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安礼睁大了眼睛,“能支撑我大周百年消耗?殿下,那可真是太好了,我工部正缺铜料呢,手下人新鼓捣出来的农具正需要铜来当关键部位的材料!”
“停停停,孟尚书,本王知道你们很缺铜料,但这一千多斤不是用来干这个的!”赵桓伸手打住孟安礼的话。
“那殿下打算干什么?”
赵桓当然知道铜的用处,例如之前让孟安礼弄出来的活字印刷,就需要铜来制成字模,这样省时省力,还能节约成本。
但现在这批铜料却不能用在这上面。
“本王想让你们工部铸钱!”
“铸钱?”孟安礼其实大概猜到了赵桓意图,但听到这两个字还想心惊肉跳了一把。
“怎么,不愿意?你放心,滇州的铜矿开采还算顺利,可以稳定供给我大周,待到下一批铜料运来,你们工部随意取用,本王绝不过问,如何?”
孟安礼有些急了,“殿下,不是这个事儿啊,铸钱一事归少府管,我工部虽然有能力铸钱,但这种事实在是插不上手啊!”
赵桓自然知道只有少府才能铸钱,少府负责管理皇室财政,而天下钱币也是由其负责铸造。早先少府在赵元宏的皇后张氏手里管辖,那是赵桓曾在合浦杀过一个少府的官员,那就是皇后张氏的人,因此少府内外早已被世家渗透成了筛子。
“这件事我懂,你只管拿着铜料去铸,剩下的本王来解决!”
孟安礼还是有些不自信,“那殿下,铸钱需要钱范,您可从少府那里弄来了?”
钱范也就是母钱,是铸造铜钱的模子,一般为石制或是陶制,需要方便雕刻和耐高温等。
“方才你不是说你们工部可以铸钱么,还需要钱范作甚?直接新做一个钱范不就好了!”
孟安礼身形颤抖了几分,“您的意思是.......铸造新钱?”
“不错,正有此意!”赵桓拍拍孟安礼的背,示意他莫要惊慌,“新朝到现在一直使用的是先帝时铸造的钱币,早已破旧不堪,是时候将其全部作废,铸造一批新钱了!”
“全,全部作废?”孟安礼眼前突然一阵模糊,有些看不起前路,“殿下,当真是要全部作废?”
“自然,而且这新币也要革新,不能再像先帝和前朝时那般质量参差不齐了,来孟尚书,这件事咱们还得好好合计合计......”
商讨了足足两个时辰,赵桓和孟安礼这才敲定了新币的诸多事宜,孟安礼此时早已满头虚汗,也顾不得形象用官袍袖子擦起来,他总算知道,为何铸造局为何被士兵围得水泄不通了,他们商讨的事情不能泄露半个字,否则那些世家绝对不会坐以待毙,势必会反扑造成天大的动乱。
孟安礼召集铸造局的所有工匠向他们说明此事,同时引他们前来拜见赵桓,赵桓十分有礼,对诸多工匠拱手道,“诸位大匠辛苦了,你们的辛劳本王都记着呢,若不是你们打造的兵器甲胄,本王的士兵可没法在战场上厮杀。”
“但今日之事事关重大,只能委屈诸位现在铸造局多住几日了,不过且放心,吃喝用度一概不会短缺,而且过了这几天还有重赏,你们家里也会派人通知,莫要担忧!”
赵桓都这么说了,这些工匠自然没什么意见,士农工商,他们工匠地位低下不说,物质享受上也不如商人,因此遇上赵桓身份如此尊贵,说话却如此和善,也生不出什么怨气来。
“愿为殿下效命!”一众工匠齐声喊道。
赵桓满意地点点头,又对牛三金道,“待会加派一队鸿骑卫在铸造局四周,只要有生人靠近格杀勿论!”
赵思忠虽然忠心耿耿,但对于这种隐藏在暗处的窥视者却不怎么敏感。术业有专攻,因此还是交给专业人士来做吧。
“牛统领,方才你也听到了,若是此事有泄密,该如何做不用本王教你吧?”
牛三金身子一凛,拱手拜道,“明白,若是事情泄露半个字,末将先斩鸿骑卫主事,而后自裁于殿下眼前,绝不让殿下难做!”
“唔,不错你懂得就好!”赵桓的目光又看向了一起跟来的刘知远。
现在刘知远只想给自己脑袋一棍子,此等机密要务绝不是他能参与决断的,光是听就是死罪了。
而且赵桓做了一系列布局,例如抛出重开太学这个幌子,让整个应天乃至大周的目光都集中在这上面,而赵桓此次的对手世家的目光也都在这上面,谁会注意到工部铸造局进去了几辆马车?
“老刘,你脸色怎么这么白?说话啊!”赵桓略带玩味的对刘知远笑道。
“下,下官......嘴巴没个把门的,殿下您是知道的,所以下官愿自囚于铸造局,以防泄密!”刘知远忙不迭跪地叩首道。
“那怎么行?”赵桓上前扶起刘知远,“别磕头了,你明知道本王最不喜磕头虫。你可是咱们应天府的长官啊,若是少了你这应天府诸多事务可不乱套了!”
“那,那殿下想让下官干啥?”刘知远索性不再挣扎,除了砍头任凭赵桓调遣。
“这几日你就告病在家吧,手里事情先交给手下人去办。”赵桓大笑道。
这话一出就连平日里不苟言笑的牛三金忍不住笑出声来,无他,最近刘知远新收了房小妾正,家中的河东狮吼正和他闹此事呢,现在回家绝对讨不到好。
赵桓和牛三金上前,一左一右合力将腿肚子发软瘫倒在地的刘知远扶起,“老刘啊,你也别怪本王,其实你这事儿本王早就知道了......你夫人前几天来王府了,你的事情都告诉太后和王妃了,她们两人朝本王施压,你说你总不能让本王难做吧?”
刘知远万没想到自己家里那点破事会捅到太后那里,只能露出一张比哭还难看的脸,“是,下官知道了,今天就回家!”
“诶,这就对了!”赵桓拍拍刘知远身上的尘土笑道,“走吧,接下来还有个地方要去,你们两人再陪陪本王!”
“去,去哪儿?”
“皇城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