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燕国从南到北,忙于秋收之际。
魏国却陷入了东、西两线做战的窘境。
西线的魏军与赵摎率领的秦军,在前年刚收回的河东郡展开鏖战。但是,魏军的处境十分不利,秦军此番的目标很明确,就是想攻下魏国的故都安邑
赵摎率领的十万秦军,从函谷关北上,猛攻魏国的吴城。吴城是魏国故都安邑南端的一道重要屏障,对于魏国来说,相当的重要。
如果吴城失守,秦军就可以从南端越过中条山脉,直趋魏国故都安邑。
故都安邑对于魏国来说,不但在政治上极其重要,而且在经济上也十分重要。
因为这里有一座天然盐池,是中原地区唯一的一座咸水湖。
这座盐池位于中条山下,涑水河畔。东西长三十多公里,南北宽约近三公里,总面积约一百三十平方公里,产盐量极大。
这个盐池所产盐量有多大呢?这么说吧,在姬康前世强盛的唐朝,这个盐池每年所产盐的税收,就占唐朝整体税收的八分之一。你想想看,大不大?
盐在这个时代,非常重要,是每个国家重要的战略物资。
安邑附近的盐池所产的盐,也是魏国最为重要的税收来源。
如果吴城失守,再被秦国拿下魏国的故都安邑,控制了这座盐池。对于魏国来说,不管是政治上,还是经济上,都可以说是不堪承受的后果。
因此,魏国在吴城与秦国的争夺是异常的激烈。
吴城位于中条山脉之中,天然隘口极多,沟沟坎坎更是不少,有上千条之多。
魏军依靠这些隘口的工事,层层抵抗秦军的进攻。
这让秦军的主将赵摎极其难受,在吴城附近不得不陷入与魏军的拉锯战中。
就在此时,在魏都大梁的魏王圉又收到了一个噩耗。
那就是刚占领了鲁国与费国的楚国,欲壑难满,居然让大将景阳率军五万,兵犯魏国东部重镇睢阳。
人家楚国的战略方针很明确,按姬康的话来说,就是一句话:“趁你病,要你命。”
你魏国大军既然在西部与秦军拼杀,我楚国要是此时不占你魏国点便宜,我还是楚国么?
睢阳城对魏国也非常重要,其不但是魏国都城大梁的东部门户,也是魏国刚占据的陶邑之地的重要屏障,更是魏国威慑楚国都城陈郢的重要城邑。
如果说魏国西部的吴城失守的话,魏国还可以靠中条山脉的众多关隘,来阻击秦军进犯安邑。但是睢阳如果失守,那么从睢阳到魏国都城大梁,可就是一马平川了。
所以说,睢阳城对于魏国来说,是非救不可的。
魏王圉在朝堂之上,这个气呀!破口大骂楚王熊完与春申君黄歇。
“这个楚国的野心也太大了,楚王熊完与那个春申君黄歇,简直是狼子野心呀!鲁国与费国,乃至之前的倪国与邾国,还满足不了他楚国的胃口。”
“现在居然趁我魏国与秦国在西部厮杀之际,打起了我魏国的主意,准备占我魏国的睢阳城。彼之母的,简直是是可忍,而孰不可忍呀!”
说到此,魏王圉就吩咐道:“来人,派人急速告知睢阳守将魏忘,命睢阳城守军,不管用什么方法,不论如何给寡人守住睢阳城,等待援军的到来。”
“传诏,令在故都安邑的辛垣衍将军,给寡人抽调一部大军回来,急速增援睢阳城。”
上卿周欣见此,赶忙出来对魏王圉道:
“王上,不可呀!辛垣衍将军现正率我魏国十万大军,在故都安邑附近,与秦国大将赵摎率领的秦军大战,战局目前相持不下。”
“大王,此时我魏国从西部抽调大军回援睢阳,就有可能导致我西部战局失利,重镇吴城也可能失守,我故都安邑就难保了呀!”
“再说,现在楚军已经开始攻打睢阳了,此刻从西部抽调大军增援睢阳,也是缓不救急。睢阳城在楚军的攻击下,时日已长,亦难保呀!”
魏王圉眉头紧皱,问周欣道:
“周卿,如果不从西部抽调大军增援睢阳,我魏国东部没有大军了呀!”
周欣低头沉思了会,对魏王圉道:“王上,以臣之见,只能动用我王的宫卫军了。如今,睢阳城邑坚固,内尚有一万五千大军,再加上军民协助,楚军急切间必难以攻下。”
“我王的宫卫军,总计三万,可抽调两万增援睢阳,如此以来,我军就可达到三万五千人,如果算上可以参战的民众,与楚军不分上下,甚至超过楚军。我军又是在我境内做战,必可击败楚军,护我睢阳。”
上卿支其也站出来支持周欣的决定:“王上,周欣大人所言极是,臣附议。”
魏国其他的大臣一看,此刻也纷纷出来赞同:
“王上,周欣大人所言极是,臣等附议。”
魏王圉想了下,问周欣道:“周卿,可派谁为将救援睢阳?”
上卿周欣沉思了片刻,对魏王圉道:
“王上,主将的人选是现成的,宫卫军统领晋随,自小随父晋鄙从军,熟知兵法、战阵,对其下的宫卫军将士,也很熟悉,可为主将。”
魏王圉听罢周欣的话后,点了点头,随即对周欣道:“周卿,你即可草诏,命宫卫军统领晋随,率我宫卫军两万,即可救援睢阳。”
“诺。”周欣躬身应道。
睢阳城的守军面对楚军的连日攻城,伤亡很大。
已经动用了城内的民众,参与了守城。
经过连日的激战,许多民众也已经变成了一个合格的兵卒。
“嘭”的一声,又一块楚军投石车发射的石块,在城头崩碎。
石片四溅,将附近的几个军民,打的是血肉模糊,不成样子。
睢阳守将魏忘,大声对城头的军民喊着:“注意躲避,注意躲避。”
这个时候,楚军已经抬着云梯到了城下,又一次开始踩着云梯,向上攻来。
“杀。”魏忘大喊一声。
手举着青铜宝剑,率领着自己的亲卫,朝攀上城头的楚军冲去。
睢阳城头,顿时溅起朵朵的血花,双方的将士都舍生忘死地拼杀着。
魏忘很是英勇,用手中宝剑,接连捅死了两个攀上城头的楚军。
随后,还搬起一块巨石,朝云梯之上的楚军砸了过去。
顿时,云梯之上前方的一个楚军在惨叫声中,落下云梯。
夕阳西下,此番攻城的楚军,再一次如潮水般地退了回去。
魏忘的副将满身血迹,来到魏忘的身旁,大口喘着气道:
“将军,楚军又一次被我军打退了,不知道我方的援军何时能到来?”
守将魏忘也是气喘吁吁,摇了摇头,对自己的副将道:
“应该快了,睢阳城对我魏国太重要了,我王肯定着急。”
魏忘的副将看了看城头,守城的军民,对魏忘道:
“将军,我们伤亡太大了。要是我援军再不来,我睢阳城可就真守不住了。”
睢阳城上城下,浓烟滚滚,鲜血到处都是。
倒在城下楚军的尸体,流出的鲜血已经形成一条小溪,渗透在了睢阳城下。
睢阳城守军不好过,攻打睢阳城的楚军日子,更不好过。
不管是占领倪国与邾国,还是鲁国与费国。楚军从来没有遇到过这么坚强的抵抗。
楚军统帅景阳,知道自己这次遇到麻烦了。
但是,已经骑虎难下。
看到己方攻城的大军退回来后,悄声问旁边的副将道:
“我军总计伤亡多少了?”
景阳的副将,赶忙对景阳道:
“启禀将军,我军十几天来,伤亡总计已超过了一万五千人了。”
景阳闻此,不由对是自己亲信的副将说道:
“我看我们的令尹大人简直是昏了头了,我军接连占领了鲁国、费国,兵力分散。令尹大人,居然怂恿大王,让我等率五万大军来攻魏国睢阳这座坚城。”
“这魏国身处中原腹地,四面皆敌,自立国的一百多年来,南征北讨,至今屹立不到。可不是像鲁国、费国,乃至倪国与邾国这样的小国。”
景阳的副将也点了点头,感慨地对景阳道:“将军,这魏国确实不好惹。这一百多年来,我楚国与魏国两国交战,我楚国是胜少败多呀!”
景阳来回走了几步,沉思了一会,转身对副将道:
“你让我们的斥兵探查远一点,如果发现魏国的援军到来,急速来报。”
“诺。”景阳的副将躬身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