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成王十二年,农历三月二十一日,辽地春光明媚。
清晨,旭日从地平线上升起,霞光随即铺满了,整个辽地的平原、沟壑、山峦。
远处高山山峰上的剩下残雪,终于全部融化,化作小溪汇入了山脚下的小河。再随即流入了辽地修筑的水库中,滋润着辽地民众的田地。
襄平城外,大地回春,花草吐芯,树木发枝,万物欣欣向荣。
在辽地各官道上,如往常一样,行走着众多拉着货物的马车、牛车,以及行人。在道路两旁的一块块整齐的田地里,众多勤劳的辽地民众,已经开始了如往年一般的耕作、春播。
快接近午时,在靠近襄平郡府与高显县交界之处,襄平郡府一侧官道上。一行众人的前来,引起了官道上民众的一阵骚动。
辽城君姬康和君相剧辛,带着襄平城众多的官员和乡绅。站在道旁,正准备迎接,从蓟都远道而来的父亲、以及大哥姬喜、史官高扬等一行众人。
看着在近千王宫卫队伴随,逐渐行驶到自己面前一个厢车,姬康躬身而拜道:“辽城君姬康、君相剧辛,率君侯府官员和众乡绅,拜见太子殿下。”
说罢撩起衣袍,和剧辛等众官员和乡绅们,跪倒在官道的水泥地上。
厢车的门打开了,今年刚四十岁的燕国太子、姬康的父亲从厢车里走了出来。
看着跪在道旁,已经六年多未见,现已十一二岁的清秀儿子,姬康的父亲一阵恍惚。忙上前一步,把跪在地上的姬康搀扶起来:“我儿快快请起!诸位大人快快请起!”
“多谢太子殿下!”众人齐声道。
已经被父亲搀扶站起来的姬康,看着多年未见的父亲,也是一阵恍惚。
自己的父亲看上去,面容还是那么清瘦,但两鬓已见白发,额头皱纹也渐深。此刻,正用一双慈爱的眼神看着自己,如前世自己的父亲一般。
顿时眼圈一红,喊了句:“父亲”。紧紧抱住了自己这世的父亲。
这时候,太子发现了姬康身后的剧辛,心里大吃一惊,拍拍姬康的后背。
忙又走过去搀扶君相剧辛:“哎呀,剧辛老大人,你怎么来了,万万不可如此呀!使不得呀,使不得呀!”
这时候,从父亲车后的一个厢车内,走出了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对着姬康大喊了一句:“康弟!”
姬康转头一看,就见大哥姬喜,头戴玉冠、英挺剑眉、一身的冕服也掩盖不住卓尔不凡的气质。可惜姬康没见过秦王嬴稷,否则就知道这个少年和秦王嬴稷有点像。
姬康也满面笑容,大喊了一句:“大哥!”
姬喜看着自己的弟弟,身材修长、脸廓棱角分明、浓眉下眼神露着笑容,心中暗赞一句:“好个少年郎”。
然后,就向对方跑去。随即兄弟二人,就紧紧抱在一起。
这个时候,姬康的父亲才发现,姬康虽然比姬喜相差五岁,但个子并没差多少!他那里知道,我们的公子姬康为了自己的个子,每天不是豆浆就是天然牛奶,个子能差那里去?
看到自己的两个儿子,还如过去小时候一样亲密,姬康的父亲也感到有点欣慰。对着姬喜道:“喜儿,你过来见过剧辛大人。”
带着喜悦的表情,姬康拍了拍大哥的后背,松开大哥,让其前去与君相剧辛见礼。
姬喜来到剧辛面前,躬身道:“见过剧辛大人。”
君相剧辛看了看姬喜,躬身回礼道:“不敢有劳公子如此,公子一路辛苦了。”
姬康待大哥姬喜见过君相剧辛后,转身对父亲和大哥姬喜道:“父亲、大哥,一路前来辽地,路途辛苦了!请父亲和大哥上车,我们去襄平城,待儿子和剧相等人,跟你们众人接风洗尘。”
然后,大喊了一句:“奏迎宾曲”。随即路旁的君侯府礼部乐队,就奏响了欢快的迎宾礼曲。
姬康躬身对父亲和姬喜说道:“父亲、大哥,请!”
姬康的父亲,对着姬康和姬喜两个儿子道:“你们二人随我同一辆车吧!”
“诺。”两人齐声答道。
然后,姬康的父亲又对剧辛躬身道:“剧辛大人,等会我们再谈。”
剧辛一笑,对太子道:“太子殿下不必如此,你们父子先叙天伦,乃人之常情。”
姬康也对从蓟都跟随父亲,一同前来的史官高扬等人道:“诸位大人,等会宴会时候,我们再叙。”
众人也忙躬身对姬康道:“公子与太子殿下,先叙天伦,我等随后再叙。”
见此,姬康的父亲和君相剧辛等人,都一起笑了起来。
坐在父亲的厢车里,三人早没了初见的隔离感。姬康的大哥姬喜,正满面笑容地对姬康道:“康弟,我没想到,你们辽地现在竟然如此繁华!你不知道,我和父亲的车队到你地辽西令安县时,看到这条什么“水泥”铺就的官道。”
“当时的王宫的卫士们,都惊讶地停下来不敢向前走了!太美了,太壮观了!你是怎么做到的?这要花多少钱呀?”
看着自己的大哥姬喜,一脸兴奋地表情。姬康微笑着道:“大哥,不是前年抓了十几万战俘,弟弟我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处理?杀又杀不得,放也不敢放,只好安排他们来这里修路了!”
姬康的父亲听罢姬康的话后,点点头道:“不错,处理的很好!这样既安排了战俘,又没有操劳百姓,一举两得。”
姬康听罢父亲的话后,笑着对父亲道:“多谢父亲夸奖。父亲,你和大哥这次来辽地视察,儿子没到辽西前去迎接,还请恕罪!”
“儿子来辽地后,颁发了一条律令,就是规定官府不准迎来送往,儿子必须以身作则。如此,则怠慢父亲和大哥你二人了。”
姬康的父亲果然如母亲姬赵氏所说的一样,非常随和。
摆摆手,笑着对姬康道:“那里怠慢了!如此甚好。我来到辽地后,已听你们辽地的官员给我解释过了。你能制定如此规定,为父甚慰呀!就应如此。”
这时候,又听到大哥姬喜道:“康弟,前年三国派兵来打你的时候,我刚听到这个消息,可是吓坏了。弟弟,你真的太了不起了!竟然能独自打败三国,还建立了两郡!你不知道,这个消息传回蓟都后,整个蓟都的民众都“沸腾”了,我也激动得不得了。”
姬康叹了口气,对大哥姬喜道:“大哥,也没那么轻松!你不知道,我刚听到三国大军来的时候,内心也非常煎熬。多少夜晚都睡不着。当打败了东胡大军,我躺在殿上的椅子上就睡着了,整整睡了两天一夜。”
姬康的父亲,在旁听的姬康的话后,与姬喜一样,眼圈都红了起来。对姬康哽咽道:“我儿真的是辛苦了!如此弱小的年纪,就要承受如此大的压力!”
见此气氛,姬康赶忙道:“父亲、大哥,不用难过!幸亏我辽地军民尽心,齐心协力把进犯的敌军都打败了,你看,我现在不是好着的么?”
姬康的父亲点了点头,对姬康道:“康儿,你辽地能打败三国的进犯,最后还能进行反击,新设两郡,对我燕国民众来说,可是欢欣鼓舞呀!你不知道,你现在在蓟都的名气可不小呀!”
姬康听罢父亲的话后,客气地说道:“父亲,蓟都的民众太抬爱儿子了。做为我燕国王室的一员,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看到自己的小儿子如此谦逊,姬康的父亲内心也非常高兴。
姬康的大哥姬喜,自来辽地后,看到辽地众多与燕国不同之处。就如姬康前世中的“惊奇宝宝”一般,憋了一肚子话,想给姬康说呢!
就在姬康和父亲团聚的时刻,此刻在秦国的王宫内,也正在召开一场,事关秦国国运的重大军事会议。
看着跪坐在下首的相国范睢,大将白起和王龁。
秦王嬴稷微眯的双眸,缓缓睁开,对大将白起道:“白将军,你的身体对我秦国来说,还是非常重要的。这次上党之战,还是暂时由王龁将军来指挥吧!你尽快把自己的身体修养好,不可操之过急。”
看到秦王嬴稷对大将白起,如此关照。相国范睢微垂头颅,没有吭声。
大将白起忙站起来,躬身对秦王嬴稷道:“多谢大王关心,臣感激不尽。王龁将军带领我秦军主力,此番前去上党会战,微臣是放心的。”
秦王点点头,看着坐在白起下首的大将王龁,对其道:“王将军,我前去上党的秦国大军,都准备好了么?”
王龁也忙站起,躬身对秦王道:“启禀大王,现在我秦国、准备前去上党地区的二十万大军,已枕戈待旦,完全准备好了,随时听候大王的指派。”
嬴稷点了点头,对王龁继续问道:“现在赵国在上党的军队有多少?”
王龁毫不思索得回道:“大王,自去年末,我秦国与赵国议和休兵以来,赵国的部分大军已陆续撤回邯郸各地,现在在上党廉颇率领的赵军,只有二十万。”
秦王嬴稷闻此,仰天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