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那份关心突然消失，紧接着，向凌风躺在厚软的床铺上也感到后背一冷。

    “那把淬火王之剑…是诸葛赠与你的？”

    “是。”向凌风不再隐瞒，本来以为以乌托伊这样的人不会在意这些，毕竟他问起流星红石的时候，没有什么责怪或质疑之味。

    “我们做个交易吧。”乌托伊忽然说道。

    “啊？”

    “诸葛鸿烈给你的流星红石有多少，我全部收了。”乌托伊说道。

    向凌风思索一阵，手伸至储物袋，拿出一枚火红色的戒指，正是当时渔村伊始，诸葛鸿烈赠与的那枚。

    “火剑和流星红石都在这里，我什么都不要。”

    乌托伊深邃如死水的眼神闪出一分星星倒映在潭水上的光亮。

    “嗯…如此也好…”乌托伊伸出手，他戴着黑色长袖手套，手臂修长。

    “不，这把剑留给你，神圣之火已经点燃，只有你能举起。”

    乌托伊垂下眼神，接下那枚红戒， 突然又极速地收回手，红戒落在被子上。

    “嗯…”乌托伊遗憾地说道，“诸葛还是一如既往的狡猾啊，你的行动都在他的观测之中，你知道吗？”

    向凌风面露尴尬，“与其说知道，不如说我大概也猜到了。”

    紧接着乌托伊反而惊讶，“竟然有这么多的流星红石…”

    向凌风说道：“您都拿走吧，我不要什么交易，这本来就不属于我。”

    乌托伊莫名一笑，“只有淬火王之剑的话，你只能达到十二楼，但击败里昂，你或许需要这个。”

    乌托伊先将那淬火王之剑还给向凌风，紧接着自己手指上戒指一亮，一柄法杖出现。

    这柄法杖的杖身和雪山之巅那王妃的冰晶石碑一样，晶莹透明，杖首以一枚镶嵌在大块精致雕琢的蓝色冰晶石雪莲花身上和冰雪遗珠类似的珍珠为主要部分，周身用坚硬的钻石纷杂包裹。

    向凌风倒吸了一口气，“冰晶蓝皇法杖。”这是真正的出自乌托伊之手的精钻级别的武器。

    “哦？你认得？那就再好不过…”

    “我不能接下，我的元素亲和是光，我无法使用以水元素为媒介的魔法武器。”

    “呵呵。”乌托伊冷笑了一声，“我还以为你无所不知，你知道关于这世界的许多知识，可关于你自身好像知道很少。”

    “与莱茵一战中，你的火剑与天水合一相融的瞬间，你感受到了什么？”

    向凌风回想，“感受水流的方向。”

    “为什么？”

    “为什么？”向凌风反问着自己，他似乎没有理解乌托伊的这句话。

    “为什么你能感受到水流的方向？”乌托伊追问着。

    “因为有鱼群，我勉强分辨，因为光元素在中和掉水元素时候，将水元素能量变成一条清晰可见的水渍。

    “光不是吞噬，是包容，活用你的能力吧，你已经掌握了水元素。”

    “你口中的鱼群就是你的手段。”乌托伊点到这里就起身离开了，这间病房非常灰暗，天花板下的灯台的残烛十分无力。

    向凌风倒是觉得这环境令人舒心，索性闭上眼睛，开始思索乌托伊的话。

    这段时间他要思索的东西实在太多了，意识之海浓稠如泥沼，自己搅动不开了。

    “呼~好累啊，一个二星魔法师的招式威力就能强大到这个地步吗？”

    和着百种思绪，向凌风深深地睡着了。

    这一夜十分香甜，向凌风醒来的时候，房间内没有一人，麻药过去，小腿传来阵阵隐痛。

    他想呼救却不知道…

    “教皇大人，我有事求见。”

    果然乌托伊如预想中那般出现了，还真是好用。

    “怎么了？”

    “能帮我打个麻药吗？有点痛。”

    “嗯，我找的圣愈师已经来了，你稍等一下。”

    乌托伊打开厚重木门，外面的光照亮此间，向凌风才发现，这原来是一间藏书室，几排陈年书柜在自己身侧不远处静默着，那昏黄的烛光离得他们远远的。

    “哎呀哎呀，凌风小友啊，你可真是无时无刻不在受伤了。”

    一句熟悉的声音将向凌风的目光夺走。

    “叶老头？你怎么会在这里？”

    “大陆上最好的圣愈师，我不是和你说过了吗？”乌托伊冷静说道。

    “呃…”向凌风挠挠头，“是我早该想到的。”

    “这次是哪里受伤了，我看看。”叶孤鸿的白头发竟然长回来了不少，整个姿态似乎还年轻了不少。

    “小腿骨折了。”

    叶孤鸿走到有书柜的那一边，“啊？就这点伤？”

    向凌风一脸黑线，“很痛的好吧。”

    “哈哈，放心，我来了，保证一星期左右就你上蹿下跳。”叶孤鸿自信地说着，但向凌风脸上的表情没有松懈，叶孤鸿有些疑惑，毕竟向凌风恢复后又要回到守楼人的身份中去。

    “那我就先走了，治好了联系我，老叶。”乌托伊留下这句话。

    “嗯，走吧，这里有我就行。”

    房门再次关上，向凌风问起叶孤鸿，“就为了我一个人来到这地方，不可能吧。”

    “嗯哼，前方打仗我肯定要去救人啊。”

    “这么大年纪还来？圣愈所是没人了吗？”

    “唉~要是那群人能像你一样体谅我就好了。”

    “切。”向凌风当然知道叶孤鸿说的不是真话，但他也懒得追问。

    “你干嘛？”向凌风忽然感觉自己小腿的疼痛突然强烈，便着急问道。

    “你这小腿接歪了，必须打断重接。”叶孤鸿脸色平静地说道。

    “那为什么不先打麻药？”

    “麻药会影响你肌肉组织的愈合，得先接上然后我用魔法让其快速接上，再打麻药。”

    向凌风咽了一下喉咙，“最好轻一点。”

    “放心，我先拆绷带了哦。”

    “咔嚓。”

    “啊啊啊啊…”

    …

    听过教皇那两句话的徐瑶和大山都很难在平静中度过眼前这短暂的日子了。

    “你的力量我一直没有问，因为我相信沉稳如你的性格，你不会做冒险的事情。”徐瑶坐在床边，将衣服慢慢穿着。

    “你是如何获得的？”

    大山端过来一杯暖茶，徐瑶伸手接住。

    “你相信神灵吗？”大山问了一个徐瑶意外的问题。

    “相信啊，风火水土雷，没有神灵，我们如何获得魔法的天赋呢。”

    “雷…始终存在争议，许多人都认为第五种元素不该是雷，而应该源于自然中的什么。”大山坐在徐瑶身边，伸出右臂将徐瑶拥入宽厚胸怀。

    “在那座地下城我知道了，是夜。怎么会有五种神灵呢，应该只有太阳神和月神，像几千年前人们信仰的那样。”

    “大山，你…”

    “我本来以为我只是水元素亲和的一星魔法师，那座魔窟激发我了对于风元素的亲和，而月光使我的水元素天赋大涨，太阳也在我体内吹起了烈风。”

    “那…你…没有签订契约吧。”徐瑶面色冷如寒霜，大山听到这话似乎也感觉到怀里的温存冷落了一分。

    “你怎么知道？”大山疑惑问道。

    徐瑶长长叹出一口气，“蕾娜，小风，包括在绿林城我见识过了恶魔多少次，你竟然也…”

    “夜魔…黑暗中迷失之人的归宿，总算知道你和什么东西签约了。”乌托伊忽然出现，让徐瑶和大山都吃了一惊。

    “大山，你也曾身为神甫，你知道这种最终会吞噬你。让我帮助你吧，知道恶魔的名字之后，我能做到。”

    徐瑶已经从大山的怀里抽出，大山却低着头，“不，我拒绝。”

    “大山！”徐瑶忍受不了心中的怨愤，直接吼了出来。

    “现在我或许能斩杀你心中之魔，但若让其成长，届时我也无能为力。”乌托伊暗沉下脸色，看着还在低着头的大山。

    “我能掌控它。”大山低沉的声音响起，房间内的烛火为之一闪。

    “多少个被恶魔支配的人生前也是这样想的，决定权在你手中，我也不知道你们之间的交易是什么，总之，保重。”乌托伊转身欲走，徐瑶却喊住他。

    “什么事？”

    “大山的事情我会劝他的，您说我无法再进一步是为何？”

    乌托伊面露不悦，“不是说你的魔体双修方向错误，而是开始的时间太晚，你年纪大了，不如选择其中一个再做些许精进吧。”

    身为女人被说年龄大任谁也是要发火的，可徐瑶却是咬紧双唇，继续问道，“你肯定了我的魔体双修，却否定了我，肯定还有别的意思吧。”

    乌托伊脸上的不悦瞬间消失，“徐神甫，你很聪明，冰雪城的玉胚，前途无量，不要浪费了。”

    “阿敏？”

    “哦，对了，凌风小友受伤了，就在楼下。”乌托伊说完就消失不见。

    “怎么不早说！”徐瑶大喊道。

    …

    向凌风快要吐出白沫，双眼失神，直到叶孤鸿把麻药打上，向凌风对于身体的掌控才回来了一点。

    “叶孤鸿你真是庸医吧，哪个病人能遭受这样的疼痛啊。”

    叶孤鸿绑好绷带后就摆摆手，“没办法啊，教皇让我用最快的方法治好你。”

    “唉…”

    “小风？”门外徐瑶声音响起，叶孤鸿去开了门。

    “没事，小伤，叶老头在呐。”

    看着已经包扎完毕的向凌风小腿，徐瑶舒了一口气。

    “呵呵…”叶老头忽然笑出了声，徐瑶没好气问道，“笑什么？”

    “没想到我们几个水城人能在几千里外的北善水城相遇，真是缘分呐。”

    向凌风说道，“和你的缘分还是少一点比较好，我还想多活点时间。”

    “你这小子，不是每次我把你从鬼门关拉回来的，你还倒果为因了。”

    向凌风微微一笑，“对了，二花怎么样了？还在阿慧那里吗？”

    “二花啊…”叶孤鸿脸上是藏不住的得意神色。

    “快说吧，叶老头。”徐瑶也着急催促着。、

    “二花可是亲和三种元素之力啊，风火雷三种元素亲和，百年难遇的天才。”叶孤鸿捋着胡须，骄傲地说着，不过他又补充了一句，“要是风水雷就好了。”

    “真是不得了，那么已经进学院了吗？”

    “当然，不过是来这里哦。”

    “啊？”

    “你以为给你治病，我不收报酬的啊，有教皇亲自教导，二花的将来我也无憾了。”

    向凌风则有一丝担忧，“教皇亲自教导…”他想到自己正在登楼的辛苦，所以才担心起了二花。

    昏暗的烛光让几人的气氛渐渐低落下来，徐瑶的关切对象回到大山身上，但她是对着向凌风说的。

    “小风，你在学院修习还要多久。听教皇说要一年以上？”

    “嗯…我不确定，不过一年已经是最短时间了。”

    “嗯。”徐瑶点点头，然后继续说，“既然如此，有教皇在这里，叶老头也在这加上大山，我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向凌风问道：“徐姐姐，你有事？”

    “嗯，我回冰雪城了，阿敏虽然和家人团聚，但她那一身天赋不能浪费，她也需要有人教导。”

    向凌风想都没想就答应了，“嗯，我知道了，顺便给我带句话，一年后，我的实力绝对在阿敏之上。”

    徐瑶笑了笑，“你小子还真坏啊，走了。”说罢，徐瑶就站起身转头欲走。

    “徐瑶，我…”是大山拉住了徐瑶的胳膊。

    “我们还是分开吧，我知道我劝不动你。什么时候小风毕业，你再写信给我。”

    “徐瑶。”大山极力挽留而徐瑶一甩衣袖就夺门而出。

    “徐瑶！”

    “唉，看来大山叔叔和徐姐姐之间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了。”向凌风捂着头，大山已经追了出去。

    叶孤鸿则在这个时候感慨，“哎呀，年轻真好哇。”

    在病房内度过的日子相当之快，虽然每天就是吃饭换药然后忍受疼痛，七日的时间还是过去了。

    乌托伊准时出现，又要告别外界了。

    向凌风看着那一方绿洲，这方世界没有一楼那种参天巨树能让他抵达二楼的界门，那么去往三楼的道路该如何走呢。

    乌托伊离开之前给他留下来一句话，“此处沙土无垠，绿洲一眼，你自己去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