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前,司氏在业内锋芒毕露。在一次地产的投标项目中,惹得竞争对手李氏眼红。李氏当家人李玉石买通了黑道上的杀手,撞翻了司千锋一家的车……
司千锋艰难地睁开混沌的双眸,意识逐渐清明。他费力地扭过头看向副驾驶上的夏佩兰,她已经昏迷了,额头上被破碎的挡风玻璃划开一个大口子,伤口流出鲜红的血液滑过紧闭的眼睛,顺着脸一滴一滴往下掉。而后座的儿子同样也陷入了昏迷。
他抬起酸痛的手轻轻地推着夏佩兰的肩膀,嘴唇微微蠕动着,嗓子干涩难言:“老婆……老婆……”
蓦地,后座的一侧的车门被打开。一个陌生的男人戴着口罩和鸭舌帽钻了进来,攥着司哲轩的脚猛地一拉,将其拽出扛在肩上。
司千锋心头顿时一惊:“你是谁?你要干什么?”
他双手颤抖地解开安全带,车门却因扭曲变形而无法打开。他只能爬向后座,散落的玻璃碎片扎进双手双脚。司千锋无暇顾及身上的疼痛,奋力地爬出车。
司千锋怒吼:“把儿子还给我!!!”
他正欲追上去,余光瞥见车油箱正在漏油,已经流满一地。司千锋惊恐地瞪大双眼,刺骨的寒冷瞬间从脚冒起直窜头顶,浑身冰凉。
“老婆……”
他猛地看向昏迷在副驾驶的夏佩兰,又转头看向即将被带上一辆黑车的司哲轩。
“儿子……”
司千锋惨白的脸庞上,两只呆滞的眼睛透露出深深的绝望,他的心脏仿佛被千万个铁锤不断地重重地敲打。
“老婆!!!儿子!!!”司千锋绝望地嘶喊着。
他拔起沉重的双腿,跑到副驾驶,奋力地拽开车门。
恐怖的车油像倒计时的沙漏般,还在一点一滴地往下掉。
司千锋探进身子,解下夏佩兰的安全带,将她抱出车,远离随时都可能爆炸的车。
当他跑到安全距离时,炸弹“轰”地一声瞬间爆炸,冒着浓烈的黑烟。
司千锋抱着昏迷的夏佩兰瘫坐在地上,他紧张地望了望四周,绑走司哲轩的黑车已经不见踪影。
“啊啊啊……”
司千锋眼泪瞬间决堤,发出撕心裂肺的呐喊,绝望破碎。铁锈味的血液,从喉咙深处渗出。铺天盖地的痛苦像阵龙卷风,将他整个人席卷而上又重重地摔进地面,五脏六腑皆成粉碎,血淋淋的一片。
在医院醒来的夏佩兰得知儿子被绑走,瞬间崩溃。她扬起手重重地打在司千锋的脸上,拽着司千锋的衣领,两只眼睛又红又肿,怒瞪着司千锋,失了理智地声嘶力竭:
“为什么?为什么你不救儿子?为什么?你救我干什么?这样还不如让我死了算了!”
夏佩兰捂着发疼的心脏,差点喘不过气晕厥过去:“啊啊啊……我的儿子啊!我的阿轩!你在哪啊?啊啊啊……”
司千锋低垂着脑袋,任凭夏佩兰打骂。他的脸色沧桑,才过了一天,胡茬便长了出来,整个人狼狈憔悴。无尽的绝望重重地压在他微垂的肩膀,眼神变得黯淡无光。
他的嗓音无助地颤抖着:“对不起……对不起……”
司氏集团联合其他交好的集团一起搜寻司哲轩的踪影,找了好几天都没找到。司千锋和夏佩兰一瞬间老了好几岁,皱纹无情地爬上他们憔悴惨白的脸上。
司家就在这样压抑悲痛的气愤中度过了好几天,直到五天后,扔在司家老宅大门口的大袋子,彻底摧毁了摇摇欲坠的司家。
袋子里装的是一具被烧焦的尸体,令人触目惊心。尸身的心脏处插着一把旗子,旗子上赫然写着:跟我争,这就是代价!
夏佩兰看到心爱的儿子变成了一具面目全非的尸体时,心脏骤然一停,背过气瞬间晕厥!
司千锋手指剧烈颤抖着伸过去,却在半空中停住,他不敢去触摸被残忍伤害的儿子。
“啊啊啊……”司千锋攥紧拳头猛地砸在地面上,深入骨髓的痛、侵蚀心脏的恨,使他失去了理智。
“可恶!可恶!”司千锋不停地捶着地面,手指上流下了瘆人的鲜血。
清醒后的夏佩兰,精神受到了巨大的刺激,整日抱着司哲轩的衣服,神神叨叨地对着衣服说话,一会哭一会笑的。
司千锋顿觉锥心刺骨,只要一拿走夏佩兰怀里的衣服,她便发了疯地挠他的脸。悲痛万分的他,只能陪着她,一起对着衣服说话。至少这样,夏佩兰是笑着的。
旗子上的话,司千锋立刻反应过来究竟是谁对他们做出如此丧心病狂的事。
当他拿着刀冲到李家时,却见几辆警车停在李家外面。
李玉石自杀了!!!
他上吊自杀了,现场发现了他的遗书。遗书上交代了,是他绑架了司哲轩并杀害了他。他知道他终究会被逮捕,所以选择了自杀。
司千锋无力地垂着双手,刀从手心上脱落。他走出了李家,像一具行尸走肉般,步伐沉重而缓慢。
仇人已死!他却感受不到大仇已报的如释重负。
他的家已经毁了!
毁了!
司千锋封锁了一切消息,将儿子火化了,连葬礼都没有举行。
他带着夏佩兰出了海。
夏佩兰手里抱着衣服,他的手里抱着骨灰盒。
司千锋悲痛欲绝,他颤抖着双手,抓起一把骨灰往海上一抛:“儿子……是爸爸对不起你……是爸爸没有保护好你……对不起……”
夏佩兰笑着对怀里的衣服说:“儿子,爸爸带我们来海上游玩,开不开心啊?”
“……”
司千锋偷偷擦掉眼泪,搂着夏佩兰的肩膀,露出牵强的笑容:“老婆,现在风大,我们进去吧!”
“好!”
突然,司千锋瞥见不远处的海面飘着一个物体。定睛一看,是个小男孩趴在一块浮木上。他是死是活,无法确定。
司千锋心头一惊,赶紧吩咐王叔把小男孩捞了上来。
小男孩刚被捞到甲板上,夏佩兰骤然扔下手中的衣服,惊恐地蹲趴在小男孩身侧。
她神情紧张,眼泪哗哗地往下掉:“儿子,你怎么了?儿子,你醒醒啊,妈妈在这!”
司千锋见状,瞳孔倏地睁大,心脏疾速地砰砰跳。
王叔探了下小男孩的鼻息:“老爷,他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