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姬康在易水河畔祭天誓师,燕军南下伐赵之际。
邯郸城内,一个九岁的少年和他的母亲,上了一辆厢车,在赵王丹以及秦国派来使者等众人的护送下,准备前往咸阳。
在车内,这个少年问自己的母亲道:“母亲,我们这是要到咸阳么?”
“政儿,我们不是要到咸阳,而是要回咸阳,回到你父亲的身旁。怎么?难道你愿意留在邯郸,不愿意回咸阳么?”这个少年的母亲面露微笑,对这个少年道。
“母亲,政儿不愿意在邯郸,在这里,没人陪政儿玩,还要受许多人的欺负。”
这个少年就是秦国公子异人的长子——嬴政,在他身旁的是他的母亲赵姬。
赵姬听到儿子这么说,心中一阵酸楚。
嬴政刚出生的时候,恰逢秦、赵两国爆发了邯郸之战。公子异人在吕不韦的安排下,逃出了邯郸,独独把自己的妻子赵姬以及刚出生的儿子嬴政,留在了邯郸。
赵国因在长平之战中,被秦国坑杀了数十万的将士,邯郸城内的民众可以说是家家带孝。嬴政做为秦国的王室子弟,在邯郸城的待遇可想而知。
“政儿,你祖父是当今的秦王,你是秦国王室的长孙,回到咸阳就再也没人敢欺负你了,我们在邯郸的苦日子,也终于到头了。”赵姬无不感慨地道。
“母亲,我回到咸阳后,长大之后要当大将军,带兵打回邯郸,把欺负过我的人,全要杀了。”九岁的嬴政,杀气腾腾地说道。
赵姬以为这是儿子的气话,也没往心里去。
对嬴政言道:“我儿岂止是当个大将军!你父亲来书,言你祖父可能最近会立他为秦国的太子,你是你父亲的长子,将来就是秦国的大王。政儿,秦国的大王,你懂么?”
“母亲,我懂了。今后,我肯定会成为秦国的大王,让秦国的大将军们和军队都要听我的。儿子不但要当秦国的大王,还要当尧、舜、禹那样的大帝。”
嬴政信誓旦旦地对着母亲言道。
“好,好,我儿有此志向就好。”赵姬笑着对嬴政道。
燕王康四年,三月。
出生在赵国邯郸的嬴政,随同自己的母亲,返回咸阳。
三月初,楚国的新都钜阳城内。
楚王熊完与春申君黄歇二人,也正在商量着是否援助赵国的问题。
“春申君,赵国已经数次派使者前来,向我楚国求救,我楚国该如何应对?”
楚王熊完问黄歇道。
“大王,我楚国还是要援救赵国的。否则,一旦燕国真的彻底吞并了赵国,整个中原北地,就全是燕国的疆域了,这对我楚国而言,可不是什么好事。”
楚王熊完“哦”了一声,对黄歇道:
“春申君,这么说,我楚国应马上派兵北上,前往邯郸。”
黄歇赶忙对楚王熊完道:
“王上,我楚国援助赵国,是肯定要援助的。不过,不应如此操切。”
楚王熊完愣了下,看着黄歇问道:“春申君,汝此言是何意呀?”
黄歇笑了一笑,对楚王熊完道:“王上,燕国攻伐邯郸,最着急的不是我楚国,而是赵国南部的魏国,以及占据了洛邑、安阳的秦国。”
“从咸阳和大梁传回的消息,赵王丹已数次派使者,前往了魏国与秦国,要求秦、魏两国派兵援助赵国,共同抗燕。”
“王上,上次秦、赵两国邯郸之战,我楚国出兵援助赵国,大败秦军,迫使秦军退回函谷关内。赵、魏、韩三国皆收复了他们失去的故土,我楚国可是没有得到什么好处呀!”
“这一次我楚国可以派兵北上,不过,一定要驻守观望,切不可主动出击燕国。就是秦、魏等国出兵,我军也不能真和燕国去打,使我楚国彻底得罪燕国,让燕王康记恨我楚国。”
“王上,当今天下,韩国就不必再说。臣以为,此番燕国伐赵,秦、魏两国肯定不会坐视不理的。我楚国可继续遵循前年各国连横之策,静观各国争斗就是了。”
楚王熊完哈哈大笑起来,对春申君黄歇道:
“春申君所言正合寡人之意,我楚国就按此策办理吧。”
黄歇又思索了下,对楚王熊完道:
“王上,臣还建议王上,派使者前去蓟都,调停燕国与赵国的战事。如果调停能够成功,必然能提高吾王,以及我楚国在世人心目中的地位。”
楚王熊完沉思了片刻,对黄歇道:
“春申君,这几年寡人看燕王康所做所为,恐怕是不会接受调停的。”
春申君黄歇,则对楚王熊完一笑,对其言道:
“王上,燕王康肯定是不会答应调停的。我楚国如此做,不管成与不成,皆是给世人看的。再说了,我楚国如此做,也不会损伤什么,更不会让燕、赵两国记恨,何乐而不为呢?”
黄歇的这一番话,让楚王熊完明白过来,心中很是高兴。
“善。寡人这就派使者前往蓟都、邯郸,调停燕、赵两国战事。”
针对今年燕国出兵赵国之事,中原各国都处于各自国家的利益,来应对此事。在这过程中,秦国的态度就极为重要。
秦王嬴稷崩殂之后,其丧礼制度并没有像燕国那样,进行改制。
而是完全遵循,按天子的待遇来处理的。
因此,秦昭襄王的棺椁一日不下葬,秦王赢柱就一日不能举行登基大典。
在秦昭襄的灵堂之上,赢柱对自己的亲信樊於期,私下感慨道:
“父王终于走了,父王在位的日子也太长了,也该歇息歇息了。他老人家总得让我们这些后人,也做上一点事情吧!樊将军,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樊於期那里敢回答这个问题,只能躬身对秦王赢柱道:“王上,末将深受吾王厚爱,愿肝脑涂地,赴汤蹈火,以报王上之恩。”
赢柱笑了一笑,又问樊於期道:“燕国伐赵,赵王派使者前来咸阳求援。樊将军,以你之见,我秦国是不是该出兵援救赵国?”
樊於期对于自己,很是有自知之明的。
躬身对秦王赢柱道:“王上让末将领兵打仗,末将没有二话。但是,你让末将谋略国之大事,这……这个末将真做不来呀!”
说到这里,樊於期顿了下,对秦王赢柱道:
“王上,纲成君蔡泽,是燕国人,对于燕国比较熟悉,也长于谋划。先王在世,也多问策于他。王上可以把他叫来,看他是什么意见?”
秦王赢柱大笑起来,突然之间,想起来一件事,对樊於期道:
“过上两天,寡人在邯郸为质的长孙嬴政,就回到咸阳了。寡人让你派人监督那个追随公子楚,来我咸阳城的商贾吕不韦,最近可有什么动向?”
樊於期抱拳,朝秦王赢柱回道:
“启禀王上,这个吕不韦来咸阳之后,每天在家饮酒作乐,另外,就是出门,也是处理下在咸阳城内自己的商贾之事,没有任何的动向。”
秦王赢柱点了点头,对樊於期道:
“看来这个吕不韦,确实是想着富贵,而没有其他的想法了。既然如此,即日起,就撤掉对他的监视吧。另外,你下去后,让纲成君蔡泽进宫一下。”
樊於期躬身领命道:“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