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安陵容已经挽好了发髻,瑞儿过来帮忙。
安陵容看着梳妆台上一溜儿打开的盒子,里边放着簪环首饰。
绿薇问道:“格格,您戴哪一套?”
今日是除夕夜,不能太素净了,正好有一套小的点翠头面,“就这一套吧。”,安陵容拿起耳环自己戴上。
“会不会太小了一些?”,绿薇拿起一枚簪子给安陵容戴上。
瑞儿拿起一枚橙红色山茶绒花,“格格不如将这个也带上,也喜庆些。”
安陵容点头,“好。”,又拿起一个白玉镯子戴上。
一切都收拾妥当,安陵容坐在凳子上,听侍女说张格格已经过去了,拿上手炉,披上獭兔毛披风,带着绿薇慢慢走过去。
路上都被打扫的很干净,绿薇一边扶着安陵容的胳膊,一边仔细注意着路面。
一盏茶时间后,安陵容走到了凌霄阁,殿内大门敞开着,院子里铺着整齐的青石板,通往正殿的路上,两边是七尺高的青石烛台,柱子上绑了红绸装饰。
天还未黑,却已点了蜡烛。
正门挂着百福字纹的厚帘子,左右两边有侍女侍立,安陵容上了台阶,侍女打起帘子,张格格和几个侍妾都已经到了,正在座位上说话。
有侍女过来迎接,安陵容跟着走到了自己的座位前,在张格格上手,左边第一位。
张格格等人站起来问好,安陵容也和张格格互相见礼。
殿内很暖和,安陵容解下披风,座位后边有侍女过来接过披风。
安陵容扶着肚子慢慢坐下,看向右边的张格格等人。
张格格头戴金玉头面,手腕上是一串葡萄石手链,一袭珊瑚红的团花旗袍,面色红润,精气神十足。
钱侍妾一身粉色海棠花旗袍,衬得肤色更白,艳丽的妆容,人也多了几分妖娆。
苏侍妾身子丰盈了不少,身子已经显怀,此刻正拿着桌子上的白玉糕吃着。
尹侍妾的面色就有些不好,人还瘦了一些,拿着帕子掩鼻,神色恹恹的坐着,听说尹侍妾孕吐的厉害,吃了药也不管事。
周侍妾身穿碧色竹叶旗袍,几根碧玉簪,两朵蔷薇宝石花,长长的银流苏,直垂到肩上。
殿内布置的华丽又不失典雅,摆放了不少水仙,长寿花,风信子等鲜花。
上面陈设着两个金纹宝座,黄花梨山水屏风,还放着铜胎掐丝珐琅香炉。
张格格握着手炉,身子凑了过来,“宋格格,咱们都在这里坐着了,刚才我问了侍女,她说对面是府里阿哥和格格的座位,这么说,李庶福晋今日不来了?”
安陵容看了一眼对面的座位,王格格还在月子中,自然是不来了的,现下只剩李庶福晋了。
“应该是不来了吧。”,福晋都没有安排她的座位,应当是早就打算好的。
张格格点点头,往安陵容这边坐了坐,那边都是些侍妾,平日里也没有什么往来,她还是和宋格格更熟悉一些。
安陵容端起茶喝了一口,“听说前些日子小阿哥又病了?”
“可不是么,生下来就身子弱,再加上。”,后半句话张格格咽了下去,安陵容知道张格格想说的是什么,那日李氏禁足之后,第二日,四爷就将李氏身边伺候的人都换了,连带着大格格和小阿哥身边的人也都换了。
“不过,听说也好了,不知道今日会不会来。”,张格格看着对面的座位,眼神闪了闪。
清风院,正房内,李氏怜爱的看着奶嬷嬷抱在怀里的小阿哥,又向大格格招手,大格格高兴的走过来。
李氏亲自为女儿系上斗篷,拍走了肩上的一根浮毛,牵着女儿的手,“你们都先出去吧,我和大格格说两句话。”
侍女福身后出去,连抱着小阿哥的奶嬷嬷也跟着出去了。
李氏坐在凳子上,看着女儿孺沐清澈的眼睛,“这几日,额娘交代你的话都记住了吗?”
茉雅淇看着额娘如今憔悴的样子,人也瘦了,“额娘,我知道了。”
她已经七岁了,这些日子院里的变故,虽说额娘没有直说,可也都知道一些,阿玛没再来看过她和额娘,连刚几个月大的弟弟,阿玛也没来瞧过。
身边熟悉的侍女都换了人,对她也没从前精心伺候着了,府里送来的东西也都差了不少。
从小生长在这内宅里,茉雅淇知道额娘这次斗败了,不过,总有一日,她会帮着额娘再起来的。
“额娘放心,我会看好弟弟的。”,茉雅淇郑重的保证着,“这么多日子未见,我也想阿玛了,弟弟也想阿玛了。”
“乖孩子。”,李氏满意的笑了,理了一下茉雅淇额前的碎发,“额娘多希望,每日一睁开眼,就能回到从前,我们一家四口快乐的日子。”
李氏闭了一下眼睛,掩饰住眼里的阴霾。
茉雅淇上前抱住李氏,“额娘,我也想念从前的日子。弟弟这么可爱,阿玛一定会喜欢的。”
李氏轻轻推开茉雅淇,慈爱的看着她,“快去吧,不要迟了,额娘不在你身边,你要稳重,记得不要让其他人碰你弟弟。”
茉雅淇温和一笑,“额娘,那我先走了,额娘好好休息,我还盼着额娘肚子里的小弟弟呢。”
李氏被逗的心花怒放,露出难得开心的笑容,“快去吧。”
帘子掀开又放下,李氏面上的笑容消失不见,一把推了桌子上的东西,“噼里啪啦”,东西掉了一地。
李氏狰狞的将周围可以拿到的东西都砸在地上泄愤,外间,几个侍女听见里面的响动,互相看了看,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没进来。
砸吧,等她砸够了再说。
凌霄阁内,安陵容和张格格说着闲话。
张格格叹了口气,“四爷这么多天才来了后院两趟,问完话也不多待就走了。”,语气有些哀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