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弗和夜醉共撑一把油纸伞走在前面,勘蚀嘞落在后面时而看二人的背影,时而低头观察脚下的水洼避免踩上去。
不知是有人特意吩咐过还是天气的原因,途中不见任何下人走动。夜醉跨过水洼,眼神扫过周围,没注意到头顶的油纸伞偏移了一分。
斜雨疾落,阎弗右侧肩膀瞬间被浇透了,她面色淡然的抬手至夜醉手腕上方扶正伞柄,使得伞柄不偏不倚停在二人中间。夜醉转动手腕想要往右侧偏移,阎弗扶着伞柄的手掌下滑握住他的手。
夜醉没有执意坚持,他收回目光,握着伞柄的手紧了紧。
阎弗似有所觉,侧目望了他一眼。
柴房修葺在将军府中最偏僻的角落,仅有的一扇窗户透出微弱亮光。周围的下人房安静漆黑。
“嘎吱”一声,门被推开,惊醒了靠坐在角落的左丘闻,他缓慢抬起头,见到了两位女子,她们的容貌堪称他平生所见之最。正想着,他眼神一凝,视线定在夜醉身上。目中闪过怀疑,震惊和忧虑一系列复杂情绪,最终为平静,不留痕迹。
勘蚀嘞关上房门,打着伞像门神一样守在外面。
自打关入将军府,勘蚀嘞没有派人给左丘闻送过饭食,连一滴水都没有。他虚弱的头都抬不起来,看过了便垂下头,半眯着眼背靠垫着干草的墙壁。虽然没有用绳索捆着,但以左丘闻目前的身体状况就是想逃也逃不出去。
“他是祭祀女妖那日勘蚀嘞抓回去的算命先生?“夜醉发现角落的人盯着他的眼神比盯着阎弗的时间长了点,不知是觉察到了他男扮女装还是因为别的原因。
“你说得对。”阎弗也在打量左丘闻,她手里提着滴水的油纸伞杵着地,水珠顺着伞面滑落在她脚边形成了一摊水渍。
“他若是普通的算命先生你不会带我来见他,我猜他应该出自清微山。”夜醉轻点手臂:“我记得只有天命帝星出现时清微山才会准许当代最出色的弟子下山辅佐天命帝星,最后一次弟子下山是二十年前,范栖凭借从龙之功成为圣心帝国的国师。说来也奇怪,圣心帝至今也没成功统一中原。”
“这位小友有所不知,他下山并非为辅佐天命帝星。”左丘闻声音轻而慢,说完停了下来,仿佛耗尽了他的力气。
“不知先生怎么称呼?“夜醉也不着急,反而问起别的。
“鄙人左姓,名丘闻。”左丘闻说着顿感一阵头晕,眼前模糊了一瞬,他舔了舔干燥的唇,索性头顶着墙壁看着二人,眼睛依旧是半开半阖的状态。
幸而此时雨势变小,否则左丘闻的声音极有可能被掩盖过去。
“左先生,你说范栖不是为了辅佐天命帝星下山,那他是为了什么而下山。”夜醉问的直接。
“权势。”左丘闻这话透着讥讽和冷意:“他贪慕权势,违背祖训下山,迟早会自食恶果。”
“你又是为何下山。”夜醉恢复了原本的声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