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初接过通关玉牌便往袖下放,“谢谢师姐了!对了师姐,我是不是还有一套新的学服放在你这一直未取,我前些日子看着师妹她们穿着挺好看的,便又想要了。”
施自君伸出二指弹了一下她额头,“这又要了?是谁嫌不好看不要来着。”
江月初眸子微微闪烁,笑道:“那是当时没发现它的好,再说那几套早就穿腻了,总归换个新的吧。”
施自君无奈,道:“阿知,去把二小姐新的学服拿来吧。”
阿知应着便到内室去拿了,不到一会儿,再出来时,手里捧着一套叠得整整齐齐的浅白色学服,道:“二小姐,在这呢。”
江月初拿过来打开仔细瞧翻开着,疑道:“诶?师姐,你怎么没给我绣上海棠啊?我跟你说的要秀几朵海棠,你忘了吗?”
施自君站起来,赔笑道:“是啊,瞧我是忙糊涂了!你且先放下罢,我今晚无论如何也腾出时间为师妹绣上海棠,怎么样。”
江月初却将学服折起来,抱在手上,笑道:“不用了师姐,就这样罢,师姐这么忙就不劳烦了。”顿了顿,她又道:“那我先走啦。”
施自君双目微弯,浅浅地看着她,“这么快就要走了?不陪师姐待会儿?”
江月初道:“怎么会呢师姐,我可是巴不得要跟师姐促膝长谈从白昼到黑夜,师姐这刚回来,想必还有要事要处理,我明日再来也是一样的。”
听她这么说着,施自君便不再挽留,挽唇一笑,“行吧,只要师妹来,我这里是随时欢迎。”
“那我走啦。”她抱着学服走了几步,突的又停了下来。
施自君看着她欲去不去的背影,问道:“怎么了?可还落下什么东西了?”
江月初转身一笑,道:“是了师姐,你上次教我绣荷包的时候,不是帮我画了一幅画让我照着绣吗。”
她双目盈盈地看着施自君,只见她没有立即回应,她又道:“就是你画的那两只鸭子,简直栩栩如生惟妙惟俏,我可喜欢了!只不过我这还没开始绣呢,就被哥哥拿走了,你能再给我画一幅吗?我好照着绣。”
施自君走上前,“这有何难,画给你便是了。阿知,拿笔墨过来。”
“是。”阿知循循在案上拿来笔与墨,将纸铺好后便退开到施自君身后。
一切准备就绪,施自君正要向前作画。江月初立马放下了手中的学服,主动上前研磨递笔,莞尔道:“师姐,请!”
施自君笑着接过毛笔,轻轻落于白纸上。
笔法轻柔,浅浅勾勒,线条流畅,三圆成形。
不到半炷香时间,原本干净如斯的白纸上,现在多了两只俏皮的墨鸭子,染上最后一点后,施自君轻轻收笔,道:“定是许久不画,画得不好,工笔不如从前了。”
江月初一愣,垂眸紧紧看着那两只活灵活现的鸭子,随后笑道:“师姐又在谦虚了,这分明是进步了,这画的也太好了!是你画得最好的一次!”
“是吗?”
“绝无虚假。”
施自君拿起那副画对折了一下,递到江月初面前:“这次可要收好了,可别又让大师兄拿了去,你再要可就没有了。”
江月初垂眸浅浅一笑,语气不轻不重道:“那是自然。”
这时,门外突然传来匆匆脚步声,踏踏而来,随之一行人一脸正色地走了进来,为首者正是江敛秋。
“大.....大师兄?”阿知惊得说不出话,江敛秋是最讲礼明仪的,他这样劳师动众带着数十位门生前来西院,还怎么莽然便走进施自君寝殿,还是头一次。
江敛秋一行人的到来,打断了两人作画探讨的和谐画面。
施自君看着一行人走进,不解道:“大师兄,你这是.....?”
“哥?”
江敛秋并在不知道江月初也在这,有些吃惊,“初儿?”
而江月初目色也是微惊,因为来者不止是江敛秋,更有上明弈。
上明弈一走进来,江月初双眼便不由自主移到他身上,只是他浅浅抬眸回视时,她的心微微一怔,随后又假装无事发生般挪过眼去。
她是始终看不得那双有莫名魅力的浅墨眸子,一旦看进去了,就很难移开眼了,干脆不看,现在这种场合也不适合看,反正他人就在这,以后有的是机会让她看!
江月初是这么想的,可上明弈却丝毫没有避讳的意思,炙热的双目就这般赤裸裸地看着江月初,始终未移开视线,好像也并没有移开的打算。
江月初忍不住想要瞟看一眼,却每次都能对上他赤诚的双目,她瞪了回去,似在警告:你还看!不许再看了!
她这么一瞪,果然是奏效了,上明弈乖乖挪开放在她身上的双眼,转而看向施自君。
江敛秋先是看了一眼在旁的江月初,随后道:“自君,有人看到你昨夜在西院枯井徘徊许久,不知,你当时在做什么?”
施自君看了一眼周围的门生,再回看江敛秋,笑道:“大师兄是在怀疑,我是投放学服,并且想销毁证据的人?”
江敛秋回头看着某个人,脸色微沉,一女弟子走上前,道:“大师兄,我昨夜确确实实是看到.....看到自君师姐在枯井边一直低头看着下面的,而且....而且一副紧张恐惧的样子,怕是在里面藏了什么。”
江敛秋重复道:“你亲眼所见?”
那女子点点头:“我所说的句句属实!”
施自君看了那女子一眼,道:“你是.....陆紫璇?你不会是因为我前几日罚你抄了几篇经文你心中不服便如此作词污蔑我吧?你可知道,正是因为有你这样的人,才冤枉了多少好人?又有多少好人无辜枉死?”
陆紫璇一怔,双目便垂了下去,吓得退后了几步,不敢说话。
江敛秋看着施自君厉词的样子,道:“自君,我们来不过是为查清昨夜来袭之人的事情,众弟子也是心存疑问才来问问你的,你要是没去.....”
施自君双目一沉,道:“我确实去了。”
所有人一惊,皆是向她投以不可置信的眼神,可她却道:“我是去了西院枯井旁边,但只是想找个空旷无人的地方练些剑术。不过,里面的学服不是我扔的,况且在我走之前,那枯井里,并没有所谓的学服。想必大师兄也不会让我平白无故便认了这与我无关的罪名吧?”
江敛秋一愣,眉头一紧,此时另一位东院子弟上前,此人正是祁跳跳,道:“自君师姐,不是我们要怀疑你,只是你所做所为,太令人怀疑了!”
施自君道:“请讲。”
祁跳跳如实说来,“自君师姐说收到白起镇百姓邀请去做法除祟,平定民心,只是驻扎在当地的师兄却没有收到任何邀请?何况一般的入户侵民的邪祟刚入门的修士也是足以有能力铲除的,镇上百姓为何不直接求助镇上的仙师而去舍近求远,反倒特地来一趟遥仙山请仙师下山,这不是太费周章了吗?”
施自君笑了笑,道:“你说得的确如此,也不排除这个可能。不过,白起镇上的剥皮妖是我除的,镇民信赖于我也是情理之中的事。他们的意愿,我们可阻止不了。”
施自君句句在理,祁跳跳一噎,向后退了一步,一时没了话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