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白鸽没等到姚景的回答,因为——
他晕过去了。
一个一米八几个男的,就那样在她面前,软绵绵地倒了下去,像一张纸片。
好在他站在地毯附近,没有直接栽在木地板上。
江白鸽赶紧跑过去,探姚景的鼻息。
还好……还有呼吸。
她稍微放心了一些。正在她犹豫要不要打急救电话时,姚景幽幽地转醒了……
“白鸽……”
他的声音十分虚弱,江白鸽有几分于心不忍:“我在。你好点了么?”
“抱歉,吓着你了吧……”
“我没事。倒是你,怎么会突然晕过去?”
忽然,江白鸽想起,两人刚见面的那次,他也不知道怎么的就突然晕了过去。
“你……你不是有什么病吧?”
姚景愣了一下,才笑了起来:“你就当我有低血糖吧。”
江白鸽不信。
低血糖虽然也会有类似的症状,但也不会每次都像他这么突然,而且长期低血糖的人,哪会像他这样面色红润?
“既然没事……”他不想说真话,江白鸽也不想逼他,切入正题,“那就解释一下吧,你和张叶到底是什么关系?”
“没关系。”
这个答案,江白鸽早就料到了。但是,真的从姚景嘴里听到这句话,她还是难免惊讶。
她惊讶的不是内容,而是姚景的表情。
就好像……就好像他根本不在意这件事被江白鸽发现似的。
“我知道,以你的聪明才智,发现这一点,只是早晚的问题。”姚景解答了她心中的疑惑。
“那你还……”
“你既然对我的身份有怀疑,却还是愿意和我合作,那就说明,我们有同样的目的。只要能救下刘姝桐的两个孩子,我是什么人,重要吗?”
确实不重要。
一字一句,都说中了江白鸽的心思。
其实从江白鸽决定在丽景山居租房的时候,他就应该料到会有这一天。
只不过,他知道自己已经与江白鸽达成了深度合作,她们付出了太多,不可能因为这件事,就终止计划。
“所以……刘姝桐真的是你出现在这里的……‘任务’?”
江白鸽还是没能按捺住自己的好奇心。
姚景发现了,笑了起来:“如果你真的想知道……我可以告诉你……不过,不是现在。”
“为什么?”
“为了让我保持神秘感……这样,才会吸引你对我的好奇。你知道的吧,如果一个人对另一个人没有探究欲,那她们之间,就不会有任何可能了……”
“可能?”江白鸽皱了皱眉头,“什么意思?”
原本躺着的姚景忽然坐直身体,将脸凑到江白鸽面前:“白鸽,我知道你不是第一次谈恋爱……我想要什么,你清楚得很。”
江白鸽一把将姚景按回了沙发上,脸上写着“你有病啊”四个大字。
“别说这些有的没的。我可以不计较你到底是谁,但是,你也不要打我的主意。”
姚景笑眯眯地举起双手:“好,那我收回刚才的话。”
“说正事……”江白鸽坐到另一张短沙发上,“这周我的课太多了,没空过来。你来这边那两次,看到小钰了吗?”
姚景点头:“两次我都看到她,一个人孤零零地在楼下踢毽子。”
“你有没有……”
“当然。她好像没认出我,我就陪她踢了会儿毽子,还说要给她买冰棍吃。可她警惕性挺高的,没有接受。”
两人又交换了一些信息,便各自回房间睡了。
江白鸽因为晚上还要写小说,所以姚景把主卧让给了她。
卧室里没有什么行李,但是有两个一模一样的毛绒玩具,是江白鸽特意买来打算送给小钰的。
其中毛绒玩具的后背已经被她剪开,塞进了一个微型的对讲装置,能够在30米之内传输信号。
接收器则在江白鸽这里,方便她能随时了解小钰她们家的情况。
不过,她还不确定接收器的信号在楼层之间会不会受到干扰,只能做好两手准备。
写完今天的存稿,江白鸽躺在床上——这是她第一次在这个房间居住,真没想到,上辈子都没和男友同居过的人,这辈子居然大学就和别人“同居”了!
哦,不对,不能算同居,只能算合租——不掏钱的那种。
这个经验以前倒是有过。
毕竟安京地价寸土寸金,刚毕业的时候没有钱,只能与别人合租,甚至为了省钱,两人住一间房。
她有些睡不着,睁着眼睛看天花板。
忽然,她意识到:如果姚景原本也不属于这个世界,而是为了达成某项任务才出现的话,那他会知道,她也不属于这个世界吗?
不,这个问题不应该这么问。
因为姚景一定知道她不属于这个世界,所以才会选中她作为伙伴,一起完成这个营救刘姝桐的任务。
但……为什么选中自己呢?
他的任务具体又是什么呢?
想着想着,困意席卷而来,江白鸽的眼皮打着架,几乎就要睡着了。
这时,窗外忽然刮起一阵狂风,将卧室没关好的那扇窗户吹得猛砸在窗框上,发出爆裂一般的声音。
江白鸽认命地爬起来关窗,几个小雨点飘在了她的脸上。
下雨了?
没等她关好窗户,忽然,一道闪电出现在天边,随之而来的是轰隆隆的雷鸣。
不一会儿,瓢泼大雨从天上倾倒下来。江白鸽赶快关上窗户,雨声越来越大,斜斜地砸在玻璃上,哐哐作响。
她睡意全无。
索性披了件针织薄外套,打算去客厅里看看电视。
主卧靠里,次卧靠外,她要走到客厅就必须经过次卧。
次卧的门是开着的。
江白鸽本以为是姚景的习惯如此。但她往前走了两步,看到房间里还亮着一盏小夜灯。
小夜灯照到的地方,正好是姚景的床。
可是——
那床上,空无一物,什么人都没有!
姚景到哪里去了?
江白鸽脚下一软。
窗外又传来几阵疾风骤雨的雷鸣,她不得不扶住门框,才能稳住身体。
也许姚景是去卫生间了?
卫生间在客厅附近,江白鸽壮着胆子,往外走了两步。
——卫生间黑漆漆的,不可能有人!
江白鸽的目光顺着卫生间往客厅扫去……
只见沙发中央,赫然有一团什么东西,正在发出低低的呜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