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船上,橙二在等着看好戏。
一支烟花在海港上空炸裂,红色的花芯中,垂出丝丝白绢,是一串串长长的花瓣,逐渐染化成七色,久久不散。
这是七杀星惯用的出场手段,然而,七色的花瓣,就连橙二也没有见过。
有资格使用七色烟火的,只有伴月。
天还没亮,甲板上有人爽朗的大笑。
是伴月,小伴月到了。
只见他身着淡绿色长衫,玉树临风,风流倜傥,哪里像是一个海盗头子,分明是一个翩翩佳公子。
一众海盗头子更是不满,继续喝酒,装作没看见。只有高爷和张麻子出外相迎。胖丫自己跟着跑了出来。
高爷拱手:“公子前来,老朽有失远迎”。
这句话,称的是公子,没有失礼数,却也未叫老大,也不会在众兄弟面前丢人。高爷,当真是老江湖。
伴月笑道:“不碍事,兄弟们在喝酒,是否也请我喝两杯”。
高爷说当然,当然。
张麻子内心狂喜,这个小白脸公子是绣花枕头,什么武功高强,连一点儿戒备之心都没有,既然送上门来讨酒喝,那他怪不得别人。
张麻子亲自送上一碗烈酒,伴月一饮而尽:“不过瘾,再来两碗”。
胖丫内心着急,又不敢明说,只好讲:“这又不是什么好酒,我那儿有前老大留下的好酒,我给公子取来”。
伴月摆一摆手,潇洒说道:“兄弟们喝什么,我就喝什么”。自顾提起一坛酒,仰头狂饮。
高爷见伴月已走至大厅中间,时机已到,正准备摔杯发号。
伴月突然放下酒坛,一把拉住高爷,大声说道:“弟兄们喝酒,怎么连个桌椅也不摆,下酒菜也不上?瞧不起我弟兄们吗?给我摆桌椅 ,上酒菜”。
满屋哄堂大笑,这是个雏啊。
什么时候见过大海船上摆桌椅的?
高爷为难:“咱,咱这船上,没有这些物件啊”。也自心惊,这个小白脸公子,突然拉住我干嘛?这让我如何发号?
伴月高喊:“胡管家…胡管家”。
胡管家跟伴月一起上船,还在甲板上没有进来。听见伴月叫他,忙不迭的跑了进来。“老大,您吩咐”。
听见胡管家叫老大,众海盗头子嗤之以鼻,吩咐侧头。
郭头哪里忍得住,提起碗砸在地上,“哐啷”一声响,继而大骂:“哪里来的小子,装什么老大?你也不问问你自己?有没有资格做老大?老子最看不惯你这种小白脸儿”。
大骂不要紧,这一声“哐啷”声响,却惹了大事。
地板之下忽的打开,弹出一张大鱼网,登时将伴月、高爷、胡管家罩了一个严实。
紧接着,天花板上掉下来一张带着锋利尖刺的大木板,“轰”的将三人砸倒在地。
郭头大叫一声:“不好,高爷也在里面”。
张麻子大喊:“顾不了那么多,弟兄们,戳死他”。
众海盗提枪拔刀,冲着已经鲜血淋漓的渔网里就是一顿乱刺。
鲜血喷涌,流了一地。
渔网里面的人早已没了动静。
外围有人大喊:“弄死了没有”?
“活不了了”。
张麻子随之醒悟,这是谁在喊?这是谁的声音?我怎么没有听过?
从人群中向外看去。
一人身着淡绿色长衫,玉树临风,风流倜傥,正是伴月。
他在笑嘻嘻的看着自己。
张麻子大惊,赶忙剥开渔网,里面的三人血肉模糊,却分辨的出,是高爷,胡管家,还有一人,是郭头。
张麻子头皮发麻,脸色发白,持刀的手抖个不停。
事已至此,只有拼了。
张麻子大喊着壮胆:“大家不要怕,他中了毒酒,大家伙儿一起上啊,砍死这个小白脸”。
张麻子当先冲出,俞头、洪头、林头紧随其后。
伴月一张嘴,一口酒箭从嘴中喷出,齐齐射在了张麻子脸上。
张麻子一张麻脸,冒起白烟。甩了刀,悟脸大叫,满地乱滚。才一会儿,脸手均烧的可见白骨。
伴月早已持剑在手。
承影剑。
蹭蹭蹭,三下。
三个人头飞起又落地,人头还在地上滚动,俞头、洪头、林头的尸体已然扑倒。
一众海盗吓得傻了。
张麻子伏地大哭:“饶了我,饶了我吧…,受不了了…”。
张麻子实在是惨不忍睹,整张脸皮带着鼻子嘴巴被毒酒烧的腐烂露骨,眼珠子烧掉,挂在白骨森森的脸上。
伴月问:“以下犯上,行刺老大,该如何处置”?
胖丫答到:“公子,是砍去四肢,做成人猪,丢入大海,自生自灭”。
胖丫口中的公子,那是真的公子,人家以前就这么叫。
胖丫,是老伴月提早安排在真里谷的商船上,真里谷也未必知道。
伴月说那就行刑吧。
众人不敢动。
胖丫丢掉小丫鬟的谨小慎微,捡起一把大砍刀,眼不眨心不跳,扑扑…四刀,砍掉了张麻子的四肢。
张麻子杀猪一般的叫。
众海盗吓得心惊胆战,唯恐下一个就是自己。
伴月不忍看,连忙说道,这太残忍赶紧丢出去。
海盗们抢着抬张麻子,没抢上的赶紧捡掉落在地上的胳膊腿儿。
反应更慢一点儿的,去抬死了的海盗头,去拖血肉模糊的渔网。屁大点功夫,大厅收拾了一个干净,人也随着都跑出了大厅。
伴月得意问:“我,够不够资格做老大”?
胖丫屁颠颠的说:“够,公子威风的很”。
“我不是问你”。
胖丫不解,这…大厅里,哪儿还有人?
“我在问那个楼上偷听的朋友”。
楼梯声响,橙二缓缓走了下来,“好耳力,你绝对够资格当老大。就是七杀星的背后老大,你也够资格。伴月,了不起”。
“我正在这么想,是不是该培养新一代的七杀星了,不知道时间来不来得及”。
“来得及,七杀星七年一出,还有四年半”。
“还是有些仓促,我想请你当新一代的七杀星老大,你不叫橙二,你可以叫大橙”。
“那得问问我手中的月牙刀答不答应”。
伴月狂笑:“月牙刀…,哈哈月牙刀…,你找找还在不在你手里”。
橙二手心一攥,心,猛地一沉。
从来没有过这种现象,月牙刀不见了。
竟然毫无感觉,怎么会这样,不应该,绝对的不应该。
伴月继续笑:“一个丢了刀的杀手,你,还配做杀手吗?你有资格吗”?
海面上传来悠扬的歌声,不是人声,这是美人鱼的歌声。
歌声钻入耳中,叫人如痴如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