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卫将一张大鼓抬来。
刘珩接过鼓槌,抡起胳膊,卖力的敲了起来。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
“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
亲卫营的士兵率先唱起战歌,随后朱雀军、白虎军的士兵也加入进来。
声音撼天动地,听的人头皮发麻。
张绪军正推着盾车缓缓向前,听到这歌声,士气顿时被压了一头。
俞射面色一变,大喊道:“我们也唱!不能输了气势!”
“将军!你说什么?”一旁的亲卫扯着嗓子喊道。
亲卫耳边充斥着双方的鼓声,以及刘珩军的歌声,再加上其余嘈嘈杂杂的声音。
亲卫根本听不清俞射在说什么。
“我说,我们也唱!”俞射抓了个刘珩军战歌声的气口,提高嗓门,大声喝道。
“轰!”
“轰!”
好巧不巧,张绪军的精锐已经推着盾车进入了子母铳的射程内。
一时之间炮声轰鸣,又将俞射的声音盖住。
五轮炮响过后,禁军精锐迅速前插,向着刘珩军靠了上去。
刘珩军的战歌声也逐渐停下来,亲卫营士兵纷纷握紧手中的铁锤,士气高昂,目光紧盯着前方的敌军。
终于,双方狠狠地撞在一起!
战场上开始到处响起了喊杀声。
俞射的亲卫这才抓住机会,向俞射问道:“将军,您刚刚有何吩咐?”
俞射嘴角抽了抽:“没什么,上前督战吧。”
“是!”亲卫不明所以。
……
并州,晋阳书院。
完颜璟来到学堂内坐下,准备上课。但是他满脑子都在想着下课之后,跟牛三儿去找史密。
从一开始的欲拒还迎,到现在的积极主动,完颜璟已经彻底被史密腐化了。
“王兄!王兄!”
突然,完颜璟听到有人在远处喊他。
完颜璟扭头看去,只见一名同窗领着一个生面孔,从远处走来。
“黄兄!”
待那名同窗走近,完颜璟行了个异常标准的汉人之礼。
“王兄!哈哈,你看我旁边这人,与你长的像不像?”姓黄的学子拉着身边的书生,大笑道。
完颜璟这才去打量那生面孔一眼,这一看,立马将他吓了一跳。
此人竟然与他记忆中,父亲年轻时的面容一模一样!
“像!太像了!”完颜璟下意识开口道。
那陌生学子看到完颜璟后,也是瞪大双眼,吃惊不已。
“我就知道你们会是这个反应。我刚见到这位新来的王兄时,也吓了一大跳!”黄姓学子拍手笑道,“你俩都姓王,难道祖上同出一支?”
完颜璟心中微微有些好笑,二人虽然长的相似,但绝不可能同出一支。
因为他完颜璟根本不姓王!
“在下琅琊王瑞,敢问这位兄台出身何处?”新来的学子王瑞对完颜璟也很是好奇,率先开口问道。
“在下渔阳王璟。”完颜璟报出了自己的假身份。
王瑞听后微微摇头,奇道:“怪了!据在下所知,琅琊王氏在渔阳并无分支。”
琅琊王氏在昭武朝时异常显赫,族人众多,多地都有分支。
王瑞一开始见二人长这么像,还以为完颜璟是琅琊王氏分支的子弟,没想到完颜璟却说他来自渔阳。
渔阳地处幽州边境,并无琅琊王氏的分支。
黄姓学子大笑道:“琅琊王氏族人遍布天下,传到如今有一两支家道中落,断了家谱,也不是没有可能。你二人如此相像,几百年前定是一家。”
“或许吧。”王瑞笑道,“瑞确有先祖曾随军经渔阳出征辽东,生死未卜,不知所踪。不知王兄可有家谱?或许可与瑞的家谱对照一二。”
“咳……这,在下家道中落,家谱是后修的,到如今还不到十代人……”完颜璟开始睁眼说瞎话,想着先搪塞过去。
“哦,那可真是可惜了!”王瑞失望的摇摇头。
“无论如何,大家一同在此求学,多亲近亲近总是没错的。”黄姓学子拉住王瑞和完颜璟,想拉近二人的关系。
“黄兄说的极是!”王瑞领情道。
“哈哈。”完颜璟打了个哈哈,不想接话。
对于这个上来就说和他是一个祖宗的王瑞,完颜璟总有些提不起好感。
……
大沙河南,激战正酣。
此时距离张绪军开始进攻,已经近三个时辰。
太阳眼看着就已经快要升到最高点。
亲卫营接连作战,没得休息,有些地方阵型已经变得松动起来。
薛贵在半个时辰前就开始领着五百精锐骑兵左突右冲,四下支援。
“给我死!”薛贵一声怒喝,手中方天画戟猛然落下,一名禁军精锐手中的狼牙棒直接被砸断,头盔变形,脑浆迸裂,倒地不起。
薛贵手中的方天画戟舞的越来越快,每一下出招都起码带走一名禁军精锐的性命。
有了薛贵以及五百精锐骑兵的支援,这一处突破进来的禁军精锐,很快又被反推了回去。
薛贵来不及与负责此处的校尉多说两句,急忙又领着五百精锐骑兵往别处去支援。
“青龙军到哪儿了?”刘珩看着场上的局势,皱眉问道。
侯风答道:“根据最新的急报,还有近三个时辰到。殿下,不如下一轮敌军轮换时,让子母铳多连射几发!”
刘珩面露纠结之色。
若是这样连射,子母铳就有炸膛的风险。
子母铳炸膛的后果,其实并不严重。
因为钢铁质量足够好,炸膛大概率只会出现裂痕,而不会直接炸裂开来,伤及炮兵。
但即便是小概率事件,刘珩先前也不愿如此。
只是眼见亲卫营就要撑不住,刘珩心中也越发摇摆。
刘珩最终还是下定决心,下令道,“来人!传孤王令!下一轮敌军轮换时,子母铳连射不计次数,直到敌军抵近到五十步或炸膛为止!”
刘珩不得不承认,随着穿越来的时间越来越长,他的观念正在潜移默化的发生变化。
“是!”亲卫领命去传令。
侯风暗暗点头。
侯风知道,刘珩之前一直不愿下这样的命令,主要是不忍心子母铳炸膛,伤了军中无辜炮兵的性命。
依侯风之见,这多少是有些妇人之仁。
“呜~”
这时,战场上又一次响起鸣金收兵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