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将柳珏拉到一边,避着还跪在地上的楚竡,小声询问:“阿弟你……是否不妥?”
柳珏:“嗯……啊……那个……我觉得有一点……”
“嗯……问题……”
皇后舒了一口气:“你不愿,那便不愿,你还年轻,经历了这样多,看清了,男子终归是要建功立业,娶妻生子,担下柳氏大任。”
柳珏把皇后搭在他肩膀上的手放下去,讪讪的笑:“也不是这样说的,我只是不太愿意成为嫁的那个。”
皇后渐渐石化。
“我柳氏即将无后。天亡柳氏。”
柳珏安慰性的拍了拍皇后的肩膀:“家中子辈不止我一个,你生的孩子也有柳氏血脉,照样是延绵子嗣。”
他走到楚竡身边伸出手。
楚竡看着眼前的手掌,指腹之上一个个茧子在尤为明显。
静若寒潭的双眸有了波动,他将手放上去,指尖摩挲着,略微膈手的触感让他忍不住扣了扣。
“手糙了。”
柳珏直接抽出了手,放在眼前看了看,军中生活真不好过,才几个月,手上就生茧子了。
“嫌糙就别碰。”
皇后见两人腻腻歪歪的,皱着眉,扶着额道:“你们别在我这里碍眼,回去问过父亲,母亲,他们若无异议,我便风光……嫁……”
她话说到一半瞧了柳珏一眼,这话还真的不知道要怎么说了,实在是说不出嫁弟弟这话。
“阿姐不必再说了,我知晓。”楚竡抱拳行了一礼。
柳珏扣扣了自己的脸,第一次觉得楚竡脸皮厚了不少,他看向气的头顶冒烟的皇后。
他半拉扯着将人从皇后跟前带走。
两人身为外男不便留在宫中,交代完礼部按规章处理丧仪的事情就走了。
楚竡先上马车转身握住柳珏的手,将人拉了上来,一手扶住柳珏的腰,轻轻捏了捏。
柳珏垂眸,抿唇露出一个纯良的笑,下手快准狠。
猴子偷桃!
“唔!”楚竡瞪大了眼睛,绯红迅速涌上头顶。
柳珏松了手, 手掌在眼前虚空捏了捏,随后掀开车帘坐了进去。
“大人,怎么了?”马夫见楚竡单膝跪在车厢前,捂着肚子便来询问一下。
楚竡不知道要怎么形容,只能说:“无碍。”然后弯着腰进了马车中。
柳珏从靴子当中抽出匕首,在眼前出鞘,寒光映射在两人的眼中。
楚竡坐下之后,马车缓缓出宫。
“拿刀做什么?”
柳珏将匕首来回转了一圈:“你瞧这匕首,削铁如泥,吹发可断。”
“确实如此。”楚竡理了理刚刚弄乱的下摆。
“你说,这把刀割破你的脖子,感觉会怎么样?”柳珏缓慢的将匕首压在了楚竡的脖子上。
冰冷的触感顺着脖子上的血液流入身体当中,楚竡垂眸看向脖子处闪着寒光的匕首。
“你试试。”
柳珏用刀面压了压,不满地道:“胆子越发的大了竟然敢不跟我商量就行事。”
出其不意,让他连想清楚的机会也没有。
楚竡转头。
柳珏一惊,收回了匕首,但还是慢了一步,刀刃擦过皮肤渗出了血。
“你乱动什么?”
他用袖子按住。
楚竡撇下袖子,抬手在柳珏的额头敲了一下。
柳珏脑子乱成了一团。
楚竡摸了摸已经没有出血的伤口:“扯平了,这点伤口,再慢一点就要痊愈了。”
“我就说你现在是老油条了。”柳珏想起之前跟三九说的,眼前这个人变了。
当初青涩的不行。
“几百岁的人了,若是毫无变化,那才叫好笑。” 楚竡顺手给柳珏理了理衣服,也不知道是何时弄乱的,到时下去了被人看见笑话,又要生气。
柳珏眸光闪了闪,原来他们俩都已经是老油条了。
好难过,好伤心,都怪三六绑定谁不好,偏偏绑定了齐白,让他失去了逗弄齐白的乐趣。
齐白本就比他有天赋,他爱玩的,齐白就玩的更加好了。
柳·西子捧心·珏。
楚竡抱住柳珏的腰,将头靠在柳珏的肩上,声音多了几分疲惫:“你上战场之时,我还有些担忧,在我的记忆当中你又懒又随便……”
柳珏死死捂住说话的这张嘴,今天不想听到从这张嘴里说出来的任何一个字。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他的掌心,震动感缓缓传来,他低头见靠在他肩上的人双眼含笑瞧着他。
楚竡话还没有说完,他了解这个人的所有,卑鄙与高尚,心狠与心软,见过他的手段,也知道他的别扭,可每每看向这个人,他就觉得很好。
好到他觉得这人做什么都算不上错, 好到即使知道这个他要求无理,他也不忍拒绝。
天下万物最好的都该是眼前这个人的。
柳珏捂了一会儿,见掌中的人没有动静,心想坏了,捂坏了。
松开手,刚张口话还未说出来就被吻碎在了楚竡的口中。
柳珏一愣,恰恰就是这一愣,让楚竡占尽先机,攻破了牙关,如入无人之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