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含娇朝说话的女子脸上看过去，正是前些日子来世子府看郁晏宸的王小姐。
阮含娇收回目光，依旧站在原地看那盏白玉灯。
王敛月抬头，看着白玉灯上的诗词，忍不住念道：“君子之德，似玉无瑕，清雅高洁，不染尘沙。”
“温润如玉，气质潇洒，心怀坦荡，日映月华。”
王敛月想起那位清冷如月的人，不觉红了脸，“这灯确实好看。”
庄美姗见她脸红了，笑着道，“明年，月姐姐怕不是要在世子府过年了吧，世子那么喜欢姐姐，不惜自己受伤，也要为姐姐挡箭。”
阮含娇眸子里的微光闪动了一下，依旧看着那盏白玉灯。
“这盏灯我要了。”
王敛月说完话，看了看一旁站在那里观灯的女子。
她一身月白色棉比甲，上绣嫦娥玉兔，镶滚祥云刺绣，皮肤白皙，眉目如画，两瓣桃粉色樱唇微抿，像是落入皑皑白雪中的一朵红梅。
脱俗的气质，就像是月宫嫦娥走下凡间。
“这位小姐，你也在看这盏灯吗。”
这身衣服精贵，先不说料子，光是上面的刺绣，一位绣娘至少要绣半年才能出一件，王敛月不知她是哪家的闺秀，说话略显客气。
阮含娇依旧看着白玉灯，语气淡然，“没错，凡事有个先来后到。”
庄美姗不乐意了，上前一步道，“你是哪里来的土包子，知道我们月姐姐是什么身份吗。”
王敛月拦了一下她，笑着道：“这位小姐，我想将这盏白玉灯送给一位重要的人，他曾救过我性命，我看了半天才看上这盏，不知可否……”
王敛月说到这里便不说了，等着对面的小姐说谦让的话。
“若是说先来后到，我们今日早就来了。”
没等阮含娇说话，庄美姗又开始叫了。
她想用权势压人，又道：“月姐姐是长公主世子未过门的妻子，你又是什么身份，敢站在这里跟王姐姐这么说话！”
“你瞎说什么！”
王敛月嗔了庄美姗一眼，嗓音娇滴滴的，更多是害羞，怎么听都不像是在发脾气。
阮含娇面无表情，直直盯着面前的女子，眸子里寒光潋滟。
“你……”
王敛月不知为何，突然被她盯得有点心里有些发毛。
“凡事有个先来后到。”阮含娇语气缓缓，依旧是刚刚那句话。
珍珠和翡翠回来了，阮含娇吩咐道，“珍珠，将这盏灯收起来，拿下去结账。”
“你这个……”
庄美珊还想说什么，王敛月拦住她，“看看别的吧，别让她坏了咱们的心情。”
珍珠虽不明所以，但是刚刚看见她们跟小姐站在一处，她们肯定在说小姐，回头瞪着眼睛恶狠狠道：“你才坏了我们小姐的心情！”
主仆三人走了，王敛月脸上表情若有所思。
不知是谁家的小姐，听见长公子世子的名号竟然置若罔闻。
回府的路上，阮含娇一句话都没说，脸上的表情都没变过。
晚上郁晏宸回来，阮含娇跟他吃过饭，拉着他的手娇笑着道：“晏宸哥哥，今日我买了三盏珍宝灯，我们将蜡烛熄了，在房间里观灯可好。”
美人近来愈发柔媚乖巧，郁晏宸越来越痴迷，每日亲近疼宠，恨不得将她揉进骨血里，再也不离开分毫。
他抬手摸了摸她细嫩的脸蛋，在她唇上落下一吻。
“好。”
蜡烛熄灭，内室一片黑暗。
阮含娇如柳的细白手指，轻轻握着灯柄，款款从黑暗中走出来，步态轻盈优美。
晶莹剔透的白玉灯，清冷光芒中带着一丝柔和，随着她的脚步摇曳生姿，如同星尘般闪烁。
白玉灯的映衬下，阮含娇面容显得更加清丽绝伦，宛若一幅精心绘制的仕女图，让人惊艳，又像是从仙境中走来的仙女，沉静的黑夜被她添了一份神秘与幽美。
郁晏宸呼吸一窒，不觉看呆了，整个世界仿佛都静止了，只剩下他的娇娇拿着手上的白玉灯。
阮含娇拎起白玉灯，照亮郁晏宸英挺的面容，嗓音软媚，“晏宸哥哥，这白玉灯好看吗，你喜欢吗。”
此刻，郁晏宸眼中只有她，搂着她的细腰，看着她娇媚的脸庞答道，“好看，喜欢。”
阮含娇歪头看着他，“真的喜欢？”
郁晏宸喉结轻滚，目光落在她粉嫩的唇瓣上，“真的喜欢。”
他低头想去吻她，阮含娇往后躲他，突然“啪嗒”一声脆响，白玉灯落地。
郁晏宸赶紧将她护在怀里，低头去看她有没有被里面的烛火烫到。
见她身下裙摆无碍，又怕她脚被白玉灯砸伤，马上道：“来人，掌灯！”
几名丫鬟应声入内，将蜡烛点亮，室内一时亮如白昼。
郁晏宸焦急问道，“娇娇，这灯有没有伤到你。”
阮含娇看着脚下离自己半尺远的白玉灯，轻声道，“这白玉灯落地破碎的声音，可真好听。”
郁晏宸眉心微蹙，一丝异样划过心头。
“娇娇，你若喜欢，明日我差人多给你买几盏白玉灯，让你摔碎了听响。”
阮含娇抬头看着她，眼神无波无澜，“不用了，这白玉灯也没什么特别，碎了就碎了吧。”
她目光移到头顶上缀着珍珠珊瑚穗帏的宝盖宫灯，“还是这两盏灯好看。”
郁晏宸朝她的目光望过去，看看灯，又看看她。
转眼到了除夕当天，世子府一片张灯结彩，烟花堆满院子，就等着黑夜降临，将烟花点燃，博美人一笑。
郁晏宸早早去了公主府陪母亲说话，下午又跟着母亲去懿慈宫给皇外祖母请安。
祖孙三代围坐在一起打叶子牌，临近傍晚时，郁晏宸逐渐开始坐立难安，无论是打牌还是说话，越来越敷衍。
长公主看出儿子脸上的焦灼，知道他心里有惦记的人，逐道，“今晚我留在宫中陪你皇外祖母守岁，就不跟你一道出宫了。”
“宫中不留男子过夜，晏宸若是想回，趁着天色未黑，便回去吧。”
郁晏宸一听这话，连忙起身道：“那儿子便回去了。”
“皇外祖母，外孙明日起早来给您老人家拜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