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彻泰山封禅后,太史署又要上任一个新的太史令:司马迁。
石姬真的很好奇这个家族的人了,为什么祖孙三代长得一模一样?也许是因为同样的古板才会让石姬产生这种错觉吗?
而司马迁一上任就很不客气的找石姬的麻烦,他跑来观星楼,上来就对着石姬一顿炮轰,
“前辈,我不管你有什么背景,但我绝不会放任自己的下属如此胡作非为,你纵是女流,也不该在此,我……”
石姬想了想,微微一笑,又是一口老血喷出……
于是,太史署又上任了一个新的太史丞,这下司马迁也变得乖巧了。
司马迁不但喜欢读书,而且对天文也非常有兴趣,他又来观星楼邀请石姬这个天文学爱好者加入他的研究团队。
石姬问道:“你要做什么?”
“不仅是编纂新历法,而且,我的朋友落下闳在研究一种叫浑天仪的新东西。它能准确的测量所有星星的位置。我想,它也对先生继承的星象学……”
“我加入!我加入!”石姬已经迫不及待了,她冲了过来拉起司马迁的手将他拽下楼,“我们快走吧!”这倒让司马迁有些错愕了,他本以为要多费些口舌的,没想到如此顺利。
石姬全身心的投入到这个叫浑天仪的研究课题上了,她是真的很需要这东西,为了准确的找到与那颗星星最佳的共鸣位置,石姬真的是废寝忘食。
而且更是对每一位成员都无比关心照顾,让一起研究的所有人都赞叹不已,司马迁见石姬如此兢兢业业很是佩服,每次关心她,都会被回以“吃了!睡了!我休息过了!让我们一起加油努力!共同迎接美好的未来!”
这样的好女人,志同道合,善解人意,灵动可爱,司马迁真的很想娶回家,可惜,听说石姬已经有丈夫了,就是不知道是谁,真是好运。
所以那份爱慕也只能潜藏心底。
外面发生的大事,像是什么卫青死了,刘彻学嬴政旅游求仙,汉朝发动远征大宛之战什么的,石姬一概不关心,她要回家,她只想回家。
终于太初历被制定出来,石姬也得到了她想得到的东西:浑天仪。
她马上用它测算出最佳的起飞地点,竟然是南山。
石姬回过神来后见到身边一脸落寞的司马迁,开口问道:“你刚才说什么?”
司马迁叹了口气,“我说我要死了。”
“哈?为什么?”
“因为我替李陵投降匈奴的事情求情,按律该被处斩。”
石姬想了想,“没事,你不会死的。”
“为何?”
看到司马迁疑惑的表情,石姬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道:“因为我不想让帮过我的人死,所以你就不会死。”
“我不能连累你,石先生。”
司马迁虽然面色悲苦,但还是认真说道:“你是个好人。”
“哈?”
石姬摇头道:“太史令大人,我可不是什么好人。”
“为何?难道你做过什么坏事吗?”
“因为啊。”
石姬指着自己,“我连人都不是。”
司马迁笑了,“石先生,你的笑话确实让我好受些了,我会记得你的友谊的。”
可石姬却笑了一下,然后就这么原地消失了……
刘彻又在大发雷霆,将几案上的东西一扫而空,真不知道他火气这么大,为啥还没被气死。
石姬更是很不合时宜的又出现在他面前了,很不客气的开门见山说道:“那个太史令司马迁,我不管他犯了什么罪,总之,你不能杀他。”
“为何!”
刘彻很是愤怒,或许石姬的话给他火上浇油了,“哪来这么多为什么,我喜欢不行吗!你杀他,我就杀你!”
石姬说完就消失,根本不给刘彻的反应时间,刘彻除了无能狂怒,什么也做不了。
石姬来到了南山,她准备在这里构筑一个中心法阵,或者叫发射平台?因为是重中之重,所以,她要精心准备好长时间才行,于是就驻扎了下来。
而长安的一处监狱里,今日迎来了一位特殊的客人:太子刘据。
他捂着口鼻,被迫听着耳边传来的各种污言秽语,脚下踩着血与尿混合而成的稀泥,在狱卒的带领下,来到了一处铁栅栏前。
那狱卒拜道:“大人,里面就是恶名昭彰的独臂悍匪:张二牛。明日就会被处斩。”
“你下去吧,我要和他单独谈谈。”
那狱卒走后,刘据便问道:“听说你聚众数千恶徒,杀人无数。你为何要这么做?”
里面的人躺在泥塘里,忍受着恶臭和老鼠的啃咬,面目全非,身上伤痕累累更是无一块好肉,可就算这样,他的眼睛也充满愤怒与仇恨,盯着刘据的目光恨不得把他生吞活剥。
张二牛没有回答,刘据又问道:“我听别的贼寇供述,说你曾是霍去病的亲兵,参加过河西与漠北大战。你既然深明大义,又为何对汉室子民行如此残忍之事!我听说你杀人后必食人心肝,口称越是大官的越是鲜嫩,如此恶毒之事……”
张二牛看到刘据如此痛心疾首的模样笑出声来,刘据有些生气了,“有何可笑!”
张二牛不再笑了,“你知道咱吃的第一口米肉是谁的吗?”
刘据不悦,“我怎会知晓。”
“是咱女儿的。”
刘据愣住了,他有些不敢置信,
可张二牛却又大笑了起来,“哈哈……好难吃啊!哈哈……真的好难吃啊!”
张二牛又突然停止了大笑,“可你们为什么连这种肉都下的去嘴呢?”
刘据有些颤抖的伸出手指责道:“是你吃的!我们大汉之子民绝不会做出这等禽兽之事!”
“那咱算不算大汉子民呢?咱可是为大汉拼过命的,咱杀过很多匈奴人的。可你们为什么要逼咱吃米肉呢?”
张二牛见刘据说不出话来接着道:“咱自打吃上米肉才知道,那老虎为何吃过一次米肉便会一直想吃了,因为真的太好吃了啊!越是大官的越是鲜美,因为肥肉很多,油水很足……”
张二牛又说了许多怀念那肉滋味的话,刘据听的恶心,只想逃走。可就在他离开的那一刻,又听到那张二牛的声音,
“霍将军!接枪!咱跟你一起杀出去!这次一定要杀个痛快!啊哈哈……”
张二牛或许早就疯了,或许现在才是清醒的。但这重要吗?
刘据几乎是跑着出来的,他出来后吐了一地,他的老师石德上前来拍打他的脊背。
可刘据却突然抓住他的肩膀,大声道:“师父!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大汉再如此行事,秦亡之祸必将重演!”
石德劝慰道:“你只是太子,安心等待即可,切不可妄动!等到了时候,你再收拾就好。”
刘据摇了摇头,“我只怕等不到那天,大汉就要……”
这话太严重,石德赶紧捂住了刘据的嘴。
刘据别无他法,只好再次求见刘彻,幸好这次刘彻同意了他的觐见。
刘据赶紧将自己在狱中的见闻说出,再强调道:“父皇,大汉现在应停止害民之法,行德政之举,否则……”
“否则什么?”
刘彻如此冰冷的视线,刘据不敢再言,
“说吧,否则什么?”
刘彻微微俯身,刘据已经怕的浑身颤抖,“既然你不说了,那朕就要说了。”
刘彻眼睛微眯,语气森然,“既是贼寇,那就是大汉的敌人,敌人之言皆是乱汉之言,不必理会!敌人就是要严酷对待,它们越惨!大汉的江山才能越稳固!你知晓了?”
刘据已经彻底无话可说,默默低头拜退……
刘据一如往常,来到后宫拜见皇后卫子夫,可这次等卫子夫也照常屏退了宫人后,刘据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抬头看着卫子夫那已经褶皱老迈的脸,满头的白发,朴素的打扮,他突然意识到,母亲好像老了。
老到跟记忆里那个人相差的太多,他一时间无法接受,可当那温暖的怀抱拥过来后,刘据才意识到,这是他的母亲,只不过她老了,老到自己再也无法在她怀里哭泣。
该自己保护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