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刘珩这样说,侯风的神情变得愈发认真:“根据我们在冀州、青州的探子打听到的消息,张绪在得到刘志支援的粮草后,已经开始征兵了。”
“张绪最后估计会有多少人?”刘珩皱眉道。
“不容乐观。”侯风摇摇头道,“今年张绪只带八万禁军北上幽州,主要是因为手下四州皆是新附之地,他必须留足够多的兵力镇守。”
“如今一年过去,光张畴就去了两趟豫州。等明年开春,张绪在四州的统治要比今年稳固很多。十四万禁军,估计邺城留两万就够了。贺光要北伐青州,那张绪在济南的三万禁军动不了。”
“如此算来,明年张绪能动用的禁军主力,在九万。加上张绪如今又在征兵,按照现在的征兵力度,加上征召的辅兵和壮丁,怕是不下四十万。”
刘珩听到这儿,眉头已经皱成一个“川”字。
不过刘珩也清楚,侯风估的不算夸张。
就算豫州在之前的白莲教之乱中遭到破坏,张绪手下四州的百姓数量也在刘珩的十倍以上。
若是将民力压榨到极致,别说四十万,再来四十万也压榨的出来。
这还是多亏之前冀州、青州、豫州、兖州不养兵,四州的粮草扣除供应边军的份额后,都要拉回金陵,用于养禁军或赈灾。
如今没有中央朝廷吸血,刘珩和张绪在兵力和粮草方面的差距只会越来越大。
“四十万,张绪若是分兵,青州一线该怎么守?”刘珩叹了口气。
刘珩手下如今亲卫营一万人,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各两万人,论精兵数量不比张绪少。
但是辅兵和壮丁,刘珩是无论如何也比不过张绪的。刘珩手下的并州、幽州都是边地,向北就是草原异族。
就算迭剌部内附,女真人被打惨,刘珩也不可能完全不做防备。
晋阳、大同、蓟城、渔阳的守备军并不能动用。
此外,并州受地形限制,进去难,出来也难。明年开春决战,同样的兵力,对于双方粮草的消耗是不一样的。
“风以为,殿下也应当征兵。”侯风建议道,“风知殿下爱惜百姓,不想耗费民力,但事已至此,只能征兵。”
“刘潭这狗贼!”刘珩生气的拍了下桌子,“若不是他无节制的消耗民力,幽州也可再为孤提供数万雄兵!孤真恨不得再凌迟他一百次!”
渔阳这么多年作为蓟城的后备,按道理库房里应当粮草很多才是。
但刘珩占领渔阳后才发现,库房竟是空空如也。经过审问才知道,多余的粮草都被刘潭转手卖掉了。
生气归生气,办法还得想。
刘珩沉思片刻,向关健吩咐道:“关健,去喊史佑来一趟。”
“好嘞,爷。”关健屁颠屁颠走了。
不一会儿,关健便领着史佑进了屋。
“孤和子鹏想要扩军,以今年秋收的情况,最多能征多少人?”刘珩向史佑问道。
“两万。”史佑咬咬牙道。
“不够。”侯风摇摇头,“安营对峙,不比守城。”
刘珩又问道:“两万人是按明年打到几月算的?”
“按打到秋收时,明年的粮草能供应的上算的。”史佑答道。
“按打到六月算。”刘珩想了想吩咐道,“若是能六月结束决战,可以征多少?”
史佑想了想道:“六万。但是殿下三思啊,战事一开,想停未必停的下。”
“那就再征六万兵,白虎、朱雀、玄武三军各加一万人,剩余的三万人再成立一军,名为虎贲军,由郝大通统领。”
郝大通替祖母守孝,到明年开春也才不满一年。
刘珩要启用郝大通,就是要夺情了。
“子鹏,若是再补六万人,兵力如何分配?”刘珩看向侯风问道。
侯风显然早已有腹稿:“玄武军与虎贲军可于渔阳南侧,沧州扎营,防守张绪走青州一线的偏师。”
刘珩颔首道:“张绪在青州会分兵多少?”
“应当会分禁军两万,总兵力在八到十万。”侯风分析道,“张绪此前分兵时,就是他领主力,他孙子张畴领偏师。这次想来也是如此。”
刘珩笑道:“有德夫在,东线孤是不担心的。”
侯风继续说道:“东线只要守住就行,有孟将军在,问题不大。重点还是西线主力这边,如何骗张绪军与我军决战。”
说到这儿,侯风顿了顿,向刘珩行礼道:“先前在渔阳城外议事时,风所提议的诱饵一事,殿下以为何如?”
刘珩笑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孤不是冒不得险的人。明年开春,西线还是孤亲自统兵,除青龙、白虎、朱雀三军及亲卫营外,各地守备军也再抽调一万人,共计十万大军,与张绪决战。”
“既如此,那就要从一开始做好铺垫。”侯风笑道。
“如何铺垫?”刘珩追问道。
“其一,孟将军在适当的时候,要小输一阵,让张绪觉得我军东线危急,急需援助。”
“其二,西线前期,关将军就要领着青龙军,找机会打几场小规模的胜仗。青龙军越难处理,青龙军不在的时机才会显得越珍贵。”
“其三,从一开始就向外透露我军粮草不多的消息。这样青龙军离开后,殿下主动出击寻求决战,更不容易让人起疑。”
侯风果然是骗人的行家。
“好,就依此计行事。”刘珩对于侯风的思路也很是认可。
“至于具体执行中的细节,等明年开春弄清楚张绪东、西两线具体分兵布将后,再做打算不迟。”侯风补充道。
“理当如此。”刘珩转头看向关健,“派人去郝大通府上,喊郝大通来见孤。”
“好嘞,爷。”关健笑道。
“那风先告退。”侯风行礼道。
刘珩点点头应允,侯风从书房中退了出去。
关健也跟着出了门,派人去郝大通府上通知郝大通。
郝大通来的非常快。
半年没见,郝大通变得憔悴了不少。
“郝将军,半年不见,怎么人消瘦了这么多?”刘珩关心道。
“殿下,我……”郝大通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难道要说因为自己没官做,变得边缘化,所以郁郁寡欢,日渐消瘦吗?
“孤本想夺情,对郝将军委以重任。”刘珩叹口气,“没想到郝将军与祖母情深至此,孤惭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