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管家面色一僵，“我不敢呐。”

    “有什么不敢的？做生意畏手畏脚的，那哪行。”

    宋哲在手机上输入了旺铺转让下方的那串电话号码。

    李管家往四处查看，见没人注视他这边。

    他走到宋哲边上，压低声音道：

    “因为能在这里开店的人，都和李福贵有点关系。

    刚才来的时候，你们就见到了那几个突然上前献殷勤的。”

    说罢，他不由得提了提手中拿着的几个礼品袋子。

    宋哲挑眉，眼前的李管家居然没有称呼李福贵为老板，反而直呼其名。

    “嗯，然后呢？你还知道什么？”

    宋哲点头，今天的李管家似乎和那天晚上有些不同。

    好似更愿意和他们走近了些。

    不过就见了几次面，聊过两次，就这么信任？

    “你放心，我会把前因后果，我所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你们。”

    只见李管家把自己手中的车钥匙，还有另外一串不知道是什么地方的钥匙也一并交到了宋哲手中。

    他刻意压低了头，说话的声音只能让陈欢和宋哲听到。

    “把车钥匙给我做什么？”

    宋哲掂了掂手中那两把沉甸甸的钥匙，“这把又是干什么用的？”

    “昨晚我和我老婆商量过，这个月的工资我们不打算要了，定了一会儿十点的飞机。”

    李管家突然要离开的事，让宋哲和陈欢都感到意外。

    宋哲：“你们要走？”

    “我再不走，怕是要和那些村民沦落到一个下场。”

    李管家身体紧绷着，脸上不停冒出虚汗。

    “你认为李福贵会对你不利？”

    陈欢能想到的只有这一个理由。

    李管家：“再不走，我怕是走不了了。

    我给你的另一串钥匙是四楼的。

    四楼我这么多年来都没有进去过。

    最开始的时候，我也好奇过问过李福贵。

    可李福贵说：不该知道的就不要问。

    他当时看我的眼神，我到现在都记忆犹新。

    这也是为什么这五年来，我都恪尽职守地做他的管家。

    我又不是什么高尚的人，帮我一把我就要一辈子为他打工吗？

    想想当初我也是蠢，看一个孤寡老人可怜，还看在那钱的份上……

    唉，算了，我跟你们提那些没用的往事做什么。”

    他慢步走到那家正在招租的门店。

    外面放着一张长椅。

    他坐在长椅上，双手用力地揉搓那张已经中年发福肿胀的脸庞。

    等他再次抬眸看向宋哲和陈欢的时候，眼眶已经通红。

    又似是在为自己的离开不舍。

    “我还以为你真要照顾那李福贵一辈子，还想着你这人招得真不错嘞。”

    宋哲看似在开玩笑般，他走向李管家身旁坐下。

    “如果没有那晚的事，也许，我真的会为他送终。

    可他根本不像你们表面见到的那样！

    至少，我跟他相处了快五年的时间，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我比你们清楚。

    李福贵不是跟你们说过，他九年才供奉一次神像吗？。”

    李管家轻笑了一声，脸上满是倦意，“好几次早上我来上班的时候，都没有见到李福贵的人影。

    每次站在门口见他回来的方向，都在神像那边。

    手中还拿着一个竹篮。

    我看一眼，就明白他究竟去做什么。

    第一次发现的时候是在两年前……

    那时候我已经对这个人多少有些了解了。

    是一个特别信奉神明的人，根本不是他口中那般，不相信神明。”

    说着说着，李管家脸色一变，眼中满是惊惧，“除夕那天供奉神像后回来，他双眼通红，这并不是伤心过度的模样。

    那是一双几欲要杀人的眼眸。

    一开始，我以为是我眼花了。

    毕竟在那之后，他和往常没什么不同，只不过是话变少了而已。

    后来，直到你们的出现，和那晚的经历。

    我才发现，我眼前那位被我照顾多年的老板，是这么可怕。

    或许你们都没发现，李福贵虽然当时见了在场的那些尸体，一度晕厥过去。

    但那都是他装的！

    我在他身边服侍这么多年，他的身体是什么状况，没人比我更清楚。

    一个人昏迷时的心跳反应，更不会变快！”

    “你当时怎么不说？”

    宋哲皱眉，“你当时如果说了，季风就会把李福贵带回去。”

    “我说的话也要有人相信才行啊！”

    李管家欲哭无泪。

    陈欢：“所以，在那晚你才愿意和我们说这么多，才愿意配合我们。”

    李管家点头，“是。

    我并不是因为那些尸体感到恐惧。

    虽然那晚给我的冲击力很强，但远远没有李福贵给我的恐惧深刻。

    当时我心里就在想，正常一个年轻人见到这样可怖的场景，都会吓得失声尖叫出来。

    可他却一脸平静，我心底一直有个怀疑……”

    宋哲：“怀疑人和动物是他杀的？”

    李管家身体不住地颤抖，连连点头，“但是我没有怀疑他的理由，毕竟一位七旬老人，哪有力气做这些事。

    而且他一直都活动在我的视野范围内。”

    “你倒是成了他不在场证明。”

    陈欢冷笑。

    李管家疲惫地捂着自己的脸庞，“这么多年，除了晚上的时间我不清楚他在做什么之外。

    每一天，他就好像故意活在我的监视范围下。

    我昨晚和我老婆商量的时候，她总说我想得太多。

    直到我也说出了路上那一片的尸体之后。

    她吓得连夜收拾行李。

    昨晚，我盯着我老婆看了许久。

    光只是从嘴里说出来的事，一个正常人就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更别说一位七旬老人。”

    陈欢和宋哲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看着李管家。

    李管家闷声道：“一开始，我也不信任你们。

    因为你们见到尸体后，太反常了。

    要不是因为你们是从外地来的，我真以为你们就是凶手。

    直到你们给季队长打了电话，我才放下戒备。

    我来这边工作，并没有什么社交圈，能够保护好家人的做法，只有离开这座城市。

    我完全无法胜任帮你们盯着李福贵的事。

    特别是他昨天和我简单聊了几句之后，我只想逃离。

    所以，今天走的消息，我并没有告知李福贵。”

    宋哲叹息，拍了拍李管家的肩膀，“你要走，我们不拦着你。

    不过，二楼的新搬进来的沈珊珊，她和李福贵认识吗？

    李越一死，他为什么这么着急让你收拾出李越的房间？”

    李管家面露难色，犹豫半晌，只是问宋哲要了手机。

    随即打开了备忘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