有微词,认为此举徒耗国帑,应该按照以往的政策,以安抚为主。
紫禁城,乾清宫。
此刻,嘉靖正坐于龙椅之上,听取着来自于吕芳的汇报。
“启禀陛下,不久前兵器司那边传来消息说,他们又在京城附近,开办了好几处工坊,并招募了足够的工匠,眼下,正在全力进行燧发枪的制造工作!”
“嗯,朕知道了!”
嘉靖在听完吕芳的汇报后,点了点头,转而出言吩咐道。
“吕芳,今天天气不错,陪朕出去逛一逛吧!”
“遵命,陛下!”
吕芳在应声后,旋即亦步亦趋地跟随着嘉靖的步伐,走出了乾清宫,在他们身后,还跟着一大批用以服侍的太监宫女。
此刻,外面阳光明媚,阳光照射在人身上,让人不由得感觉到一丝燥热。
“嗯,看来这天马上就要热起来了啊!”
只见嘉靖将目光从远处收回,抚了抚额,出言感慨道。
”陛下不必担忧,去年冬天的时候,奴婢便已经命人运送了大量的冰块,储存于冰窖之中,度过这个夏天,应该不成问题,另外,御膳房那边也在着手准备冰镇酸梅汤!”
“嗯,吕芳,还是你想的周到啊!”
嘉靖闻言,瞥了吕芳一眼,如此感慨道。
“陛下言重了,这些都是奴婢应该做的!”
一旁的吕芳听闻嘉靖此话,脸上顿时浮现出谦卑之色,恭敬道。
随后,嘉靖和吕芳,便顺着铺有石板的小径,来到了一处花园。
与先前那种绿意盎然的模样不同,此刻,花园内,有许多叫不出名字的花,已经竞相开放,不需要细嗅,便能够闻到一股沁人心脾的花香。
“先在这休息一会儿吧,朕也有些乏了!”
随后,只见嘉靖用手指着不远处的石桌,如此吩咐道。
“遵命,陛下!”
吕芳在应声后,旋即跟随着嘉靖的步伐,来到石桌前,随后,只见嘉靖在石桌旁的石凳上坐下。
身后的那些太监宫女见此情形,当即上前,将如玉般的青色茶壶,连带着茶杯一同摆放在石桌上,除此之外,还有几碟分外精致的点心。
旋即,只见嘉靖拿起石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和吕芳,都各自倒上一杯热茶。
在做完这些后,只见嘉靖瞥了一眼吕芳,如此吩咐道。
“坐吧,陪朕喝喝茶!”
“是,陛下!”
对于嘉靖的请求,吕芳并未有丝毫推辞的意思,径直在嘉靖的对面坐下。
嘉靖在端起茶杯轻啜一口后,顺手拿起一块绿豆糕放入嘴中。
“嗯,这绿豆糕味道还不错,看来是御膳房那边有了长进,吕芳,你尝尝!”
“是,陛下!”
嘉靖的话音落下,吕芳也紧跟着拿起一块绿豆糕放入嘴中,随后,也不住夸赞道。
“陛下,说的没错,看来御膳房那边,确实有所长进!”
嘉靖听闻吕芳此话,冷笑一声,旋即开口道。
“这是自然,御膳房那边要再没有点长进,朕就得考虑,重新换一批御厨了!”
在这之后,只见嘉靖话锋一转,将目光转向吕芳,转而询问道。
“对了吕芳,最近那些对朕出兵一事,颇有微词的官员,有没有消停下来?”
“启禀陛下,据奴婢所知,那些官员都被严阁老出手整治了,眼下都服服帖帖的,再也不敢就此事多嘴!”
嘉靖的话音刚落,一旁的吕芳,便不假思索地应声道。
嘉靖在听完吕芳的汇报后,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旋即感慨道。
“严嵩就这点好啊,有些事,朕都不用吩咐,他自己就替朕做了!”
在感慨完毕后,只见嘉靖将目光从吕芳的身上收回,看向花园内那些竞相开放的花朵,随后,装作不经意间在吕芳的面前提起。
“夏天马上就要到了,相对应的,雨季也会到来,朕实在是有些担忧,早先所修筑的那些堤坝,究竟能不能够撑过这个雨季?”
一旁的吕芳听闻嘉靖此话,在犹豫许久后,方才小心翼翼地开口道。
“陛下,实不相瞒,奴婢近些日子查到了一些消息!”
“哦,吕芳,你查到什么了?”
嘉靖闻言,脸上顿时浮现出好奇之色,看向吕芳,出言追问道。
吕芳在察觉到嘉靖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后,咬了咬牙,沉声道。
“陛下,小阁老严世蕃,一直在派人偷偷加固并修缮,黄河附近的堤坝,其工程量之大,耗费银两之多,远远不是报告中所呈现的那样!”
“据奴婢估算,整个过程中所耗费的人力,以及花掉的银两,已经足以将黄河附近,原本所修筑的堤坝,全部推倒重来了!”
嘉靖在听完吕芳的汇报后,也不由得来了兴趣,只见其挑了挑眉,继续追问道。
“哦,当初是谁主持修筑黄河附近的堤坝的?”
“启禀陛下,当初负责主持修筑黄河附近堤坝的,分别是赵文华、鄢懋卿,以及河道监管李玄!”
对于嘉靖的问询,吕芳不敢有丝毫隐瞒,只得将自己所知道的情况,尽皆说出。
在说完这些后,吕芳似乎颇为紧张,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略微颤抖起来,额头上也渗出细汗。
“赵文华、鄢懋卿、李玄!”
嘉靖在心中默念着这三个人的名字,旋即回过神来,看向一旁的吕芳,似笑非笑道。
“赵文华、鄢懋卿,是严嵩的人,李玄是杨金水的干儿子,而杨金水,又是你吕芳的干儿子,你对朕说这些,难道就不怕朕迁怒于你吗?”
吕芳听闻嘉靖此话,脸上顿时闪过一丝慌乱之色,战战兢兢地跪伏于地,沉声道。
“陛下,杨金水是奴婢的干儿子不假,他所犯下的罪行,也是罄竹难书!”
“奴婢能够有今天,全都仰赖于陛下,纵使杨金水是奴婢的干儿子,奴婢也没有包庇的……”
吕芳的话还没说完,只见嘉靖的脸上浮现出和煦的笑容,只见其俯下身体,亲自将吕芳从地上扶起。
“行了,吕芳,不必再说了,朕明白你的意思!”
在将吕芳从地上扶起以后,嘉靖在上下打量了吕芳一番后,缓缓道。
吕芳听闻嘉靖此话,脸上顿时浮现出劫后余生的表情。
随后,嘉靖那略带欣慰的声音,又再次在吕芳的耳旁响起。
“吕芳,你能够冒着风险,跟朕说这些,朕很是欣慰!”
吕芳听闻嘉靖此话,脸上顿时浮现出感激涕零的神色,毕恭毕敬道。
“陛……陛下,奴婢……”
嘉靖似乎猜到了吕芳接下来要说些什么,摆了摆手,示意其不必再继续说下去。
吕芳见此情形,在停顿了片刻后,方才上前,小心翼翼地向嘉靖询问道。
“陛……陛下,您打算如何处理此事?”
嘉靖听闻吕芳此话,颇为淡然地瞥了他一眼,转而开口道。
“既然他们已经开始着手补救,那朕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做这件事情没发生过!”
“陛下圣明!”
眼见嘉靖已经做出了决定,一旁的吕芳当即神色一凛,沉声应道。
吕芳心里十分清楚,嘉靖之所以会选择对此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则是因为,眼下嘉靖还用得着严嵩父子,需要他们替自己震慑百官,完成那些不方便完成的事情。
“陛下的权谋手段,果真炉火纯青,所有人都在陛下的牢牢掌控之中,乖乖替他做事,进而贯彻他的意志!”
吕芳如此想着,看向嘉靖的眼神中,也愈发崇敬。
正当吕芳思绪翻飞之际,嘉靖那不含一丝情绪的声音在他的耳旁响起。
“走吧,吕芳,陪朕再好好逛一逛!”
吕芳听闻嘉靖此话,猛地回过神来,当即垂首下拜,恭敬应声道。
“遵命,陛下!”
……
另一边,京城,严府。
在下值之后,严嵩、严世蕃父子,未作丝毫停留,便径直乘坐轿子,返回了严府。
在严府的门口,依旧和往常一样,聚集着许多前来拜访的大小官员,以及认为自己怀才不遇,想要被当朝阁老所引荐的书生。
对于这副光景,严世蕃早已是习以为常,此刻的他,已经能够像他的父亲严嵩一样,用一颗平常心来看待这些人。
只见严世蕃将目光收回,并将轿帘放下,对轿夫如此吩咐道。
“还是老规矩,走侧门吧!”
“是,小阁老!”
很快,严嵩、严世蕃父子所乘坐的轿子,便经由侧门,进入了严府。
待严嵩的轿子停稳以后,严世蕃还是像往常一样,上前一步,小心翼翼地搀扶着严嵩。
“父亲,您慢点,多注意脚下!”
“嗯。”
严嵩应了一声,并未拒绝严世蕃的搀扶,父子二人就这样,缓缓向着严府书房行进。
在去往书房的路上,只见严嵩猛地顿住脚步,转过身来,看向一旁的严世蕃,出言叮嘱道。
“严世蕃,接下来你给我好好盯着那些人,要是他们再敢在背后嚼舌根子,你看着办吧!”
严世蕃在听完严嵩的叮嘱后,当即不假思索地应声道。
“是,父亲,孩儿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
严世蕃在说到这里的时候,似乎仍旧有些愤愤不平,又紧跟着补充道。
“哼,眼下国库充裕,耗费的这区区几百万两银子又算得了什么?”
“陛下此举,可谓是高瞻远瞩,一举多得!”
“朝廷出兵平播,不仅能够极大地震慑那些心怀鬼胎的土司,还能够携战胜之威,在西南一地推行改土归流,并任用流官进行统治,届时,朝廷所能够收取到的赋税,也将得到显着增加!”
严嵩听闻此话,也紧跟着对严世蕃的话,表达了认同。
“不管怎么说,把当地交给我们这些文官来治理,也总比那些土司要强得多!”
在这之后,只见严嵩话锋一转,将目光从严世蕃的身上收回,转而询问道。
“对了,严世蕃,这眼看着就要到夏天了,修缮、加固黄河附近堤坝的工作,进行得如何了?”
“父亲,目前一切顺利,雨季来临前,黄河附近的堤坝,应该能够全部加固完毕!”
严世蕃闻言,在思衬片刻后,旋即不假思索地给出了回应。
严嵩在听完严世蕃的汇报后,脸上不由得闪过一丝忧虑之色,旋即出言叮嘱道。
“嗯,一定要慎之又慎,绝对不能够让消息泄露出去,明白了吗?”
“是,父亲,孩儿明白!”
就在这时,只见管家来到严嵩、严世蕃父子面前,俯下身体,恭敬禀报道。
“严阁老,这里是您的学生胡宗宪,派人给您寄来的一封亲笔信!”
管家说完,便小心翼翼地将那封书信从袖中取出,并将其递到严嵩的面前。
“哦,胡汝贞的信?”
严嵩在听完管家的禀报后,当即来了精神,只见其伸出枯瘦的手,从管家的手中将信封接过。
在这之后,严嵩便情不自禁地加快了脚下的步伐,进入了严府书房。
在进入书房后,只见严嵩径直坐于书案后,迫不及待的将那封信封拆开,开始仔细浏览起上面的内容。
一旁的严世蕃见此情形,脸上满是忐忑不安的神色,随后,待严嵩将信中的内容浏览完毕后,他才鼓起勇气,上前询问道。
“父亲,胡宗宪给您写信,是有什么事吗?”
严嵩此刻的心情似乎很好,只见其将手上的信纸放至一旁,看向严世蕃所在的方向,出言解释道。
“其实也没什么大事,胡宗宪在信里提到,浙江当地的桑苗,已经趋近于成熟!”
“另外,他还在信里说,等到了京城以后,就会亲自登门,前来拜访我这位老师!”
严嵩在说到这里的时候,脸上满是欣慰之色,而一旁的严世蕃见此情形,心中却泛起一股莫名的情绪。
毕竟,眼下,严嵩脸上所流露出的表情,是他平日里很少见到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