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发展9
雨虽然停了,但天还阴着,灶屋里面光线太差,云澜便端了簸箕到外面的连廊底下坐着择菜洗菜。
他将婆婆丁的根部全都去掉了,锅里加水和食盐简单焯水过凉,然后攥干水分切成细碎。
又拿了一根胡萝卜出来切成细丝,同样焯水过凉备用。
碗里放入婆婆丁碎和胡萝卜丝,加入两个鸡蛋、葱花以及淀粉,调味用食盐和五香粉即可,搅拌均匀之后平铺在干豆腐皮上,然后将干豆腐卷成长条状的卷。
锅中加大量清水,上蒸屉,将干豆腐卷放入并两碗杂米饭一起放入其中蒸熟。趁着这个时间可以调一个蘸料汁,蒜末加生抽永远是绝配,云澜又加了一勺油泼辣子增添风味。
“澜儿,我回来了。河里涨水淹了一点滩涂,这两日莫去河那头溜边儿走,泥草湿滑容易失足落水。”
一掌多宽的扁担中间凸起,两头下弯,呈现出一道漂亮的弧形,麻绳提着的两个木桶里装满了清水却无甚波澜,可见挑水之人的步伐是四平八稳。
方文林挑着担子走进院子,将木桶里的水倒进储水用的大水缸里,哗啦呼啦只装了不到其三分之一。
这些日子家里人多,吃水用水自然也就多了,往日都有其他汉子们帮忙打水,今日只云澜和方文林两人,这打水的活儿便落到了两人的头上。
“水缸里没水了,我再去打些回来。”
“不急,”云澜听闻汉子又要出去赶忙跑出灶屋将人叫住,“这饭快做好了,吃了饭再去也不迟。”
方文林放下扁担和水桶,“行,我一会儿再去,可要帮忙?”
云澜本是打算今日中午只干豆腐卷这一个菜来着,这会儿眼角余光扫到墙边箩筐里的鸡枞便想再添一道鸡枞菌汤。
“帮我把鸡枞洗了吧,正好一会儿吃了饭我熬些鸡枞油。”
鸡枞虽然美味,但着实难洗,好在云澜和方文林都是极有耐心之人,他们先用小竹片将鸡枞上面的泥巴刮下去,再拿丝瓜瓤一点一点慢慢刷洗。
洗干净的鸡枞云澜会将其撕成小块,然后摊在簸箕上晾干水分,以备稍候炸鸡枞油使用。
稻谷的香味自灶屋飘来,该是杂米饭和干豆腐卷蒸熟了。
云澜起身进了灶屋,左右手各一边将蒸屉整个抬起放在一边的灶台上,可以保温。
大锅涮洗干净,自瓦罐中蒯一勺雪白猪油,下蒜片煎炒出香,然后倒入撕扯成小块的鸡枞菌子快速翻炒,使得猪油能快速融化包裹住菌子,到这一步就已经能闻到鸡枞那特有的香味。
接着倒入清水,煮开,待汤汁变白,菌子变软就可加入食盐调味,煮个五分钟左右再下青椒圈复煮一分钟即可出锅。
“吃饭了。”
只肖喊上一声,方文林便会放下手中事物过来帮忙。
“先盛汤吧。”云澜将蒸屉里的干豆腐卷取出来置于案板上,左手轻压其上,右手持大刀均速切压,将其切成厚薄一致的圆片,随后刀身一偏,横躺着将一整个干豆腐卷圆片拢起放入瓷盘中,摆成一圈圈好看的圆圈形状,豆黄卷着青绿和橙红,似孔雀的尾羽一般漂亮。
……
午饭照旧是在院子里吃的,云澜和方文林挨着各坐一边,先呼噜一小碗鸡枞菌子汤,是山野中独有的鲜美滋味。
胃里暖和了再夹一片婆婆丁干豆腐卷,蘸一点料汁,清爽弹牙,与今日这天气甚是相配。
杂米饭散发着谷物的香气,比之软糯的白米饭多了些嚼劲,虽不比白米饭精细,但口感更为丰富。
二人现在富裕了,日日食那白米饭都是可以的,但云澜觉得五谷杂粮都得吃才更健康,故而他们都是白米杂米交替着混着吃。
“趁着今日凉爽,下午我去给你把蓝草挖回来。”昨日追踪到了山羊的踪迹,但方文林并不打算着急去捕猎,刚经了空一事,他得在家好好陪陪夫郎,安了自个儿和夫郎的心才能真的放心出去。
“也好,我想着多做些染泥,然后给我们铺子的伙计们换上统一的着装。”云澜又去盛了一碗鸡枞菌子汤,他不仅喝汤,还夹了里头的鸡枞蘸了料汁吃。
鸡枞本身就已极尽鲜美,沾了蒜汁又别有一番风味。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便吃完了这顿午饭,因着早上两人睡过了回笼觉,这会儿都不觉得困,收拾了碗筷便继续刷洗鸡枞。
咯咯咯——
“欸?有野鸡?”云澜本在专心致志地洗菌子,忽闻山鸡咯咯咯地叫唤,那眼睛瞬间就亮了。
咯咯咯——
这山鸡叫的又急又躁,翅膀扑扇的声音整个院子都能听见,好似在被什么野兽追赶似的。
云澜刚想起身去看看,不料那山鸡竟然自己飞跑进了院子,而它的身后是看起来老神在在的小不点。
原来这山鸡是被他家狼崽子给撵回来的。
嗷呜~
这狼崽儿一看见云澜便开始嗷呜嗷呜地撒娇,还几次把想要逃跑的山鸡逮住赶到云澜面前,跟献宝似的。
“方文林,你看,儿子大了,都知道孝敬爹娘了。”云澜笑得开怀,想要摸一摸自家儿子的毛茸茸的头,但……看着那一身的泥巴愣是没下得去手。
“我看未必,”方文林也笑了,他还在尽职尽责地洗菌子,这会儿眼眸含笑,整个人都生动了起来,“这崽子多半是自个儿想吃煮熟的鸡腿了,这才撵了山鸡回来讨好你。”
该说不说,到底是亲爹一手训练出来的,此话一出那狼崽子好似被戳破了小心思,连眼神都飘忽了起来,一副装傻充愣的样子。
这小崽子是越来越聪明了。
云澜心疼孩子,遣了方文林去杀鸡,自个儿和小不点商量这山鸡的分法,“儿啊,你看这只鸡这么肥,爹拿块鸡胸肉没问题吧?”
嗷呜~
云澜狡黠一下,“这便当你是答应了哈。”
给狼崽子做鸡不用讲究什么方法,水煮即可。云澜将煮好的野鸡放在小不点的食盆里,只不过这只鸡少了一块鸡胸肉。若是你转个视角,就会发现灶屋的灶面上有一黑褐色的陶碗,里面恰好有一块煮的白生的鸡胸。
……
云澜和方文林两个人洗了半个时辰才将这满满一箩筐的鸡枞清洗干净,撕扯的菌子小块铺了整整三个大簸箕。
方文林抬头看了眼天色,“一时半会儿应该是不会下雨,不过稳妥起见还是把簸箕放在连廊底下吧。”
云澜也正有此意,在柴房取了支架在连廊底下摆开,然后和方文林一起将晒有鸡枞的簸箕抬到支架上面放好。
小不点原是埋首在食盆里吃它娘给它做的水煮野鸡,期间抬头换气的时候正好看见它爹娘背了背篓又拿了镰刀,知道这是要出门的意思,遂舌头一卷将食盆里最后一块鸡肉嚼碎吞下,一个跳跃便跟了上去。
“你倒是机灵。”云澜手里拿了一根竹竿当拐杖,瞧见小不点过来要蹭他的腿,连忙拿竹竿轻轻碰了碰小不点的前肢阻止了这脏兮兮狼崽子的动作。
这小家伙本就在林子里打了滚儿,刚又是干饭又是喝鸡血的,好好一张俊脸都成调色盘了,这要是往他裤子上一蹭,可有的洗。
被自家娘亲默默嫌弃了小不点一点没意识到问题所在,它娘不让它贴贴,它便跑到前面去探路,确是个心大活泼的。
“昨儿晚上的雨下这般大?”云澜看着倒塌成一片的蓝草目露惊诧。
“是下的挺大的,不然我们劈砍竹子做桌椅的时候就该给你吵醒了。”方文林一边笑着同云澜说话一边脱下背篓,随后挽起袖子右手持镰刀往那蓝草根部一划便割下一大把。
云澜也没偷懒,笑着回了一句,“那倒也是。”便也跟着开始干活。
因为是使用镰刀收割,故而不需要单独去处理蓝草根部的烂泥,只不过因为下了雨,这些蓝草上全是水,装在背篓里很是压秤。
一直弯着腰割草可是个体力活儿,好在今日天气凉爽,二人做着活儿倒不会觉得特别热,但出汗是免不了的。
云澜将手里的蓝草整齐码进箩筐里,放下镰刀双手叉腰站着歇口气,因为做活身子热,鼻头冒了一层细密的汗珠,脸上红扑扑的,看着气色很好。
“没多少活儿了,剩下的我来,你坐着歇会儿。”方文林也刚割了一大把蓝草过来装篮,见云澜这副模样哪里还舍得让其继续干活,脱了自个儿的外衫垫在一旁的枯木桩上让云澜坐下休息。
云澜也没勉强自己,不过他拉着汉子的胳膊让汉子同他一起歇息,“左右不过这一点活计了,休息一会儿再做也耽误不了什么功夫,你同我一起。”
那枯木桩子挺大,两个人一起坐绝对没问题,不过……
“我身上热。”
别说是方文林,就是云澜自个儿也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干了这么多活,谁也不比谁凉快多少,他拽着方文林不让人走,“没事,我身上也热,正好一起凉快凉快。”
方文林拗不过夫郎,便只能顺着云澜的力道一同坐下。
真挨着坐了云澜才真感受到什么是火气旺,这方文林就跟个大型火炉似的,惹得他身上的温度都高了些似的。
好在来了股凉风,吹散了这燥热,不然俩人坐一块儿还真不怎么舒服。
小不点不知是从哪里掏了只野兔出来,这会儿正撵着兔子到处跑,四只爪子一踩一扑就是一滩烂泥飞溅,好在这家伙知道离远些玩耍,不然云澜和方文林都得跟着遭殃。
简单休息过后,云澜和方文林一起用了大概十分钟收尾,便准备打道回府。
“崽儿,回家了。”云澜冲远处不知道在做些什么的小不点喊了一声。
嗷呜——
埋在草丛里的狼耳一竖,小不点抬起头朝它爹娘的方向望了一眼,叫唤一声算是答应了。
被雨水打湿了的蓝草要重一些,背起来很有些份量,云澜和方文林两人是直接背着去了家对面的河边。
“我去把箩筐放下去,你别靠太近,这里的泥巴很滑。”方文林脱了鞋子,将裤腿挽到膝盖以上,淌水走进被淹了的滩涂,随后将装有蓝草的箩筐放进河里抵在稳固的石头旁,这样可以用流动的河水冲洗蓝草,比他们人工直接清洗要来得方便轻松许多。
放好自己的箩筐,方文林又淌着水走回来,云澜将自己的箩筐递给他,叮嘱道:“你慢一些。”
滩涂这一片只是被水淹了一部分走在上面很安全,就是靠近河边那头水流要急一些,不过那边也都是浅水区,虽然方文林自己有分寸,但云澜还是不免有些担心。
“好。”方文林是最听夫郎话的,说让慢一点便真的走得更加稳健。
放好箩筐,二人相携回家,云澜洗手进灶屋炸鸡枞油以及做晚饭,方文林则是挑了扁担回河边打水。
也不知道那只被撵了许久的野兔最后是不是成为了小不点的晚餐,反正这狼崽子回来后就趴自己的那张竹竿床上惬意假寐,瞧着该是饿不着的。
云澜见不用管小不点便开始认真炸鸡枞油。他准备做两种鸡枞油,一种是只放鸡枞和盐的做法,另一种则是加入辣椒、麻椒和大蒜、鸡丝的做法。
两种做法其实都差不多,第一种是锅中加菜籽油,油温七成热下鸡枞,慢慢炸出水分和香味,调味只需临出锅前加些食盐即可。
这种做法切忌把鸡枞炸的太干,不然后续保存的时候鸡枞收缩便会变得更加干柴,影响口感。
第二种则是先下麻椒和鲜辣椒圈丝炸香,然后捞出麻椒下大蒜,接着下鸡枞慢慢炸出香味,最后下鸡丝以及食盐调味。
这种做法味道就更加丰富些,鸡枞也炸得比较干,同鸡丝一起可以嚼着当零嘴吃。
既然炸了鸡枞油,当然少不了用来拌面一尝其美味。
云澜将炸好的鸡枞油装进无水无油的陶罐中,已油密封保存,随后舀了面粉出来和面做面,碰巧方文林挑了水回来。
“方文林,吃干拌面还是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