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言看着胡笳，他沉默了，露出了胡笳从未见过的眼神和表情。
就在胡笳觉得奇怪，何言为什么这么看着自己的时候，何言开口了：“对不起。”
何言的“对不起”刚说完，胡笳就懵了，这是怎么一回事？
只听何言继续开口道：“我有事瞒了你。”
胡笳看着何言，她知道何言有事瞒着她，但她不曾问过，此时此刻，她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等着何言开口。
“你还记得，有一天凌晨，你突然给我打电话，问我，为什么和白老师打起来了吗？”何言问。（详见第一卷第81章）
“记得，那时候，你和白老师刚把我从精神病院救回来，当天晚上我很早就睡着了，半夜里醒来，看手机才知道，你们两个不知道为什么，打起来了。”
胡笳说着，想起了之前发生的事情，那时候在得知何言和白老师打起来的第一时间，她就直接拨通了何言的电话，想要知道发生了什么，为什么白天还好好的两个人，晚上突然这么大打出手。
可是何言却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找了个借口就把电话挂了。在当时，何言给她发过一条消息说“晚点合适的时候，我会说的，现在太早了”。
何言见胡笳还记得，点了点头，然后抬起了右手，向胡笳展示了一下手上绑着的绷带，接着开口道：“那天，与其说是我和白老师打起来了，不如说是他把我揍了一顿。而他揍我的原因，是因为当时我在精神病院找你的时候，动了杀心。白老师看到我身上冒出的煞气，为了让我清醒一点，把我狠狠地揍了一顿。”
何言的话，只说了这么几句，胡笳的眼睛就睁大了。
这是什么意思？白老师看到了何言身上的煞气，看出来他动了杀心，于是回来后把他揍了一顿？
白老师，能看到何言身上的煞气？！
“我最初的时候，也和你一样震惊。”见到胡笳的表情，何言笑了起来，“白老师，不仅能看到煞气，他应该是目前为止我们遇到的人里面，最强的。”
何言的话说到这里，胡笳的脑中回忆起了之前她和何言第二次去精神病院的时候。那时候的她和何言都被催眠了，最终白老师冲到了三楼把他们两个都救了出来。
当她恢复意识的时候，白老师的白衬衫上都是血，左手胳膊上若隐若现的，有四条疤痕，其中一条似乎崩开了，流了他满手的血，然后又凝固上了。
胡笳不由自主地用手按到了左手胳膊上，问道：“你是说这个？”
何言点了点头：“他与鬼神有契约。”
“那你呢？”胡笳问道。
“我还没有。”何言说，“但我也有了因果。”
听了“因果”这两个字，胡笳突然觉得这词自己听到过：“‘因果’？之前肖爷爷和浩哥口中的‘因果’吗？”
何言再次点头。
“什么叫做有因果？”胡笳问。
“这就是我要和你说的事情。”何言的表情变得极其认真，“普通人，生老病死，因果循环，善恶到头终有报，这是一个轮回，这也是我们常见的‘因果’。”
胡笳想了想，这确实是一直以来，人们对这个世间法则的理解，于是她问道：“那你说的因果和这个有什么区别？”
“比如，这个人，本来会在这里被车撞死的，你半途救了他，他没死……”
何言的话说一半，胡笳插嘴道：“我救了一个应该会死的人，他没死，所以我和他有了因果关系？”
何言摇头：“不是，你不是和他有了因果关系，而是你创造了一个因果，并承接了因果。他今天会在这里以这种方式死去，可能背后有无数的原因，他死了，这些因都有了果，于是一个循环结束了，可是你救了他，那原本可以在这里结束的因，没有了果，于是，你就必须替这些因结果，与此同时，他没死之后产生的所有因以及影响到的所有果，都需要由你负责。”
胡笳觉得自己好像被绕晕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你等等，重新说一遍。”
于是，何言拿出了本子，边写边解释道：“因为abc所以这个人今天会在这里被撞死，他死之后abc就不存在了。你救了他，那你得负责解决abc的问题，与此同时，因为他没死之后产生了de，你也需要负责，因此，你救他的这一个行为，最终你需要承担的因果是abc和de。”
何言解释完，胡笳突然觉得，这救一个人，似乎要承担的东西好多啊。
只听何言又继续说道：“我拿救人举例，只是因为这样比较好理解。不单纯只是救人，而是所有有因果关系的事情，因为你的出手，改变了这个关系，你就得为此负责。”
胡笳听明白了，她问道：“那，我如果没有为此负责呢？”
何言看着他：“你还记得，肖爷爷为什么一直都没有投胎吗？”
胡笳想了一下，说：“他让我们帮助小个子完成一个心愿，说是替他还因果？”
胡笳说完，睁大了眼睛，问道：“你的意思是，没有还完因果，就不能投胎？”
何言点了点头：“是的，一旦掺和进来，就没有退路了，必须还完全部的因果，才能真正地‘死’，即使是作为‘人’死了，那作为‘鬼’，也需要继续还因果。还完之后才能离开人间。”
胡笳听明白这些之后，突然问道：“那，要怎么知道，还有多少因果没还？”
“不知道，没人知道，只能自己一点点地思考总结，然后试探。”
何言的话说完，胡笳突然有种全身被浸在冰冷的海水里的感觉。
这也太可怕了吧，还不清因果，就死不了，即使肉体死亡，魂魄也必须继续还因果，这因果还没有任务提示，得自己一个人在茫茫时间长河中一点点一点点地试探探索……
“等等，你前面说，你也有了因果？是什么意思？”胡笳的声音突然提高了。
何言淡淡笑了起来：“就是字面意思。”
听了这话，胡笳只觉得自己的呼吸一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