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经一位朋友,算来也不熟,但是见过不少次。京城闺中聚会不少,所以见过几次,也挺说得来话。
几日前,她爹被查出贪墨了修堤坝的银子,已经被流放了。
好在此事提前被人发现,捅到了圣上面前,若是将来有一日出了事,恐怕就不是流放这么简单了。
重则,恐怕要株连九族,我爹说,若是有洪涝,直接冲破了堤防,这背后的百姓恐怕就是一点活路都没有了。
届时,圣上震怒,还惨死那么多百姓,一旦被查出是由她父亲贪墨的那些银子,这摊罪责,是重中之重!
只是流放西北苦寒之地,若是没有意外,这辈子是不能相见了!
虽然只是点头之交,但我与她也从前相谈甚欢,转眼之间,物是人非,心中也是感慨。
其实此事也不关她的事,但我爹也说的没错,因为她父亲的贪心,很可能会害了无数百姓,不仅没了性命,还会流离失所。
所以这事错不错,不知道,但是此事也没判错。但若是她爹没有一时贪心,没有贪墨,或许我们还会如从前一般吧!”齐静笑着摇摇头。
“人行差搭错,往往只要一步,一步错,步步错!
但是人做错了,就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若是他没有流放,他的亲眷没有流放,那么,对那些险些流离失所、命丧黄泉的百姓,又谈和公平?
她是没有做错,可是我朝律例,是为了限制那些想要行差搭错的人,能有一个限制。
所以他的父亲,在做这件事情的时候,没有想过自己出了事,是会牵连到自己的家人,不仅是自己要为此付出代价,还有自己的亲眷,甚至是九族,都要付出代价。
此事她没错,但是作为她父亲的孩子,却也是命了。
但若是我朝律例宽宏,便会有人罔顾这些,在取舍平衡之间,为此铤而走险的机会更大。
凡事没有对错,也没有绝对的公平。只有取舍之间,应该怎么去衡量罢了。
我曾经听过一个问题,说如果你行走到一条岔路前,你的马车需要在两条路上做抉择。
但是一条路上有五个人,另一条路上五十个人,可是你的马车已经失控,不过你走那一边,这一条路上的人都会被马车撞死。
那么你是选择走五个人的那条路,还是走五十个人的那条路?”文雨笑问。
“我...”
齐静犹豫着,一直在思考着。
“我一定要选?”
“对,一定要选!”文雨点点头。
“那...我选五个人的!”齐静犹豫后道。
“五个人,难道就不是命了吗?虽然比对五十个人是少很多,可这五个人难道不无辜吗?
但若是这五个人中有一位是你的亲人呢?”文雨继续问道。
“我...我...”齐静沉默了。
“人有时候,就是在这种选择上。
我觉得人就是这样,走的每一条路都好像会失去什么,又会得到些什么!
你走五条人的路,你救了五十个人,你可能会觉得心里安慰,毕竟你把伤害降到了最低。
可若是五人中有你的亲人,那要是你选了五十个人的,至少你留住了自己的亲人。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置亲人于不顾,还是做出了这种事情。
但我觉得,五十个人也好,五个人也好,在我们选择的时候,都有不少的无奈和心酸。
可杀死五十个人和五个人都是一样的,有心之人会愧疚,无心之人会觉得无所谓。
但是不管我们选择什么,都要记住自己选择这件事的时候,得到与付出是什么?最终不要后悔!
后悔,是最无用的。你贪心,造就了今日的结果,哪怕你后悔,你又能说,你后悔的是什么?”
“好...好一个问题!”
文雨刚说完,后面就传来了一道掌声。
“任老!”
两人回头,连忙行礼。
“你是怎么想到这个问题的!”任老问道。
“任老,我只是打个比喻而已。
我觉得人做选择的时候,不一定只有选择本身,他背后牵扯的,更是选择的原因。”文雨笑道。
“什么意思?”齐康疑惑道。
“为什么会有选择?我觉得选择出现的一瞬间,就是对自身的质疑。
为什么会需要选择,难道是自身的信仰不够吗?还是背后有什么让自己犹豫的?”文雨说道。
“张大人就是贪墨了银子,说白了就是贪心罢了!”齐康说道。
“若他是被逼的呢?”文雨笑问。
“被逼,能怎么逼他?还不是自己贪心!”齐康不以为意。
“你看啊,在墨水之中,你滴一滴水进去,是不会有作用的,你们再怎么看,它还是这么黑。
甚至刚刚加入的是一滴清水,它清澈透明,可是加到这滴墨水之中,你还能看到那清澈透明的那滴水吗?”文雨笑着摇摇头。
“什么意思?”齐康苦着脸摇摇头。
但是任老却若有所思,看着欢笑的稚童,不由得停留了视线。
“你姐在说什么?”齐康见文雨不回答,又转头问了文云。
“你不明白?”文云笑问。
“你听懂了?你姐是什么意思呀?”齐康连忙问道。
“你自己想想先,我不是跟你说了吗?要思考,要先思考,就算你思考错了,也要先思考。
你就这么直接问,肯定是记不住的,你要自己先思考,知道自己要知道什么东西,这样你才记得住啊!”文云笑道。
“你们姐弟俩怎么都一样?说一些我听不懂的话!”齐康挠挠头。
“算了,他们在家也是这样的,我也听不懂,反正以后他们高兴了就会告诉你了!”刘壮拍了拍齐康的肩膀,一副难兄难弟的样子。
“他们在家就这样?那你听懂了吗?”齐康问道。
刘壮耸耸肩,摇了摇头。
“那看来你也挺可怜的!”齐康的眼神可怜的看着刘壮。
“不可怜啊,我爹说了,那我多跟他们两个学一学,就算我现在不知道,等我慢慢跟他们熟了,以后我就知道了!
我也不懂,但这就叫什么墨...墨...又黑又红的!”刘壮思考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