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手跑了才好,他要是不跑那才麻烦。
真要是抓住了审起来,杀手怎么都不可能承认是来杀皇帝的,他也不可能承认是皇太后派他来的。
董鄂妃关于这一点最清楚、也最清醒。
要想把皇太后与皇帝母子都给搅和进来,杀手就得跑…跑了才是悬案、才搅和不清。
要让皇帝自己相信杀手是来杀皇帝自己的,那么抓住了杀手,反而就不行了。
可是没有见到杀手,皇帝他不信,不信皇宫里面来了杀手。
这个时候,当然是要让皇帝相信皇宫里面真的来了杀手,而且…而且还要让皇帝知道杀手死了。
杀手死了,比跑了更好。
杀手死了,既证明了杀手的确来过,也让皇太后无法争辩无话可说。
死人没有证据、不会为皇太后辩解,这搅和的事儿就成了。
凭我董小宛的三寸不烂之舌,让皇太后与皇帝矛盾加深、猜忌加深…
董鄂妃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太后你既然非要杀我,我也只好做出反击~。
…
董鄂妃抹着眼泪儿说:“没人相信我,你们都不相信我”。
皇帝安慰:“小宛爱妃多多休息才是,不要徒增烦恼伤了身子”。
董鄂妃指着下面的“老鼠洞”说,皇上…您真的认为这是一个老鼠挖的洞吗?就没有想过是其他的什么…挖的?
“嗯…还有可能是狐仙儿或是大仙儿”。
“别老想着是动物行不行,能不能想一想是人啊,这也有可能是人挖的啊”。
皇帝笑了:“哈哈哈…,我就是把脑袋想破了,我也绝对不会想到这是人挖的”。
“可是这偏偏就是人挖的啊”。
“人用什么挖?也用牙吗”?
“那些住在大山里、住在洞穴里的原始人用什么挖”?
“用手吧”。
“对呀皇上,你仔细点儿看,这是不是用手挖的痕迹,肯定不是用牙齿或是爪子吧”,董鄂妃指着下面的小洞说。
皇帝趴下来仔细的看。
越看越像是手挖的,手挖的痕迹很明显。
皇帝纳闷,真有这样的人?
“有,有人会缩骨功,您一定看过杂技表演,有的人能把自己缩小成一点点”。
“嗯,是…是有人可以缩成一点点儿,不过人的手有这么厉害吗?能把青砖地挖成这样吗”?
“他练的就是这种功夫,把自己练的像一只大老鼠”。
“那他能挖多远”?
“最多挖到门外面”。
“然后呢”?
“然后,他就会在雨水的掩护下,翻过一重重的门槛,钻过一扇扇大门的门缝,最后溜进皇宫外面的护城河里,逃之夭夭”。
“爱妃说的有道理,我即刻派人去抓”。
“你的那些侍卫我一个都不相信,要派就派冒辟疆去吧”。
“好”。
…
冒辟疆在承乾宫外,果然发现了另一个洞的出口。
在雨水中,冒辟疆一路追去。
皇宫很大,这是夜晚又是雨天,想要抓住一只“水老鼠”实在是难上加难。
五更天,天就快要亮了。
冒辟疆是个聪明人,是个用脑子的人。
皇宫大门,是“水老鼠”出逃的必经之路。
在护城河边儿上截杀是最为有效的方法。
…
在天蒙蒙亮的时候,冒辟疆赶到了皇宫外的护城河边。
河边,早已坐着一个戴着斗笠穿着蓑衣的人。
他,不是在河边钓鱼,他,就静静的坐在河边。
雨水从他戴着的斗笠上不断滴落。
显然,这个人已经坐了很久。
“你是谁?为什么坐在这里”?冒辟疆警惕的问。
坐着的人抬头。
斗笠下,冒辟疆看到的是一个白胖白胖没有一根胡须的人。
是个太监。
“怎么,这里不能坐吗”?太监模样的人说。
“是,不能坐。我要执行任务,不相干的人需走开”。
“可是我也在执行任务,不相干的人也必须走开”。
“我执行的是皇帝安排的任务”。
“我执行的是皇太后安排的任务”。
“我的任务很重大”。
“我的任务更重大”。
“我奉命截杀刺客”。
“我也是”。
“你是谁”?
“我是太后宫中的刘公公,你呢…你是谁”?
“我是御前侍卫冒辟疆”。
四目相对,大家都是在执行公务,谁拿谁都没有办法,谁也甭想赶走谁。
可是,杀手就惨了。
那只进宫刺杀的“水老鼠”,没人希望他活着,都希望他死。
董鄂妃希望他死,是想把事情搅乱、乱到皇帝身上去。
皇太后也希望他死,是想死无对证。
…
雨水从皇宫大门的门槛上汩汩流出,顺着汉白玉石阶哗哗而下。
哗哗而下的雨水里,一只“水老鼠”正在水中奋勇向前,向着护城河全力冲刺。
护城河边上的两人等的就是这一刻,他们都看的清楚。
冒辟疆背上的四柄剑,“噌…噌…噌…噌…”的飞起在了空中,一柄接着一柄的向下刺落。
“水老鼠”跑的飞快,在每一柄剑即将刺到身上的时候,又猛地向前一窜。
“当”,剑尖刺到汉白玉石阶上,就差那么一点点。
紧接着,“水老鼠”一窜一窜又一窜…
“当、当、当”,后三剑依然如此、依然落空。
“水老鼠”即将完成最后一跃,就可落入护城河。
刘公公出手了,出手了一把飞刀。
“嗖”的一道白光闪过。
飞刀在雨水中一闪…
冒辟疆看到,变成两截的“水老鼠”掉进了护城河里。
雨水哗哗的落在河面上,听不到落水的声音。
“啪嗒”,护城河里一条大鱼的尾巴,拍起了浪花,飞溅了河边两人一身一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