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大家都过得苦,你们也节哀顺变吧!”文生并没有接话。
“你们都是好心人,他们要卖的那一家,听说是新来的通判大人!
我听人家说上回见到过你们去通判家,我...我这个当爹的真是无能,可我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我的闺女进了狼窝。
能不能请你们和通判家说一说,咱这闺女啥也不懂,这要是真做错了什么,看在她年纪小的份上,饶过她一命。”中年男子继续哭道。
“你这话就严重了,咱们能去通判家,那是因为我的女儿有福气,认识了通判家的小姐。
咱们也是厚着脸皮,带上厚礼,去看看而已。
但到底这些都是人家的家务事,我们也不能说什么呀!”文生摆摆手。
“我知道,可我这个当爹的总要为她做些什么?
你们要是愿意,我这闺女当牛做马都要报答你们,只要你们赏口饭吃就成了!
求求你们了,就当可怜可怜我们吧,她什么都能干,只要有口饭吃就行了!”中年男子却执意继续求着。
“是啊,文生叔,虽然我们之间有过不愉快,今日你也别因为我迁怒他们!
我也是看他们实在可怜,所以才带他们来找你的,你看大家都是逃荒来的,能帮一把就是一把!
他这闺女不错,是个勤快的,你们就当养条狗也好,不如就帮一帮吧!”钟宏博出口堵住了文山要说话的嘴
“好啊,但是她要是来我们家了,那她算什么呀?”文雨突然开口。
“雨儿!”文生厉声呵斥。
“她就去你们家帮忙干活,做什么都行!”中年男子说道。
“做什么都行,她看着比我还小,她能做什么?
就算是养条狗也能看家护院,她这样的还要咱们照顾着呢!
她这么小,别说能不能做什么了,就是能干,咱们要是让她干了,岂不是要让别人说咱们闲话,这么小的孩子都指着做!
不如你把那个大的留给我们吧,我看你那儿子就不错,咱们签个契,就在咱们铺子干活!
咱们也不说多要,就按照人牙子的一般买卖,咱们每个月按时发工钱,将来他挣了钱要拿回家养你们,还是给自己赎身,都行。
说不准在咱们家这干好些年,到时候连你们家屋子都能起好了呢。
你问问我游福叔,他在我们家干一个月,可能拿不少工钱呢,咱们家包吃包住,省些吃喝,钱都送回家,保证也能养你们!”文雨说道。
“我儿子怎么能去给你们干活?”哭着的妇人突然很是生气的看着文雨。
“你们连这么小的闺女都能送过来,这么大的儿子舍不得?
我又没让你们签死契当个奴,这签的就是活契啊。将来你们要是有钱了就能赎回去,有什么不好的!
再说了,你这么小的闺女送到我们家,现在还小也就算了,等过几年长大了,我们家还有我弟弟这样的男子,传出去不惹人嫌话?
你这儿子看着也牛高马大的,你公婆都已经贡献出自己的生命,你这儿子辛苦一些,养养家怎么了?
咱们家又不要闲人,你这小闺女是吃的不多,可她又不能干活,岂不是让我们白养着?
白养着就算了,做牛做马的,是想给咱们当奴才?
我们就是小门小户的小老百姓,哪有这能耐,还能用得上奴才?
要不你还是送到通判家去吧,你这孩子还小,现在做错了事,想必通判家也不会对她做什么!
正好也趁着她还小,还能好好调教着,将来啊,指定能好好伺候主子!”文雨笑道。
“你的孩子怎么这么歹毒?竟然让我家闺女去当奴!”妇人更是暴跳如雷。
“这又关我什么事?不是你们说要送去的吗?
再说了,我这不是给你指条明路嘛,反倒是你们,我看啊,就是想来害我们!
别说我们家和通判家不怎么认得,就算是认得,哪怕是亲戚,别人家的家事,指手画脚的,要怎么做?
况且你们与我们无亲无故的,我们又为何要为了你搭上这份人情,去求了通判家?
别说你可不可怜的,今年逃荒的人那么多,卖儿卖女的也不止你们一家,好歹你们还熬到了冬日。
要说可怜,也不是你们家最可怜,咋的,别人卖的,你们卖不得?
更何况也不是我让你们卖的,也不是我害你们逃荒的,再说了,你们怎么知道通判家动不动就打打杀杀的?说的好像那通判是个什么恶人一样!
而且你们求我?那怎么不求求你们那位童生?
好歹他是个读书人,要见通判,那也是他比咱们更见得上面。
我们就是小老百姓,别说是通判了,就那衙门的门也不见得你们谁就敢没事去上门遛遛?
你们不想卖儿卖女,怎么?就想送我们家给你们白养不成?
你们送个能干活的也就算了,他能干,咱们给口饭吃,就当是给了工钱!
找个这还得咱们伺候着,我们家是什么善堂不成?”文雨白了一眼。
“你们认识的人多,我们就想着大家都是逃难来的,希望能找人帮帮我们。
我也知道是过分了,可我也没有办法啊,都是自己的骨肉,我这婆娘说话是急了些,但是我就这一个儿子,总不能看着我们家断后了吧。
这官爷面前我们说不上话,可你们也是逃难来的,应该知道咱们是真的苦啊,我...我除了找你们,我也不知道找谁了。
这位小哥是好心,但是他也就是个童生,别说府城的大人了,就是县衙的县太爷,小哥也见不到啊。
而且县太爷忙着大事,哪里会管我们这些小事。
我知道这事难,可是再难,我也要来啊,要不然,我怎么对得住两个孩子!”中年男子再次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