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和当然想破脑袋也想不出刘珩提议科举改制背后的陷阱。
因为单看科举改制,刘珩确实没藏什么陷阱,完全是给刘和冲锋陷阵去了。
“那又为何要在州试之前,增加县试?”刘和继续问道。
刘珩答道:“回陛下,增加县试,是为了让寒门子弟真正有参加科举的机会,如今的科举从州府开始,太多寒门子弟因为拿不到府里学正的推荐信而没机会参加科举。”
“例如,并州白莲教之乱,白莲教贼首陈文礼手下的文天则,正是因为家境贫寒,没机会参加科举,心灰意冷之下真心实意的替白莲教出谋划策。”
“若不是臣用了离间计,有文天则在,想剿灭白莲教,怕是没那么容易了。”
刘和认同的点了点头,如果真的能有寒门子弟大量进入朝廷,那么对于世家将是极大的削弱。
“想法是好的,不过,自明武帝提出科举制,七百年来,难道真的就没有有识之士看得出这些弊病吗?”刘和沉声道,“想法是一回事儿,推行可就是另一回事儿了。”
刘珩拜倒在地,诚恳道:“愿为父皇马前卒!”
“哈哈哈哈。”刘和仰天大笑,道:“不要胡闹,等正式完婚之后,才能改口。”
“是,是臣之过,实在是陛下赐婚后,臣越发觉得陛下亲密,一时情难自禁,请陛下降罪。”刘珩认错道。
冯公公在一旁听着,感到一阵阵的生理不适,差点呕了出来。
这个人拍马屁怎么能这么恶心的?
刘和看着眼前的刘珩,也是心下疑惑,难道之前真的是他看错人了?刘珩本来就是这种为了上位,不择手段的人?
刘和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虽然他还是觉得刘珩目的不单纯,但是嘴角却有点不由自主的上扬。
“既然如此,那你就准备主持今年的会试吧。”想了想,刘和开口道,“过两天,朕会拿这份奏折去朝会上议一议,你可要做好心理准备。”
“臣,遵旨。”刘珩道。
刘和的脸上再次浮现出笑容,道:“好了,回家好好准备一下吧。”
“是,臣告退!”刘珩行礼,退出了书房。
待刘珩退出后,刘和笑着看向冯公公,问道:“冯卿,你觉得刘珩主动提出要改革科举,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冯公公道:“陛下,臣也看不懂,这完全是在割自己家的肉啊。”
“是呀。”刘和点点头,道:“既然他想折腾,那就让他折腾,朕倒要看看,他打的什么算盘。”
冯公公一边应和,看着刘和脸上的笑容,一边暗自惊心。
圣上明显从刘珩来了之后,心情变得好多了。
难道刘珩这种粗犷的拍马屁手法真的有用?看来我冯某人也要偷师一手,练习练习了。
……
胡皇后寝宫中,刘和一脸笑容的走了进来。
“陛下,今日可是有什么喜事?”胡皇后看着刘和,感觉到他心情不错,开口问道。
“没什么,平阳呢?”刘和摆摆手,问道。
胡皇后知道刘和是不想说,也没有追问,答道:“正跟嬷嬷们学女红呢。”
“哈哈,我的平阳也开始学女红了?”刘和摇摇头,奇怪道:“她之前不是最讨厌这些了吗?”
作为刘和的嫡女,刘和对平阳公主还是有一定了解的,不像有些庶出的女儿,不是很熟。
胡皇后捂着嘴笑道:“看来陛下给平阳选的夫君,确实优秀呢。”
提到刘珩,刘和脸上的笑容不由得又盛了几分。
胡皇后心下了然,看来今天刘和心情好,和刘珩脱不了干系。
“太子呢?”刘和又问道。
胡皇后除了平阳,还生了嫡长子刘乂,如今已经十岁了,比平阳公主小五岁。
“太子在跟着夫子们读书。”胡皇后答道。
刘和点点头,道:“平阳的婚礼,你多上点心,我去太子那儿看看。”
“恭送陛下。”胡皇后在刘和身后行礼道。
……
刘珩出了宫,身上还是一身的鸡皮疙瘩。
初拍马屁,他也有点不适应。
阿大在皇城外等着,刘珩出来上车后,驾车离去。
“阿大,你们草原上对于来投奔的部落,一般是怎么处理的?”车厢里的刘珩突然问道。
“伯爷,这个就要看部落首领的性格了。”阿大笑道,“有的部落首领,会接纳,有的不会。”
刘珩无语了,他感觉阿大说了句废话。
“你呢,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
阿大沉默了片刻,说道:“如果是我,会接纳,但是我不会让他们自成一部,我会将他们打散。当然,也可以从投奔的部落里重新选一个首领,让他亲手杀了老首领,这样他为了统治部落,只能依赖我。”
刘珩心想,果然,对世家出手是取得刘和信任最好的方式。
连阿大都知道这个道理。
可惜,这个道理阿大知道,耶律只骨却不知道。
当初述律一部归顺时,耶律只骨并没有对述律一部采取阿大所说的类似的措施。
这也埋下了隐患。
耶律只骨回到草原后,就开始着手策划除掉耶律阿列一部。
可惜,耶律只骨没想到,述律胡特勒背叛了他,将他的计划全部都泄露给了耶律阿列。
耶律只骨本来胸有成竹,他以为除了耶律阿列一部之外,其他四部都支持自己。
没想到,就在耶律只骨召集五小部落的首领及精锐来汗帐议事准备除掉耶律阿列时,述律胡特勒突然发难,联合耶律阿列,直接趁着耶律只骨没反应过来时,杀掉了耶律只骨。
当然,如果只有述律一部反叛,也不至于控制不住局势。
谁都没料到平日里跟耶律阿列一部向来不对付的耶律尧骨一部,这次也站在了耶律阿列一方。
最终,耶律阿列成为了迭剌部新的大汗。
耶律阿列还按照草原的习俗,收了耶律只骨的妻子为自己的女人,这样石末兀欲又成了新大汗的岳父。
耶律只骨曾经深信属于他的一切,就这样轻而易举的都成了耶律阿列的战利品。
漠南草原上,一匹血红的宝马驮着半个身子都被血浸透的耶律赛哥,向着大同的方向,一路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