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姬康来辽地后,准备过得第二个春节。
去年来到襄平城的时候,离年跟只剩两三天。君侯府里,追随姬康和母亲姬赵氏来辽地的众侍官、宫女们,也就把君侯府简单打扫了下,草草过了个年。
但今年不同,众人已在襄平城整整过了一年。随同姬康和母亲姬赵氏而来的七十多个侍官、宫女,都已把君侯府当成了自己的家。
再加上年底小君侯和娘娘,赏赐丰厚。除月俸翻倍外,最少的也得到一金的赏赐。大家兴高采烈,把君侯府各个房间打扫得无一尘埃。
从腊月二十到正月十五,襄平学院放假。在辽地有家的学生都赶回了家中,大部分的襄平学院学员都是孤儿,都已经把学院当成了自己的家。
学员们打扫卫生,清洗衣物也忙得不亦乐乎!姬康也命令多发两个月的生活费,让他们去买自己喜欢的物品。并让学院食堂,把饭菜弄得更加丰盛。
走进母亲居住的院内,就听到几个宫女正爬着梯子,嘴里正哼着“山高水秀太阳高,好呀么好风飘……”的小曲,在屋檐下挂着清洗后的铃铛。
自从那日姬康用长笛吹凑了这首前世的民谣后,迅速地得到了君侯府上上下下,包括母亲在内所有人的喜爱。
在这个时代,可没有姬康前世,每日海量歌曲的“轰炸”。一首简单明快的民间谣歌,就让众人感到非常惊奇,更何况这首《知道不知道》歌曲,也比较容易琅琅上口。
想起当日,自己也是受祭奠大日气氛的影响,自己为宣泄心情,在君侯府花园的假山凉亭内用长笛吹奏了这首歌。下山后,看到母亲等众人在花园廊道上,看着自己闪亮的眼睛,就觉得好笑。
好歹现在姬康弄出来让人目瞪口呆的事,已经够多了,大家也见怪不怪了。反正君侯府现在每个人,都和老总管姬茂和小内侍石敢一样,觉得这世上反正没我家小君侯不会的,这会吹个长笛算什么!
石敢更是缠着自己不放,非得让自己把这首歌的歌词写出来。没两天,这首歌就在君侯府的内院,大大小小的角落回荡。随之就传到了学院,结果学院里也每天飘起了这首歌的旋律。
进到母亲的房间,就看到清竹和清梅两人,正拿着两件新衣服,在母亲身上比划来比划去,嘴里说着恭维的话:
“娘娘,这两件衣服你穿上都漂亮。”
“娘娘本身就漂亮,穿什么都好看。”
姬康暗道一句:“马屁精。”就对母亲施礼道:“母亲,儿子给你请安了。”
姬赵氏一把把儿子搂在怀里,看着儿子道:“儿子,有什么事么?”
“哦,母亲。咱们送给我外祖母、大舅的礼物他们都受到了。这是他们的来信,也给咱们回礼了。”
姬赵氏笑道:“好,好。儿呀!亲戚之间,也要经常往来。”
“儿子明白。对了,母亲,父亲收到咱们的礼物后,来信说让我问你,看什么时候我们能回去蓟都一趟?他说想我们了。”
姬赵氏脸一板,说着道:“他还记得咱娘俩呀?还知道想我们?”
看着母亲言不由衷的话,姬康暗暗好笑。抬起笑吟吟的小脸,说道:“母亲,儿子也想念父亲了,不行的话,我们回去看看他。”
姬赵氏一惊,对儿子道:“算了,看在我儿子的面上,我也不责怪他了。对了,儿子,你又把你父亲给我的信藏起来了,快交出来。”
姬康从怀里取出父亲给自己母亲的来信,脸上笑吟吟地:“果然瞒不住母亲。”
赵国都城邯郸,赵国王宫。
姬康的舅舅赵王丹正对姬康的外祖母赵威后,说道:“母后,这是姐姐和我那个小外甥从辽地,给咱们带来的过年礼物,东西都挺珍贵。
尤其是这三千斤精盐从来没有见过,如此细粒洁白,现在市面上价比黄金还贵。还有二十株百年人参,五百匹从未见过做工精良的毛布。看来姐姐和那个小外甥,在辽地过得不错。”
赵威后点点头,道:“我赵燕兵戎相见,我本来还担心,你姐姐和康儿在燕国的境遇。现在总算放下不少心。
王儿,我也知道我赵国许多大臣都主张伐燕。但不管赵燕两国关系如何,你要对你姐姐和这个外甥不要埋怨,毕竟她们也无能为力。不管怎样,我们都是一家人,以后能帮还是要多帮点。”
姬康的舅舅赵王丹,点点头道:“请母后放心,孩儿省得。”
而与此同时,被姬康视为这世大敌的秦王嬴稷和秦相范雎,在秦国都城咸阳王宫,也在总结着今年的得失。
秦王嬴稷看着墙上的七国地图,对范雎说道:“可惜了,今年本来是打垮赵国的一次最佳机会,但还是因为寡人没听相国的话,没给白起足够的兵力,致使三方伐赵,功亏一篑。”
范雎躬身道:“大王,也不尽然,虽伐赵没有成功,但赵国实力遭到了极大的削弱。而且我们也成功得让赵国与韩国、燕国反目成仇。
只要我们过年后,派人交好于齐国。那么明年,就可以搬开我秦国进攻中原的拦路虎——韩国了。
因为这次韩国借道于我秦军攻打赵国,明年我秦国大规模攻伐韩国,赵国肯定不会再派兵支援韩国了。”
秦王嬴稷哈哈大笑:“范相之言,正合寡人之意。”
而在齐国稷下学宫的邹衍和鲁仲连,已经辞掉了稷下学宫的教员职位。正在和学宫的祭酒荀子告辞,准备过年开春后前往辽地。
荀子看着辞别的两位老友邹衍和鲁仲连,道:“稷下学宫现在也是每况愈下,我学宫众人也得不到齐王重视。
我亦上书齐王,准备辞掉学宫祭酒之职,去秦国游历。两位老友先走一步,待今后有机会再度欢聚。”
“祭酒何不与我二人一同前往燕国辽地?”
邹衍和鲁仲连一起道。
荀子摇摇头,道:“今燕国王室亦然抱缺守残,不思进取,我去之无用。但观秦国王室,励精图治,现秦国实力也高居七国之首。我想去秦国,看看他们是如何做到的?”
邹衍和鲁仲连相互看看,也只得作罢。
在辽地众官员和百姓们,都因为今年兜里有几个钱,准备过个好年的时候。
被撤职夺爵,回到老家的荣蚠则没精打采,一点没过年的心情。
没想到呕心沥血为燕国奋斗了半辈子,结果被赶回封邑,还落得个“逃跑将军”之名。而自己在朝交好的官员,居然没一个为自己说半点好话。就是离开蓟都的时候,也无一人相送。想起这些怎能不气?怎能不恼?
看着郁闷的荣蚠,荣蚠老妻害怕荣蚠被气出个三长两短,不断宽慰荣蚠:“这样也好,我们安安稳稳地过我们今后的日子,我们也再也不用每次看你出征,在家过提心吊胆的日子了……”
荣蚠也握住老妻的手道:“唉!这么多年,也辛苦你了。从宋国到燕国,我也没有让你过上好日子。现在也好,平时没时间陪你和孩子们,现在就好好陪陪你们吧……”
就在荣蚠在家生闷气的时候,在辽地的姬康和君相剧辛,却正在讨论他的事情。
“剧相,这是相国公孙操的来信。说让荣蚠过年来辽的事,他已知晓。看来,问题不大了。
我也去信让父亲央求祖父下旨,让荣蚠明年来辽。毕竟我们辽地面临东胡、高句丽等国的军事压力也大,也需要荣蚠这样的大将。”
剧辛点点头道:“公子,这荣蚠的军事才能在如今的燕国,可以说是最杰出的,可与昌国君乐间相媲美,也不输于其他诸国的任何一位名将。这从此次田单所施的离间计,就可以看出荣蚠的军事才能了!
可惜,现在我燕国朝堂如此对待一位,为燕国立下汗马功劳的大将,着实让人心寒。我们必须尽快让荣蚠来辽,我们辽地也急需要这样,能统帅全军有着战略眼光的大将呀。”
姬康听罢,对剧辛道:“是呀!剧相,我们需要尽快强大起来,我们就需要更多的人才。剧相,让我们过年后继续努力。
我相信我们会越来越强大的,而且,这个速度很快。你听,从府外人们传来的欢笑声就知道,我们现在正走在一条正确的道路上。”
剧辛点点头,和姬康一起,侧耳听着君侯府外街道上,人们传来的阵阵欢笑声。相互看了看,都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