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宗正寺
作者:声花落雨   重生废太子,开局贬为藩王最新章节     
    赵元宏突然暴起,抓起御桌上的一方砚台砸向赵桓,若不是赵桓躲避及时,一下就能将他再送去穿越。
    历朝历代,亲王皇子就藩或者将帅出征,都要有家人在京为质,算是一种牵制。尤其是对皇子来说,生养自己的母亲就是自己在冰冷的皇宫中唯一的亲人了,毕竟你不能指望坐在龙椅上的那人会对你有几分亲情。
    不过但凡新皇登基,都会将这些兄弟的母妃送去团聚,以示自己仁德。
    赵桓早已料到赵元宏会拒绝,毕竟这个要求加上前面的几个,几乎可以说是要裂土称王了,但他还是没想到,赵元宏反应会如此之大。
    “好好好!”赵元宏面目变得狰狞无比,太阳穴周围的青筋如同小蛇般颤动,“你非要离开朕,现在还要带着柳贵妃走,那好一同带着你母妃滚吧!滚的越远越好!”
    赵桓被这几句话弄得莫名其妙,不是你废了我太子之位,又将我分封到岭南,不准我回京么,怎么听得好像是我主动提出来的?
    他还想反驳几句,但一见赵元宏正在气头上,而一旁的杨公公也在疯狂使着眼色,赵桓生怕之前的许诺好的条件都没了,只得躬身告退。
    赵桓走后许久,赵元宏方才平息了心情,他躺在御榻上喘着粗气道,“杨六!去给朕拿五石散来,朕的头疼......因为这个逆子又犯了!”
    “奴才明白了!”
    出了御书房,赵桓对于赵元宏突然暴怒依旧是一头雾水,记忆中,赵元宏像这般发作近年来愈发常见,而且父皇对于自己的不喜,甚至是厌恶,赵桓都清楚的感受到了。
    举个例子,正常来说,皇子到七八岁就要寻找大儒名师开蒙,而赵桓,则是足足等到了十二三岁,在群臣的逼迫下,赵元宏才不得不请来名师为其讲授经学。
    至于坊间的流传的柳贵妃故事,赵桓也略有耳闻,并且在皇宫中嚼舌头的宫女太监嘴里得知自己眉目间和先太子十分相似,那么赵元宏对自己这般态度也就不稀奇了。
    “先去宗正寺一趟吧,”赵桓心想道。
    宗正寺位于皇城,但赵桓并不知道具体位置,询问了许多内侍后,他这才在皇城东南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找到了宗正寺。
    “这就是宗正寺?”赵桓站在大门前,说是门可罗雀一点也不过分,若不是大门上方挂着一个牌匾,写了这是宗正寺,赵桓只当自己是来到了郊外。
    不知名的野草从石头缝中钻出,长到足足齐膝的高度。曾经让皇族子弟望而生畏的两扇大门,却有一扇不翼而飞,仅剩的一扇还在风中顽强的履行它的使命,但上面朱漆早已剥落,留下了斑斑点点,哪里有往日的半点派头。
    “呼,”赵桓上前几步,深吸一口气,敲了敲门,虽然宗正寺只有一扇门了,他还是了保持应有的尊重。
    良久之后,一名小厮睡眼惺忪地从门房中走出,“你找谁?”
    “请问大宗正可在?”赵桓问道。
    “在的,”小厮顺手指向宗正寺深处,“沿着这条走廊,走到底然后左转,再向前经过两个房间,就能见到大宗正了。”
    “多谢!”赵桓拱手致谢,他并没有因为小厮的无礼而出言斥责,从小长在深宫的赵桓不可能所有人都能认识他,而且这里还是大周朝最不受待见的宗正寺。
    顺着小厮指的路,赵桓很快便寻到了大宗正,只不过一路走来,曾经华丽的亭台楼阁,纷纷倒塌,操练羽林军和宗卫的校场也长满了荒草,倒是校场的一处角落十分规整,上满种满了农物,还有一个黑瘦的老者正在劳作。
    ’“十九爷?”赵桓小声说道。
    听闻有人说话,黑瘦老者放下了悬在半空的镐头,回过头,“是......太子殿下?”
    老者名为赵德汉,是大周皇室旁系中的旁系,血脉稀薄的几乎可以不计,但在宗谱中排资论辈的话还是赵桓的爷爷辈。
    而赵德汉一介旁系能坐上大宗正之位却是一个意外,当年,赵元宏杀兄逼父,夺取帝位后,其自助式上位的方式引得大周各地的藩王亦是蠢蠢欲动,最后,打着各种旗号相继反叛,而赵元宏曾经亦是征战四方的将帅,用了不到两年时间便平定了叛乱。
    而对这些造反的宗室,赵元宏只有一个字,“杀!”一道圣旨下来,杀的是人头滚滚,等他反应过来时,血脉亲近的叔伯兄弟已经不剩一个了,但为了维持皇室的颜面,大宗正还是要有皇室血脉的人来当的,于是便找上了当时几乎与普通百姓无异的赵德汉。
    见赵德汉依旧如此称呼,赵桓苦笑两声,道:“哪里还有什么太子,现在是荆南王了。”
    赵德汉嘿嘿一笑,“不知殿下来宗正寺作甚?”
    “唔,得了陛下的特许,前来宗正寺挑选宗卫,”赵桓说这话心里十分没底,难怪当他提出这个要求时,赵元宏会露出奇怪的微笑,就宗正寺这般破败景象,真的还能训练出宗卫吗?
    果然如他所想,赵德汉摆摆手道,“殿下也看到了,如今宗正寺这般模样,殿下想要宗卫,却是很难办啊!”
    “唉,那就不打扰大宗正了,”赵桓转身告辞,他明日就要启程,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既然宗正寺没办法给自己帮助,那自己只能另想他辙。
    谁料刚一转身,一个身高八尺有余,满脸髯须的壮汉拦住了他的去路。
    “你们这些寺人,还敢来宗正寺撒野,当真以为俺不敢杀人是不是?”壮汉怒视赵桓,说罢劈头就是一掌。
    “住手!”
    赵德汉突然出现在二人中间,壮汉一见是赵德汉,硬生生将手缩了回来。
    “何健不得不无礼!这位是陛下亲子,荆南王殿下!”
    “不是寺人?”何健嘀咕两声,“明明是个男人,怎么面皮这般白净?”
    赵桓一听顿感无语,他在床上养了半年伤,不见阳光,皮肤自然白腻了些,再加上自己的胡须尚未蓄起,被认成太监倒也情有可原。
    “这位壮士是?”赵桓问道。
    “他本名何健,曾经是一名宗卫,如今在五城兵马司担任一名弓马手。”
    “曾经?”赵桓并没有将何健的冒犯放在心上,反而提起了浓浓的兴趣。
    “对,自从陛下委任老汉我为大宗正之后,宗正寺的宗卫和羽林军便都充入了大周的边军之中,而何健因为当年年龄还小,便由我一直养在身边。”
    “原来是这样,”赵桓目光炯炯地盯着何健,宗卫都是从战死的将士子女中选拔,从小由宗正寺供养他们吃喝,还有皇室成员教导读书习武,再加上不停灌输忠君爱国的思想,对于大夏皇室的忠诚是绝对可信的。
    何健被赵桓看的有些不自在,心里顿时感到一阵不舒服,难不成这位殿下有龙阳之好不成?
    赵德汉自然是看出了赵桓的心思,对何健说道,“何健,荆南王不日就要南下就藩,需要一位宗卫护卫左右......”
    “俺不去,”何健还未等他说完,“要是俺走了,十九爷你可咋办,要是宫里那些小太监再来欺负你,向你讨赏钱可咋办?”
    赵德汉气得跺脚,“一群小太监,老汉还能让他们欺负了?”
    “可俺上次来,那小太监可是不要脸上来讨钱,幸亏俺来的及时!”
    “你懂啥,老汉是不想和他们起争执,消钱免灾!”
    赵德汉还想说什么,却被赵桓拦住,示意让他来,“何壮士,本王听说你如今在五城兵马司任职?”
    “是啊,怎么了?”
    “唉,”赵桓叹了口气,“想想你堂堂一个宗卫何等风光,如今只能屈居于小小的五城兵马司,而且我观何壮士气度不凡,又读过书却只是一个弓马手,想必同僚和上司都没少打压过你吧?”
    何健闻言沉默,眼神也有些闪动,看来自己是说到点子上了。
    “古语云,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岂能郁郁久居人下?小小的五城兵马司容不下何壮士,而本王马上就要南下就藩,身边却无一个可用之人,正是需要像何壮士这样的人来助本王一臂之力!”
    见何健依旧低头不语,赵德汉气势一变,怒喝道,“宗卫何健!本宗正命你护卫荆南王殿下,寸步不离,你可能做到?”
    见赵德汉摆出这般架势,饶是赵桓都被吓了一跳,何健自然也不例外,他愣了半晌,随即单膝跪地,“宗卫何健遵命!”
    随后又冲赵桓拜道,“何健见过荆南王殿下!”
    宗卫是皇子的肱骨心腹,一旦宣誓效忠自此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赵桓只觉得心情一阵舒畅,“哈哈,快快请起!”
    纵使从何健还有几分不情愿之色,但赵桓相信,自己有的是时间收服他。
    ......
    金陵城中,赵桓太子被废一事已经传的沸沸扬扬,在一处酒楼,几名壮汉围住了一名书生打扮的中年男子。
    “好端端的,陛下怎么就废了太子?黄先生,你读过书,给俺们这些大老粗讲讲呗!”
    姓黄的书生哈哈一笑,“当然,不过这酒钱......”
    “俺给你垫上!”
    “那好,我便与诸位讲讲其中利害!”黄书生顿了顿,道,“首先是荆南王这个封号,要知道,我朝封赏皇子,一般都是一字王,只有血脉稍远的叔伯子侄才会封二字。”
    大汉倒吸一口冷气,“难不成前一阵子,俺在张说书那里听到的是真的啦!”
    “你听得是啥,给俺说说!”
    大汉先是瞅了瞅酒楼里的食客,然后悄声道,“俺听说啊,太子殿下其实是先太子的遗腹子!”
    “嚯!这话可不能乱说啊,黄先生,您看呢?”
    黄先生呵呵一笑,“荆南王,南是方位,是岭南之地,瘴气遍布,向来是我朝发配罪臣的地方。至于这荆字,却是取自《诗经》,荆舒是惩呐。陛下是什么意思,一望而知!”
    “多亏了黄先生解惑,真是让俺们几个如拨开云雾见明日啊!”壮汉赞叹道,当即掏出一把碎银,“掌柜的,黄先生的账,俺付了!”
    酒楼掌柜接过碎银,数了一番后,提醒道,“诸位客官,咱们吃酒就吃酒,这事还是少谈为妙,要是被皇城司的人听了去,不仅本店要吃挂落,几位客官也得被捉去下狱呐!”
    “哈哈,放心吧掌柜的,不会连累你的!”黄先生说罢,仰头将壶中清酒一饮而尽,随后便离开了酒楼,消失在了人群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