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7章 纵如微草,也要好好生长
作者:Alice慕灵   残皇非你不可最新章节     
    翌日,如音一行从古家村走另一条路返回皇都,两日后途径苍梧郡。
    想到画从年前往玉丘山前都未能与夫人见上一面,画言成画玄朗又被软禁在皇都,她打算去看看画夫人。
    “此前二月时我娘曾来信,道是花朝节苍梧郡很热闹,可惜皇城出了那么多事无法脱身。如今我爹跟我哥哥都不在身边,不知我娘一人在家是否孤单。”
    “你别担心,两位少将军很快就可以回去的。”夙微生安慰,“但是你回家,我就不一起——”
    如音打断:“不要紧的,人多热闹。看望了我娘,我们再一起回皇都。”
    如今情况不同以往,暗卫先行去探过,确认安全才回报,并送来两身如音要求的小厮的衣服。
    两人乔装成送蔬菜的伙计,推着板车从画府的后门进去,原本看门的侍卫就要拦住,刚巧经过的芳姑听闻动静走来,如音轻唤了一声,芳姑认出人来,连忙让放人进来。
    “小姐,您怎么打扮成这样?”
    如音是芳姑从小看着长大的,如今看她这般便心疼了。
    如音笑着说:“没事,这样方便。芳姑姑,我娘呢?”
    “夫人此刻正在祠堂上香,若是知道您回来了定然会很高兴。”芳姑看向旁边的夙微生,如音忙道:“微生之前在我们家住过的,芳姑姑可还有印象?”
    怎么会不记得,想起那回大闹祠堂,看到夙微生就想到了令人惋惜的二少爷,芳姑点头:“你们俩先随我去梳洗,一会去见夫人。”
    沈瑛从祠堂回来已经是半个时辰之后,刚坐下,身边人给她倒茶。
    “娘,请用茶。”
    听闻声音沈瑛瞬时转头一看,身边哪里是什么侍女,竟然是许久不见的女儿,笑着掩不住意外:“音儿?何时回来的?”
    如音这才上前,蹲在沈瑛膝前笑:“刚回来,娘有没有想我?”
    “当然想了,娘做梦都梦到你回来。”沈瑛拉起女儿仔细看:“好像瘦了,你一人回来的?”
    “还有微生。”如音提了声音,这时门外才进来一人,有些拘谨地对沈瑛行礼:“画夫人,打扰了。”
    “不打扰。”沈瑛温和笑望着夙微生,转头对芳姑吩咐去准备饭食。
    填了肚子又被沈瑛拉着说了好一会话,夙微生被安排在客房,沐浴之后如音睡在自己的房间。
    此前这几日不是简易的客栈就是在野外露宿,如今躺在舒服的床上,还熏有好闻的安神香,终是放松下来。
    想到曾经也与御皇柒躺在这张床上,这好几日没见,不知皇都那边如何了。
    连日来奔波困意席卷,在想念那个人之中不觉睡去。
    -
    第二日醒来,日头已经高照,如音没看到夙微生,问了才知她在厨房。
    疑惑去了厨房,果然她在弄着什么,如音奇道:“这是做什么?”
    夙微生将刚烙好的薄饼皮切丝,“醒来无事,给你跟画夫人尝尝我做的烙面吧。”
    记得在平城的食肆吃过的面,如音倚着门边笑:“你还会做这个。”
    “我会做很多好吃的,只是这些年很少做了,但是我年少时——还在宵香楼的时候,经常得在后厨帮忙,都是那时候学来的。”
    夙微生手里没停,声音平静。
    “自我懂事起,就是在宵香楼跟我娘一起生活,眉姨对我娘总是冷嘲热讽,但我娘为了我们有个安身之所都忍了。眉姨只能让我去后厨帮忙干活,说是宵香楼不养吃白饭的人。”
    “那样的地方,我娘不敢让人知道我是个女儿身,就当男孩子养,我给宵香楼做杂活,等到我大一些她就开始给我束胸,从不让我取下难受哭也没用。”
    但是再长大些眉眼越发出挑之后,她还是被客人看上,幸好她逃了。
    此后开始她天天用锅灰抹脸,脏兮兮地让人一看就嫌弃,她也安心在后院砍柴烧水。宵香楼每天要用到很多的热水,她几乎没日没夜地蹲在那里烧,那炉灶热得让她大汗淋漓,倒热水更是常常让她被烫伤双手。
    她会做饭,就是因为那时好几年总在后厨烧水,看着厨子偷学来的。
    当时她想着,等她有了手艺,不光能照顾生病的母亲,还能出去挣钱,自己跟母亲的生活就有着落了。然而没能等到那时,母亲却因病去世,随后她被殷泽寻回,将她训练成了梁宁顶尖的杀手。
    “微生……”
    这是夙微生第一次主动说起自己的过往。
    这么久以来的接触,如音知道夙微生为人,所以当初殷榕山的刁难,殷泽的偏袒,她替朋友不值。
    关于夙微生的身份,御皇柒曾提及,但她自己不说,如音也不会问。
    当初的殷泽不过一场风流,却造成夙微生母亲凄惨的结局,她自己说,微生这个名字,本来便是微小无人在乎。
    但是如音觉得,这何尝不是她母亲的希冀,纵如微草,也要好好生长。
    “是吗,纵如微草,也要好好生长……”
    夙微生念着如音的话,想起母亲的身不由己,也想起她对自己的爱和保护,或许如音说的是对的。
    这一日,夙微生在画府做了烙面,如音跟沈瑛都称赞,这也是最近清冷的画府里难得热闹的时候。
    在画府留了一日,第二日她们就要离开。
    如音曾尝试提及,问沈瑛是否愿意离开画府,如今局势,她独自留在这里如音有些担心。
    但沈瑛很从容,怜爱地望着女儿:“娘在这里,等着你哥哥们还有你爹回来。”
    沈瑛要守着画府,如音理解,这温情时光,终究短暂。
    离开之时,沈瑛在门口目送,芳姑在旁安慰:“夫人,王爷一定会护好小姐的,您别太担心。”
    人影已经远去看不见,沈瑛的目光也淡下来,转身吩咐侍卫闭门,守好画府依然不见客。
    这边,快马加鞭赶回皇都,到城外忽而下起雨来,两人正想着往哪里避雨,就看到不远处莲湖边停着马车。
    “王妃——”
    如音认出了车夫居然是姜凡,正想问,就听车内男子声音淡淡传来。
    “还不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