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余莺儿趁着屋内无人,翻出藏好的荷包,捏捏里边的银子,攒的差不多了。还多亏了那两位娘娘,这些银子也够换个地方做活了,等明个去找刘嬷嬷说说话。
安陵容自从那日见到余莺儿后,也没放在心上。听见宝鹊说皇后这些日子常常召见祥贵人和福常在,说话聊天。皇后对她们比对齐妃还要好,不知皇后这是在打算什么,祥贵人和福常在是什么想法。
从刘嬷嬷那回来,余莺儿高兴的不行,成了!刘嬷嬷收了银子答应,等过了年就将她调到咸福宫做洒扫宫女。
一面走,一面忍不住高兴,就见前方一个太监领着几个抱着琵琶的宫女路过。一看就是南府的人,那几个宫女穿戴整齐旗袍颜色又新,手上也白白净净的。打头的那个手腕上还戴着玉镯子,那镯子的颜色种水,和那日谦嫔娘娘手上戴的一样好。
余莺儿低头看看自己的手,整日做活粗糙还有冻疮,不禁有些酸涩气闷,心情也不那么高兴了。
这日晚上皇上批完一天的折子,坐在榻上歇息。忽然看到昨日温德温宜送来的梅花,想到了那满园的梅花。“梅花都开了,今年朕还没去过。”一面说,一面起身,“走,去看看。”
有宫女拿来披风给皇上披上,苏培盛往外间吩咐小太监拿上灯笼。
四个小太监在前面提着灯笼引路,苏培盛跟在皇上身后,后面跟着不少宫女太监。
到了梅园,皇上略有失神的望着梅花,“不用这么多人跟着。”,苏培盛知道皇上的意思,伸手接过小太监手里的灯笼,摆手示意其他人都停下,自己在皇上跟前提着灯笼引路。
余莺儿正怒气冲冲的拿着剪刀修剪花枝,“都看着我身后没人,就欺负我。这明明就是那小萃仗着是管事嬷嬷的侄女,白日里偷懒,没做完活,凭什么牵连我!”
“还说明个是除夕,让快点做完!这个老东西!哼!”
想到过了年就能到咸福宫当差,不用再风吹日晒的,余莺儿心情也好了,“等我调走,看谁还帮你做活!”又想到过节还有赏钱拿,等再攒些钱,走走关系,就能伺候主子了。要是入了主子的眼,那就更好了!
余莺儿越想越美,忽然一阵冷风吹过,打断了余莺儿的思路,“哼,等我得了主子看重,一定要好好收拾这些欺负我的人,要将她们通通调去刷马桶!”
不过,还是挡不住余莺儿的好心情,反正那小萃又去找地方躲着去了,这左右也无人,余莺儿忍不住哼起来昆曲,谢金钗、钿盒赐予奉君欢。只恐寒姿,消不得天家雨露团……
这边皇上面色沉重的走走停停,欣赏着梅花。褐色的枝干,红色的梅花,在月光下,别有一番美。
忽然听到一阵曲声传来,细细品味,是昆曲,《长生殿》。
苏培盛看到皇上听得出神,也不敢出声,心想也没听说后宫哪个妃子会唱昆曲,凭他常年跟着皇上听曲的耳力,这曲子唱的不错。
皇上听了一会,悄悄顺着声音走去,苏培盛提着灯笼跟着,走了没多远,原来是一个宫女正背对着他们边修剪花枝,边哼唱着昆曲,兴致浓时,还拿着剪下的花枝起舞。
看着皇上颇有兴趣的样子,苏培盛仔细瞧了那个宫女,这是梅园的宫女吧,看着身段不错,不知长得如何。
一段唱完,余莺儿拿着一枝梅花轻嗅,皇上突然鼓掌,吓了余莺儿一跳,猛地转过身来,看向亮着灯笼的地方,“谁!”
苏培盛出来,声音尖细,“大胆!见到皇上还不下跪!”
吓得余莺儿赶紧跪下,声音有些发抖“奴婢参见皇上!皇上恕罪!”
“唱的不错,学过吗?”皇上背着手,看向跪着的余莺儿。
“奴婢家里邻居是唱昆曲的,她常常在家练嗓子,小时候奴婢去她家玩,觉得好听,跟她学过几句。”余莺儿此刻脑子一片空白,只凭着本能回答。
皇上又问了几句,余莺儿的回答也越来越流利。天色也不早了,皇上转身离开。苏培盛回头看了一眼,这个宫女的好日子就要到了。
看着皇上走后,余莺儿站起来,感觉有些腿软,这可是皇上!心砰砰直跳,皇上夸她昆曲唱的好,还和她说了好多话!
嘴角不自觉勾起,余莺儿激动的捂住嘴,笑出了声。皇上!又想起临走前,苏公公意味深长的眼神和友好的笑容,余莺儿觉得此刻心快要蹦出来了!
看到脚边的又大又沉的剪刀,伺候人的宫女?不!她余莺儿要飞上枝头,成为皇妃了!她要穿金戴银,吃香喝辣,住华丽的宫殿!
苏培盛提着灯笼,看着皇上心情不错,试探说,“这个宫女说话也利索,还会唱曲。在这梅园里做些粗活,有些可惜了。”
皇上笑着瞅了苏培盛一眼,苏培盛一看,就知道皇上这是同意了他的想法。想着等明日,将那个宫女调到养心殿来。
今日晚上的事,苏培盛嘴闭的紧紧的,谁都没告诉。
长春宫里,齐妃无聊的玩着石子,翠果走过来,“娘娘,天也不早了,早些睡吧。”
“唉。”齐妃看着桌面,愁闷的说“我今个又问了弘时,他还是不想娶青樱。你说说,他性子怎么这么倔!”
翠果犹豫的看了齐妃一眼,还是将青樱格格和四阿哥相谈甚欢的事说了出来。齐妃听了,瞪大眼睛,愤怒的拍了桌子。“好啊!原来是没瞧上我的弘时。怪不得弘时不愿意,原来是青樱捣的鬼!”
“娘娘,您不要生气,气坏了身子,弘时阿哥怎么办?”翠果担忧的劝慰齐妃,“弘时阿哥还需要您照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