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琅居然对泰拳感兴趣?
在短暂的惊讶之后,江白鸽迅速回复:【因为我平时又要上课又要码字,所以肩颈、脊柱和腰的压力都挺大的,就想通过运动来缓解。】
【不过我身体素质比较一般,之前体测差点没过。后来是体育学院的朋友推荐,报了个班,刚去一次,感觉还是蛮舒服的。】
她发完之后,琳琅没有立刻回复,反倒是“体育学院”几个字,在群里一石激起千层浪,让大家的关注点完全跑偏了。
也不算完全跑偏,因为琳琅刚完结的小说里,男主之一就是黑皮体育生。
“之一”的意思就是,男主不止一个。
琳琅写的小说的一个特色是,没有特定的男主,有点类似于后来常说的“买股文”——不能一开始就确定女主到底会和哪一个男主好,也像早期偶像剧里的“玛丽苏”——全世界的男的都爱她,男主男配更是痴狂。
这样的文有一个好处:在她笔下没有和女主在一起的男主,可以由读者自行“二创”,以同人文的方式书写属于自己的结局,无形中就能给作品带来更大的阅读量。
虽然现在“ip”这个词还不流行,很多人没有意识到“二创”的传播力量,同人还不被“官方”所重视,但琳琅作为一个在广告行业摸爬滚打过几年的人,是少有的鼓励和支持“二创”的原作者。
不过这种小说的弊端也是十分明显的:假设有四个男主,而女主最后只和其中一人在一起,那么剩下的三组站错cp的读者,很可能会不满。
读者流失是难免的,评论区也会很难看。
琳琅之所以选择江白鸽之前签的流量相对小的花鱼网,就是因为这家的评论环境要好很多。
不同的网站有不同的受众,花鱼网的读者比较博爱,可以喜欢一个男主,也可以都喜欢,好像主角和谁在一起都能嗑上一口。
如果不能,大多也只是默默弃文,或者在同人文里一展才华,而不会找琳琅的麻烦。
这或许也是琳琅选择在花鱼网驻站的原因。
当然,能写“买股玛丽苏”多年,在争议中保持稳定销量,琳琅自己必定也是有两把刷子的。
她的笔下,没有无缘无故的爱恨,人物的所有行为,都有逻辑。这一点,江白鸽一直想学,却总是差些火候。
话虽如此,但时代会变。
随着网站的倒闭,琳琅一时之间竟然没找到更适合的去处,十年前也算网文大神的她——起码在江白鸽心里是,最终竟然告别网文,真的让人很唏嘘。
江白鸽想,现在这个偶然的契机,或许能让她重新建立与琳琅的关系。
不能以作者的身份相遇,以养生爱好者的身份重逢也不错?
江白鸽从包里翻出了韩黎给她的那份运动后拉伸示意图,用手机一一拍下来,传到电脑上,打包成压缩文件,发到了群里。
又点开了与琳琅的临时会话:【因为临时会话不能发图片和文件,所以我把一些训练图打包发到群里了,你可以看一下!(笑)】
她的消息刚发出去,群里琳琅就回复了“谢谢”,后面还有人跟着发“神仙姐妹”“我这老腰有救了”“世界上还是好人多”之类的赞美。
又过了一会儿,琳琅也回复了她的临时消息:【收到了,我会看看的。谢谢!】
琳琅没再多说什么,江白鸽回复了一个表情,对话就这样结束了,互相并没有提加好友的事。
江白鸽并不指望一次就能勾搭上,毕竟聊天群的作用就在于此:能聊天,但并不过多进入对方的生活。
她对琳琅没有戒心,是因为她已经知道琳琅是什么人。
但她对于琳琅就像太阳甜蛋之于她,虽然高兴于对方的热情,但也会谨慎对待对方的热情。
下线前,江白鸽又切回新的作者群看了一眼。她发现太阳甜蛋已经在和别人争论她的小说里,刚铺开感情线的女主,到底是喜欢太子多一些,还是太子身边的护卫多一些了。
太阳甜蛋站的是护卫:【女主本来就是替嫁,心不甘情不愿的,对太子的好感度肯定不会高。】
站太子的反击:【可是先婚后爱也很好嗑啊!】
太阳甜蛋:【但是第一个和女主说话的是护卫哦,女主还差点错认他的身份,我不信太太是随手写的,她这么安排,一定有她的道理!而且女主和护卫的互动真的很甜啊呜呜呜,写大女主的太太才不会让女主喜欢以后有三宫六院的准皇帝呢。】
看完了这几段争论,江白鸽惊讶于太阳甜蛋的敏锐。
因为在她的故事里,护卫以后可是白月光的存在,至于太子……爱过,但是垫脚石。
江白鸽忽然像打了鸡血似的,将已经进入休眠模式的电脑重新打开,继续敲起了故事,连准备去吃晚饭的事情都忘了。
***
接下来的两周一切如常,江白鸽在上课和写稿的日常之外,增加了每周一次的泰拳训练。
每次见面,在江白鸽训练时,韩黎的“扯闲篇”就是分享阅读江白鸽文章的进度。
江白鸽一边大汗淋漓、气喘如牛,一边听读者发表对自己文章的看法,简直是尴尬加了双重buff,几乎要无地自容了。
但这极度的尴尬换来的,却是她和韩黎的关系肉眼可见的好了起来。
今天的课程结束后,韩黎甚至直接收拾好东西,和洗完澡、换好衣服的江白鸽一起走出了俱乐部。
“今天忙了一天了,后面我没有别的课了,打算回去好好睡一觉!”
说完,韩黎顺手挽住了江白鸽的手臂。
有戏!
“既然有空,你要不要和我……”
她话还没说完,发现原本与自己并肩而行的韩黎忽然停下脚步,扯着她的衣袖,躲到了她的身后,还小声制止了她回头的动作:“别,别让别人看到我!”
江白鸽顺着韩黎惊恐的视线望了过去。
一辆她不晓得型号的银白色敞篷兰博基尼,正大喇喇地停在大楼前。驾驶座上的人摘掉墨镜,不耐烦地看了一眼手表,准备下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