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性,三十六七的年纪,身高一米七左右...”
秦商眯着眼睛,将神识集中到门外窄道对面。
一位中年男子面朝特蕾莎家,头戴复古牛皮帽,倚靠着石墙没了动静。
秦商的神识不算强,在三阶中也只是中规中矩的水准,不过静下心时,对自身方圆十来米范围内的感知,还是比较清晰的。
“体内没有修炼过灵力或魔力的痕迹,是个普通人,目光始终注视着这边...是你相熟之人吗?”
秦商侧过头来,望向特蕾莎问道。
那中年男子只是站在特蕾莎家门外的道路边,靠在墙上默默的淋着雨,貌似暂时没有别的什么打算。
“不,不清楚,应该是冲着你的钱来的吧!”
得知真的有其他人一路跟踪自己的特蕾莎,感到有些后怕。
不过对于秦商所描述出来的形象,她着实没什么深刻的印象。
“冲钱来的?不太像。不会是你的什么情夫吧!那我在这岂不是有些碍事?”
一个中年男人,暴雨天守在妙龄女孩家的门外,既不打伞,又不敲门进来,只是透过雨幕和窗户,默默地盯着屋内那微弱的烛火。
秦商怎么想都觉得是什么狗血剧情的发展趋势,自行脑补了一下后,见特蕾莎神色紧绷,故意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逗起眼前的女孩来。
“烟囱,你家烟囱在哪来着?我顺着烟囱爬出去躲开好了!别让你的老相好误会了。”
“才不是啦!我刚十八岁,怎么会找三四十岁的...”
烛光下,女孩白净的脸蛋被逗弄的俏红,些许激动的想要反驳。
可突然想到这片街区,不少模样不错的姑娘,十五六岁的时候,就被家里“送”给有城中钱的老头当侍妾享福去了。
或许在大多数人的眼中,像自己这样出身贫苦,样貌尚可的女孩,最好的出路就是嫁给一个有钱的老头当侍妾了。
特蕾莎顿了顿,反驳的声调低了三分,但语气更坚定的说道:
“我才不是那种会给别人当情妇的...女孩!我会嫁给自己喜欢的人!”
陋室昏暗,烛光摇曳。
看到女孩突如其来的坚毅目光,秦商一愣,随即收敛神色,竖起大拇指道:“姑娘,我看好你哦!”
...
面对秦商颇带赞许的目光,特蕾莎眸光低垂,感觉有些难为情。
自己和这个男人说这些干什么呀?真是的!
“先把钱收进你的...项链里面吧!别被人抢走了 。”
女孩依旧觉得门外之人是冲着秦商那一袋子金币来的,只是在等待最佳的下手时机,或许室内的烛光熄灭后,那人就该会有所行动了。
“艾丽娅和艾玛,就是我的那两位同伴一件衣服都没买吗?”
秦商掂量了一下钱袋子,份量没有丝毫变化。
“你走后没多久,那两位大人可能是听到了外边有动静,放下衣服便直接消失不见了!一件也没带走。”
艾玛与艾丽娅她俩所表现出来的实力,让特蕾莎不自觉的用上了“大人”这一敬称。
“真是的...没事,过几天我再带她们去给你冲业绩。”
秦商伸手将桌子上的钱袋收进了储物空间内,反手又在桌上留下了几枚金币。
“秦先生,这是?”
见那袋子让自己提心吊胆了半天的金币被收回去后,特蕾莎终于松上了一口气。
女孩刚从秦商手中取过绷带,俯身弯腰想要帮着包扎一下伤口,可突然听到金币与陈旧木桌之间的碰撞声后,身躯立马又紧绷了起来。
“就当是,你帮我保管金币的酬劳吧!”
“不用。”
桌上的金币差不多是特蕾莎三四个月的工资了,可女孩只是看一眼就拒绝掉了。
“那作为我私闯民宅,对你造成惊吓的罚款与补偿好不好?”
“不要,我才没被吓到!”
女孩倔强起来,眼神中流露出一丝不开心。
在她看来,秦商是位很绅士的男士,对方一定是见自己家太穷了,于是找个理由接济一下自己。
但其实自己家根本没有他想象中那么穷啦!
自己每月都有着超过一百银币的收入,父亲母亲在码头干活,二人一个月加起来也有七八十枚银币的收入了。
月入接近两百银币的三口之家,经济实力在劳工区可是中上游里面的顶尖水准了。
只是在三年前,吹汀城执政局的住房管理部门对黑河岸边的劳工区住房进行了一次摸查,随后出台了新的政策。
劳工区七成的房屋被划归为违法自建房,属于未经官方审批,侵占城市土地,擅自建设的非法房。
对于劳工区的非法房,房屋使用者如果想要继续住用,执政局给出了两条解决方案。
第一种解决方案是,每月缴纳与房屋大小占地相适应的租金,交一个月便可住上一个月,延期三月未缴纳租金,执政局将依法将违建房屋拆除。
第二种解决方案则是,一次性将房屋所占土地买下,将自家的非法房转变成合法房。
三年前,这条只针对劳工区的政策一出,特蕾莎家祖祖辈辈住了一百多年的房子突然需要开始交房租了。
一家三口生存压力剧增,向来懂事的特蕾莎主动去了女仆商店打工贴补家用,只是幸运的她被一位年年迈正直的老富豪聘用。
特蕾莎算了算,相比于每月交租,趁早将自己家的房子买回来,才更加划算。
因此年纪轻轻的女孩十分热衷于攒钱,每月收入几乎不动。
父母的收入则负责交租与生活,加上家中本就有着节俭的风气,以至于屋子里的家具设施看上去都十分陈旧简陋。
“好吧,说实话,这钱其实是对你抵御住金钱诱惑,斩灭心中贪欲的赞赏。莎姑娘,给哥们一个为高贵美好的品质打call的机会吧!”
秦商哀求道,好不容易有钱了,想学学那些老牌贵族old mongey们那般,为一些美好品质呀,高尚精神呀之类的什么买个单,摆个阔装个叉怎么会这么难呢?
看来花钱装叉也是门技术活,自己还需多加学习,尽快把有钱的气质逼格给培养出来才行。
“不要随便改别人名字啦!还有什么高贵美好品质是什么...等等,你什么时候进到的我家?”
女孩突然想起了什么。
“你回来的十多分钟前吧。”
秦商想了想,说道。
女孩刚回来的时候,他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没有走远的机械狗身上,没有认出特蕾莎来。
“那我进屋后自言自语说的...”
特蕾莎的声音越来越小,若不是秦商修炼灵力后,听觉也得到了提升,否则在嘈杂的落雨声作为背景下,根本听不清对方在说什么。
“哦,都听到啦!只是当时没太留意...”
秦商话没说完,女孩悄悄的,放下手中的绷带。
猛地一个转身,赤红着脸蛋扭头跑进了自己的闺房中。
砰的一声,门被关上了。
特蕾莎进屋后,一头钻进了自己的被褥中,将自己的脑袋裹得严严实实的。
“羞死人了!”
一想到自己在与内心中的贪恋做抗争时,当着房梁上秦商的面,自言自语说了“若是能和那位先生再见一面才好,到时候亲手将金币归还给他,他一定会赞赏自己的。”这句话后,女孩在被褥里,被滔天的羞耻感吞没。
......
“嗯?和父母吵架了吗?”
屋外道路对面,倚靠在墙边的中年男子听到了屋内传出的动静,轻声呢喃了一句。
男子仰了仰头,冷冷的冰雨胡乱的拍打在他极富男性魅力的脸颊上。
似是回忆起了什么,原本忧郁的面庞,勾起了一丝笑意。
距离特蕾莎家百米开外,劳工区神殿内,高高的钟楼顶端,一瘦一胖两位六阶的保镖扭头相视。
“瘦哥,要不要和老板说一下吗?那女孩家里有个年轻的男人。”
胖胖保镖,憨憨的问道。
“算了,人家年轻人趁着父母不在家,你情我愿的。说了只能让老板心里添堵,就别告诉了。”
瘦瘦保镖想了想,考虑到老板不是一个欺男霸女的性格,于是驳回了胖胖的提议。
在吹汀城内当保镖,什么最重要?
是实力吗?
当然不是啦!
有钱人在城内遇到危险的概率没那么高,因此想要把有雇主给伺候舒服了,让他们心甘情愿每个月支付高昂的薪水,当狗腿子的啊不,当保镖的可必须要有眼力见。
“这样真的可以吗?老板明明喜欢...”
“哎呀!胖弟,虽然论战斗力,或许你比我强些,可论眼力见,你差我可远了!要不然为什么老板会每月给我开600金币的雇佣金,给你的却只有580?仔细想想那20金币差哪了?”
瘦瘦保镖打断了胖胖的疑虑,谆谆教诲起来。
“以后跟着哥哥多学学,迟早也能将这20金币的差距拉平的!”
“嗷,好!”
胖胖保镖憨厚的点了点头,继续监测着自己的金主身边是否会有危险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