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前所未有的寒凉爬上脊背,而上明弈滚烫的身子却像一个火炉,紧紧抱着她,沈言如今身子一热一寒,一温一凉,脑子活像一锅炖熟的浆糊子,怎么拎也拎不清。
怎么办,怎么办!
沈言不敢想象她父亲被抓起后都遭受了哪些惨不忍睹的对待,他是不是三年前从龙延山消失来到这里后就被上明弈抓起来了?三年来他是怎么过的,想来沈言又是一阵心痛。
既是血海深仇,上明弈又怎会轻易地放过爸爸,现在要是贸然开口要他放人,上明弈会不会也将她视为同伙送进地牢,关进小黑屋再来一顿毒打!?
沉默了片刻,现在还有其他办法吗?
现在想办法弄晕上明弈,自己去救爸爸,然后逃离玉龙宫。
很快,这个大胆的想法就被沈言打断。她根本不知沈路现在被关在何处,怎么救.....
真是头疼....
沈言平复了一下心情,现在只能借着宫主夫人这个身份,与利用上明弈对江月初的情意来‘讨价还价’了。
于是道:“上明弈,我可以见见他吗?”
他双眼未睁开,依旧像个小孩一样窝在沈言颈肩处,挪动着脑袋,找到最舒服的位置后停下。“初儿要见谁?”
听着他说话的语气,淡无波澜,似乎还是可以讲条件的!
沈言心中轻了一口气,继续‘得寸进尺’道,“那....那个罪人,我总觉得他很眼熟,是不是在哪里见过,我想见见他,问清楚。”
她这次直接把征求用词‘可以’给去掉了,这根本就是名正言顺地将自己摆在了宫主夫人这一位置上与自己丈夫平视说话,沈言心想,这样的说服力会不会比较强一些。
虽然知道江月初在上明弈心中的地位确实不一般,但让自己心爱的妻子去面见与自己有着血海深仇的男人,这种概率比中彩票还要小啊。
正当沈言满脑子补充着应对攻略时,她忽然觉得腰间一轻,带着微软的酥麻,上明弈那双紧锁住沈言腰身的手,缓缓一松,随即身子也在往上移动。
这是做什么?不行就不行嘛,准备动武吗!
只见他翻身而起,直撑起双臂,将沈言圈起,那双黑亮的深眸紧紧看着她的脸,冷峻的鼻翼微俯,长长的睫毛轻颤,那双薄唇微启,正要说话。
沈言被他这样看得头皮发麻,脑子更乱了,心脏都快要跳出身外,不知是恐惧还是后怕,除了瞪大了眼睛,连反抗都忘了,只是呆呆地躺着,任由身上的人肆无忌惮地看着自己。
“初儿想见?”沈言本以为他会悠悠一句敷衍或是言词拒绝,没想到他这算是.....同意了?
沈言回答得毫不犹豫:“想见!”
“好,依你。”
“!!!”
他这是,答应了!?
竟然就这样,这么简单地答应了?
中间是不是少了点什么,难道不应该再问一下她为什么要见一名素不相识的牢狱中人,或是问清楚见了他之后到底要做些什么,或是语重心长地约束一下见面时间,再不放心的也会嘱咐几句不能与之有过多亲密的接触之类的。
竟然都没有。
那她之前还像福尔摩斯一样勘察了半天,还不如上明弈开一下金口来的有用!?早知道这么简单她让他抱不就好了,自尊这种东西已经不重要了,只要不逾矩,想怎么抱怎么抱!
沈言正要起身,“那我现在就要去见他,你带我去。”
却被他折了折手肘,压了回来,彼时二人的身子更靠近了,其身上的清淡的檀香愈发清晰。沈言反应过来,连忙双手抵挡,无奈她如何用力都是无济于事。
她感觉,他的头每低一厘,她的心脏就热上一分,好似直面熔炉火桨,热气难耐,直到二人的鼻翼几乎可以触碰时,沈言感到不妥,即刻别过头去。
“你,你做什么,你说过要给我时间适应的,我现在什么都还没想起来,你,你不要......”
上明弈顺着她别开的脸颊,爬到她的耳畔不轻不重地说道,“我只是想告诉初儿,等我一下,很快就好了。”
沈言侧过一边的双眼微眨着,好像明白他的意思了。
“你是说,等你恢复灵力?你就带我去见他?”
“是。”
“那要多久?”
上明弈双手不自觉地抓了抓手下的软垫,直将它抓出深浅不一的褶子,脸深埋在沈言的肩上,缓了一阵后,他才又恢复了淡然的声调,语气带点戏谑。
“既然我都答应初儿了,难道你都不问一下我想要什么吗?”
他在求索回报?没有想到堂堂一宫之主,她只是对他提了个小要求,他竟然要求回报?这算不算亲夫妻明算账,虽然实际上并不是亲的,但这也忒小气了。
此情此景,离成功只差一步了,沈言只好屈服,“你想要什么?只要我能做到。”
彼时,她转回侧脸,刚好看到支撑在她肩头旁边的手肘,他,他又在发抖啊?
上明弈抬起了深埋在她肩上的脸,微红的双眼闪着水光,似是覆上一层水幔轻纱,诱人看着就移不开眼,他温和如光的眉眼半合,轻轻扫视着沈言。
“我想要.....”话说到一半,便停住了。
沈言瞳孔微睁,被他突如其来的吻惊愣住了。
滚烫的热流让她脑门坚守已久的清醒瞬间崩塌,不可言语的不堪之词也早就忘在了云霄九天之外了。她无措的小手忘了乾坤袋,忘了折坤剑,只是拼了命却看似无用的一通胡乱的挣打。
顿时,她脑子一热,停住了动作,眨了眨干涩的双眼,似是验证着什么。
果然,她心脏周围又是被一阵暖流包围,不知为何,她好像感觉从方才开始就很奇怪的心脏脉动,如今竟变得不那么奇怪了。
像是逐渐适应了自己心脏肆乱而毫无章节的跳动,而方才还感到熔浆火热直烧身子,如今却好像掉入了温暖的洋泉,竟有一种说不出的顺畅,和舒服?
沈言大脑连忙刹了个车,为自己这种不合时宜的验证方式感到气愤与羞耻。
上明弈紧闭双眼,却吻得更深,论沈言如何推打都不可松开。
她快气疯了,正要抬手运气一掌打去,在此之前,他终于肯放开了,半合的清眸细细地看着沈言,只是他双眼朦胧,根本看不清沈言脸上的气愤与羞耻。
上明弈轻喘一气,嘴角微微扬起一个甚小的弧度。
“你!?”
还笑!?太过分了,太可恶了,太恶劣了!
沈言忍无可忍一掌拍开了他的肩头,她本想蓄力再打一掌,只是未想到他一掌就倒了,而且还是彻底地倒了,重重压在了沈言颈窝处。
她奋力推开,连忙起身翻身下床,狠狠地瞪着‘不省人事’的上明弈,她真想给这个犯罪者再来一掌。
想着还要等他灵力恢复了才能带她去见爸爸,这才心不甘情不愿地收回了手,握了握怀中已是歪歪斜斜的折坤,气愤道。
“可恶!下次再敢乱来,我真是一剑砍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