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笳看着眼前的电脑屏幕，以及屏幕上的那一行弹幕。
老头让她考虑清楚，是不是，就是指现在？
胡笳微微勾起嘴角，随后，在弹幕框中输入：“你脸是怎么受伤的？”
输完之后，她看着电脑屏幕，看了好一会儿，最终，她还是将这条弹幕发了出去。
她不知道这条弹幕能不能成功发送。
但这确实就是此时此刻，她最想问的话。
因为，她要知道，他是谁，她必须知道，他是谁。
只有知道了他是谁，这所有的一切才有的放矢。
胡笳看着电脑屏幕的眼神闪闪发光，她拿起手机，拨通了光头的电话：“喂，光头，我要查一个人。”
“你要查一个人，关我什么事啊？我又不是警察……我说，你们几个到底有完没完啊，我这还要不要开门做生意啊，我和你们说，我只是‘鬼道’，我不是鬼啊，我是人啊，还是要吃饭的啊，你们一个个要么是学生有父母养着，要么有铁饭碗供着，我这手停口停的平头小老百姓，哪里经得起你们这个三天两头的歇业啊？！”
光头的话，依然像是竹筒倒豆子一样，噼里啪啦地往外蹦着。
胡笳等他说了一会儿，没有接口。
他话说完，沉默了一下，随后说：“唉，我真的，命苦，查谁？赶紧说，再耽误我做生意，我这个月的饭你得包了。”
胡笳拿着手机，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她突然有一种，光头好像，真的很像那种武侠小说里，落魄门派的大师兄，虽然嘴上看起来各种不靠谱，但是最终还是一个人把师弟师妹们拉扯大了。
“谢谢师兄。”胡笳不由自主地这么说了一句。
电话那头，原本暴躁的光头，突然沉默了。
这难得的沉默过后，电话那头，没声了。
“嗯？光头？喂喂喂，光头你人呢？”
“嘟嘟嘟……”
十分钟后，老头家的门被敲响了。
胡笳去开门。
门口，白老师拉着脸站着，白老师的边上，光头看到胡笳的那一瞬，表情有点古怪，接着啥都没说，就往外走。
胡笳愣住了，没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
白老师见光头就这么“跑”了，也没为难他，直接让他走了。
对胡笳说：“他以为你出意外了。”
胡笳不解地看着白老师，没明白怎么一回事。
“我看到他的时候，他疯了一样对我‘哇哇’大哭，然后拉着我找你，我还以为真出了什么大事，接着看到他卦出来的定位，我就知道，肯定是这家伙哪里脑子又抽住了。”
白老师说着，好像完全不把自己当外人似地走了进来。随后在那唯一的沙发前坐了下来。
“然后我才知道，他听见你在电话里叫他‘师兄’，他觉得这个可能是临终遗言，因为他觉得，在那些电影故事中，当有主角团的成员突然开始煽情了，那肯定就是要领便当的时候了，他不想你那么快就死掉，所以拉着可以救你的主角，我，来救你。”
听了白老师的话，胡笳试图理解话中的脑洞：“也就是说，光头觉得，你是这个故事的主角，我和他都是主角团的成员，然后因为我叫了他一声师兄，他就觉得，我可能要死了？”
白老师点了点头：“你看，就算是在光头对这个故事的理解里，你都是用来‘圆满’他的炮灰角色。”
胡笳直接无视了白老师的嘲讽：“看来，光头，真的，对‘师兄’这两个字，很执念啊，我也就是想着，需要他帮忙，起码得说点好听的话吧。”
“嗯，我就猜到是这样。”白老师说着，从口袋里拿出一根因为和谐原因变成的棒棒糖，刚要拆开放嘴里，胡笳就一把抢了过来，然后用眼神瞪着他，仿佛在说，这里周围可都是老头的宝贝，你可不能在这里吃这个。
白老师见胡笳竟然敢抢他的棒棒糖，不由“哎”地叫了起来：“不得了啊你现在。”
胡笳将白老师的棒棒糖放到隔壁的屋子里，然后再重新走了出来。
“你认识光头得十年了吧。”胡笳说，“这么多年，你就没叫过他一次师兄？”
“我和他关系很恶劣的。”
“别装了，我已经猜出来了。”
“哦，难怪你看到我们一起过来一点都不惊讶。”
“所以你是在故意闹别扭吧？明知道光头很在意这一点。”
“没有哦，他不能算是我师兄，我和他走的不是同一条路，对他来说，他不该执着于我，他其实可以走他自己的路。其实，他早就是他这派的‘鬼道’传承者了，起码，在我们的心里是这么认为的。”白老师说着，露出了难得一见的，没有任何嘲讽挖苦色彩的笑容，“也许，不仅是我们，他师父应该也是这样想的，毕竟，莫良可是他哪怕魂飞魄散也要保住的徒弟呢。”
白老师的话说完，胡笳没有接口。
白老师问：“怎么？是不是被感动到了？”
白老师说着，抬起了头，看向胡笳。
只见胡笳拿着手机似乎在捣鼓着什么东西。
这手机，应该是之前把从他这里抢走的棒棒糖拿到房间里的时候拿出来的吧。
就这白老师疑惑着，胡笳到底在弄什么东西那么认真的时候。
胡笳突然抬头，朝白老师露出了一个白老师从未在她脸上见过的笑容。
随后，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胡笳的手机里响了起来：“师兄，师兄，师兄，师兄，师兄，师兄，师兄……”
这个声音，来自白老师自己，音源就是白老师刚刚说的那段话，只不过胡笳把录下来的这句话剪得只剩这两个字，然后复制粘贴成了一串。
听到这段录音的那一刻，白老师直接从沙发上原地起跳，伸手抢胡笳的手机。
胡笳一边大叫，一边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哈，我已经发出去了，哈哈哈哈哈哈，发出去了，发出去了！！！哈哈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