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法医说着，那戴着白色塑胶手套的手，已经搭在女尸手臂处的动脉上。

    没有心跳，确实是一具死尸……

    “都被人嘎成这样了，怎么可能还活着。”

    宋哲手指分别指向尸体四处的刀口位置，毫不夸张地在空中又挥舞了两下。

    只不过，挥舞的时候，拿着男医生刚才掉落在解剖台上的镊子。

    男医生一把夺过宋哲手里的镊子，没说什么。

    只是很赞同他说的话，确实如此。

    没有人被放血后还能活下来。

    更何况，这些尸体已经在这里的时间超过48小时。

    至于面色为什么会变得红润，看来还是要解剖才能下定结论。

    “也是。”

    女法医连连点头，擦了擦额头的虚汗。

    “你还没解剖？”

    她发现尸体上面只有原有刀口，身体别的部位还未被解剖检查。

    男法医：“死因是失血过多，从伤口表面来看，很好判断，所以……”

    女法医叹了口气，“你说得也对，只不过这种情况，尸体体内一定有什么东西存在。

    否则很难解释这面色红润的原因了。”

    “知道。”

    男法医拿起解剖刀，看了眼边上的宋哲，“刚才谢谢你了，不过，接下来的步骤，你还要看吗？”

    宋哲缩了缩脖子，连忙摆了摆手，“算了，等你出报告吧。”

    男法医戴着口罩，看不出他的神情，不过刚才眼睛弯了一下，是在笑他吧……

    明明刚才你还怕得要死！

    最后，走的时候，陈欢只是朝他们点了点头，就离开了解剖室。

    刚出了门，宋哲大步往前跑了一会儿，深深吸了一口这条遍布二手烟气味的过道……

    里面那股气味，实在是受够了。

    原以为是新鲜空气来着……

    “咳咳咳。”

    他猛地咳了起来。

    陈欢没几步就来到了他身后，轻轻拍着他的背，

    “对于那一具动物的尸体，以及那具忽然变得红润的女尸，你有什么看法？”

    宋哲弯着腰，摆了摆手，清了清嗓子道：

    “尸体为什么会变得红润，这我倒是没想到什么，不过，我倒是想到了以前那种偏僻山村中的祭祀。”

    “祭祀？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陈欢刚才得知人和动物的死因之后，第一个反应就是残忍。

    其次，只觉得凶手是类似刘少凯那一类的“艺术家”。

    根本没有往祭祀这方面想。

    宋哲：“还记得我们找到刘美吟的时候，她身上沾染的血吗？”

    陈欢点点头，“记得，那血不是她自己的。

    是刘少凯将张雪雪的血抹到了她身上。

    据说是把肮脏的血液涂满另一个人全身后，就能保佑那个人一世平安之类的吧。”

    当时这么离谱的说法好像还是罗熙告诉他们的。

    但是，光从这点看，也不能确定罗熙说的是否是真的。

    “没错！”

    宋哲打了个响指。

    “所以我才想到了祭祀，我们至今都没想过，刘少凯是从哪里听来的这种方法。

    当时告诉我们这件事的人是罗熙，但他并没有说那个山村叫什么名字。

    既然同为村，又偏僻，村会不会刚巧就是在李家村？”

    陈欢：“是因为神像？”

    宋哲点头，“对，就是神像。

    在这座城市还没发展起来的时候，李家村里的神像到底是村民去供奉，还是祭祀？

    这是两种不同的行为。

    像李福贵说的那种供奉，要磕上九个头。

    这种不过只是简单的仪式，听上去好像很复杂。

    但每过九年才进行一次，试问，这样供奉的神明真的有效吗？”

    陈欢笑着拍了拍宋哲肩膀，“无效吧，不然李福贵也不会说自己母亲去世的那段时间，开始变得不信神明。”

    宋哲点头，“虽然他的话不能全信，不过……

    从我们来时见到的动物尸体和人有规律地摆放了一路。

    这何尝不是一种祭祀？

    我听说以前祭祀会供奉上刚出生的孩子，这种称之为人祭。

    还有的用动物祭祀，据说是因为它们有特殊的神秘力量，大部分用到的动物都是些牛啊羊的。

    这倒是和我们遇到的有些出入。”

    因为刚才躺在解剖台上的那具尸体，是狗。

    二人边说边走，已经来到季风所在的办公室。

    他一直在办公室里查看报告，以及在找关于李越和李福贵的关系。

    虽然档案上的记录很干净，但从苟富贵地出现后。

    季风意识到里面有很多问题。

    因为苟富贵这个人，他是打过交道的。

    他的上级是扑克牌组织的成员，所以对于苟富贵如果犯事，季风绝不手软。

    宋哲说了一路，早就口干舌燥，见到每个办公桌上都放着一杯奶茶。

    他随手就拿起了放在季风面前的那一杯。

    心想着：这家伙这么忙，应该来不及喝吧？那我帮你喝了好咯。

    “你小子，我刚喝了一口！”

    季风正在办公位上看着报告，还没来得及拿面前的奶茶，就见一只手从眼前掠过。

    抬眸间，那杯奶茶从吸管处传来嗦嗦嗦的声响……

    没了……

    喝没了……

    “你们警局还有人请喝奶茶的啊？人还怪好的，味道也不错。”

    宋哲喝得心满意足，顺带还打了个饱嗝。

    “祭祀……但是要祭祀的话也应该是在李家村的神像内，不应该在外面才对。”

    陈欢还在思考宋哲刚才说的人祭和动物祭祀。

    宋哲点头，“确实不应该在外面，但如果是祭祀完成之后，不能让尸体留在村内这种说法呢？

    是不是也可行？”

    “你们在说什么？”

    季风看着自己那杯已经被人喝完的奶茶发呆，痛声低嚎。

    “别伤心了，等我店开了，请你喝两杯。”

    宋哲露出洁白的一排牙齿，笑得那叫个春风得意。

    只见季风从边上拿出一张白纸，在上面快速写着什么。

    不到一分钟，季风把笔递到宋哲面前，“签字画押。”

    宋哲靠在办公桌边上，狐疑地看了眼上面的内容。

    【宋哲开店后请季风喝十杯奶茶，免费吃饭三次。】

    “你不道德啊！”

    宋哲看得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顿时想破口大骂。

    奈何边上有一道冷气一直在散发。

    是陈欢……

    他突然想起，每次在聊案子的时候，最讨厌别人随意打断……

    完了完了……

    宋哲立马闭上了嘴巴，拿起笔就在上面签上自己的大名。

    季风倒是也没想到宋哲这么识趣。

    虽然嘴上说着自己不道德，手上动作倒是挺诚实的嘛。

    他喜滋滋地将那张白纸黑字收了起来，放进了衣服口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