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龙军走后第三日,孤会领全军出营,猛攻张绪东侧连营,做出想从东侧突破,直扑张绪屯粮营地的假象。”
第三日这个时间节点非常巧妙。
刚刚好是青龙军到达河间府后,张绪收到急报的时间。
张绪没有多余的时间去核实青龙军的动向,只能猜刘珩的意图。
“白虎军列阵西侧,朱雀军列阵东侧,孤领亲卫营及守备军坐镇中军。薛贵此战来孤的中军,负责统领亲卫营中的五百精骑。”
“若是张绪动心,想趁机要孤的性命,那孤就与之决战。”
“若是张绪不动心,那就由白虎军向北退守蓟城,孤领亲卫营与朱雀军向东与青龙军会合后,去渔阳。”
“白虎军、朱雀军中的骑兵也随青龙军一同去河间府。”
“诸卿可有异议?”
刘珩说完,向众将问道。
“殿下,是否青龙军到了河间府,就即刻回程?”关弛又问道。
“等半日再走。”刘珩摇头道,“绝不能让张绪在第三日收到青龙军回程的急报!”
“是!”关弛无可奈何。
如此说来,即便一切顺利,刘珩也必须与张绪僵持整整两日。
这样长时间的僵持,对于兵力少的一方尤其不利。
此时,薛贵又出列道:“殿下,比起统领五百精骑,某愿去统领一万守备军。”
刘珩一眼就看穿了薛贵的想法,笑道:“都要决战了,你还怕没仗打?放心,不用你当仪仗队。孤给你五百精骑,就是要你四处支援,到时候你别嫌累。”
薛贵闻言大喜道:“殿下放心,贵定不辱命!”
刘珩见其他人没有意见,笑道:“此战过后,孤与诸卿同饮庆功酒!”
“好!”众将喊声如雷。
第二日一大早,关弛便与阿大领着青龙军及其余两军的骑兵,出营向东,往河间府去了。
两万多骑兵东进,自是声势浩大。
很快,张绪便得到了探马传回来的消息。
张绪赶忙召集傅成周、俞射等军中文武议事。
“据探马来报,刘珩派麾下的全部骑兵往东去了!”张绪面色凝重,“羡文,你觉得刘珩是想干什么?”
傅成周沉吟片刻,分析道:“这两个月,刘珩军的探马所带粮食越来越少,刘珩军的粮草想来是不够了。或许刘珩是想将麾下骑兵调往东线,在东线破局。”
“东线破局?”张绪听了心中一时有些焦急,“那世孙岂不是有危险?”
傅成周摇摇头道:“殿下大可以八百里加急,将此情报传于东线。世孙只要退回沧州,坚守不出,那刘珩麾下的骑兵即便到了东线,也做不了什么。”
俞射摇摇头道:“来不及,敌军骑兵抵达渔阳不过三日。但渔阳离沧州近一百五十里,即便小王爷现在就拔营回沧州,三日也就堪堪到达。若是再算上传信的时间,如何来得及?”
张绪颔首,心知俞射说的没错,退兵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即便他现在就派快马去传信,消息传到也要入夜了。
十几万大军如何能夜里拔营?
“只要最后一日,留一部分人断后,拦住敌军的骑兵,便可安然回沧州城。”傅成周出声道。
众将不由得面面相觑。
那是断后吗?
送死还差不多。
俞射眼珠子一转,似乎想到了什么,笑道:“还是傅书记考虑的周到,如此一来,小王爷退回沧州城就没什么问题了。”
张绪当机立断道:“来人,立刻八百里加急,将此消息报于世孙知晓,不得有误。”
“是!”有亲卫当即领命而去。
张绪继续吩咐道:“沿线的探马、暗探也要多加探查,有任何最新的消息都要同步报于孤与世孙。”
“是!”傅成周应道。
张绪这才稍微放下心,放众人离去。
俞射一路往自己帐中走去,一名中层将领从身后追了上来,轻声问道:“将军,刚刚在殿下大帐中,您为何要出言支持傅书记?”
俞射看了眼来将,心下恍然。
若是他没记错,此人的兄长是跟着雷平去了东线。
俞射笑道:“你且放心,断后这么危险的任务,不是世孙想让谁去,谁就会去的。到最后,还得让自己的亲信将领来断后。你兄长不会有危险,放心吧。”
来将恍然大悟,张畴的亲信将领是谁,大家都知道。
不就是毕再遇吗?
“原来如此,多谢将军为末将解惑。”来将行礼道。
“都是禁军的兄弟,本将还会坑自家人不成?”俞射又补了句。
来将心领神会道:“那是,末将愿与将军同进退。”
俞射摇摇头,笑着离开了。
当夜,张畴便收到了张绪的急报。
张畴忙召毕再遇来议事。
“德卿,祖父的急报你怎么看?是不是真的要按祖父所说,先行退兵?”张畴看向毕再遇问道。
毕再遇略微思索后,问道:“殿下准备由何人断后?”
张畴一时语塞。
他不想让毕再遇断后,但是若真到了那一刻,他怕也只使唤的动毕再遇。
田江超等人虽然现在愿意听令,但是不代表他们愿意为张畴去送死。
“实在不行,就不退兵了。我军就守营,难道还守不住?”张畴咬咬牙道。
毕再遇叹口气道:“如今也只能退兵了,东线不比西线,我军兵力不能将往南的路径全部封死。若是守营,就算守得住营地,又如何护得住粮道?”
张畴说不出话来,他突然有些后悔攻下沧州城。
进了一步,反而被扼住咽喉。
“小王爷只管退兵便是,到时若是敌军骑兵追来,某愿为小王爷断后!”毕再遇抱拳行礼,掷地有声。
“德卿!”张畴叫了一声毕再遇的字,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毕再遇笑道:“小王爷不必多想,敌军骑兵也就两万。某带万余士兵断后,敌军不能合围,某未必就会有危险。但敌军若是如此调动青龙军,我军有多少精锐都不够消耗的。”
“德卿的意思是?”张畴问道。
毕再遇继续说道:“东线退了,西线就得进。只有如此一进一退,逐步蚕食,那将士的牺牲才有意义。”
张畴颔首道:“小王知道了,小王这就给祖父写信,让他在西线动兵。”
“不可!”毕再遇摆手道。
张畴有些被绕晕了,不知道毕再遇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