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个无声车站吗?”庞毫说。
话说出口的下一秒,庞毫愣了一下,“我说话,有声音?”
他不解地走到了方才的垃圾桶前,随后用脚踢了两下。
依然没有声音。
“只有我有声音?”“只有我能发出声音?”
庞毫又尝试从垃圾桶里捡起他之前丢的空瓶子,随后朝着边上敲了几下。
庞毫可以感觉到手中塑料瓶因为敲击而产生的震动,可是他却依然没有听到任何的声响。
庞毫丢掉了空瓶子,拿出手机,将这个发现记录了下来。
做完这一切,庞毫再次观察起自身所处的这个车站。
他是被困在这里了吗?
整个站台,他都没有找到任何车站名的标识,他甚至连自己在哪里都不清楚。
“难道,剧情触发点,不在这一层?”庞毫这么想着,开始朝着“出口”处走去。
他很顺利地找到了自动扶梯,顺着自动扶梯,庞毫看着自己在扶梯上一点点提升。
“触发点,果然是在上面吗?”
庞毫这么想着,在自动扶梯上大跨步走了起来,不一会儿,就来到了上面的那层站台。
可是,在他站定的那一刻,他愣住了。
此时此刻,他所在的站台,正是刚才他上来的站台。
怎么会这样?
庞毫这么想着,回过了头。
只见,原本是自动扶梯的地方,消失了,在他的身后,只是一片平平无奇的站台空间而已。
庞毫看到身后一切的那一瞬,他觉得自己后背的汗毛有点要竖起来的感觉。
他猛地朝前走了几步,警惕地看着身后。
什么时候变了的?
我怎么没注意?
为什么我明明是上了楼,却还是回到了这里?
庞毫确认自己确实回到了原点,因为他在之前的垃圾桶里面找到了他之前丢掉的塑料瓶。
这一认知,让他呆立在了原地,他的大脑中飞快地闪过一直以来自己曾经被灌输过的那些“灵异知识”。
随后,他得出了几个结论。
首先,他目前所在的地方是假的,不仅仅是因为这里一个人都没有,更重要的是他回到了原点,如果说之前他还曾怀疑这里是不是某个大型的“片场”,那现在,自动扶梯的消失已经完全突破了现实可能存在的层面,甚至可以被理解为“鬼打墙”了。
其次,这个地方没有任何的声音,但他却可以听到自己的说话声,这两点应该是矛盾的,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情况?
第三,如果这里是假的,那么,他就得确认,他到底是以一种什么样的状态存在于这个世界之中。简单来说,他不知道到底是他误入了某个鬼域,还是他只是进入了某种意识空间。
这么想着,庞毫站了起来,走到了站台的某一头,那里的玻璃门后面没有广告牌。
有一定生活常识的人都知道,在车站内灯火通明的情况下,玻璃外如果是一片漆黑,那么这块透明的玻璃,在光线的折射和反射下,就会起到一定的镜面作用。
庞毫就是想利用这一点,再加上手机,这样就能形成两块玻璃互相折射。
如果是在现实中,你可以很轻易地看到玻璃互相之间的无限折射状态,但如果是在虚拟的环境中,玻璃间的互相折射会出现“过载”的现象。
一旦“过载”,那要么会出现bug,要么会直接死机。
庞毫要做的,就是这个。
“人的大脑,也是会和电脑一样‘过载’的。”庞毫的脑海中闪出了这样一句话,随后他想起了自己曾经接受过的那些训练。
庞毫就这样一步步走到了车门玻璃前。
他甚至可以远远看到玻璃折射后照射出的另外一个角的画面。
“这里做得也太精致了。”
庞毫这么感叹着,终于走到了玻璃门前。
随后,他抬起了头,看着玻璃中反射出来的自己。
“我果然还是那么帅啊。”庞毫感叹着,欣赏着自己。
他看着玻璃中的自己,伸手掏出了口袋中的手机。
就在他准备把手机放到玻璃前,形成两块镜面折射的时候,突然,他在玻璃中看到他身后走来一人。
庞毫整个人条件反射地让到了一边,同时转头朝那人看去。
没有。
庞毫没有在站台里看到人。
他想了一下,随后再次站到玻璃前,在玻璃的反射中,他再次看到了玻璃中的那个人。
这个人看起来平平无奇,就好像是再普通不过的,刚下班赶地铁的打工人一样。
庞毫反复确认。
最终,他终于明白了,玻璃中看到的世界,和他此时此刻所处的世界并不是同一个世界。
庞毫在确认了他并不会被玻璃中折射出的人和物所影响之后,他继续将手机拿到了玻璃门前,再次制造镜面折射。
玻璃中,照出了手机的轮廓,同时也照出了手机的反射,但是,一切并没有像庞毫想象的那样出现“过载”或者是出现bug。
此时此刻,在玻璃照出的手机反射中,是另外一个世界。
庞毫睁大了眼睛,仔细辨认。
最终,他发现了三个世界。
第一个是目前他所处的世界,这个世界里除了他之外,空无一人。
第二个是车门玻璃中照出的世界,这个世界似乎是一个正常的世界,从车门玻璃的反射中,他可以看到上上下下、形形色色通勤的打工人,甚至可以透过玻璃看到对面玻璃车门后面的地铁的停靠和驶离。
第三个,是手机屏幕反射出来的世界,这个世界,他只能透过手机屏幕看到很小一部分,但就这小小一部分,他就已经意识到,那是一个恐怖的世界。
在手机屏幕反射出来的这第三个世界里,车厢站台是破败的,就好像是废弃了好久好久一般,甚至在那小小的手机屏幕中,都能看到那些看起来好像是血一样的,锈蚀的痕迹。
在看明白第三个世界的那一刻,庞毫整个人一抖,脑海中快速闪过几幅画面,随后整个人陷入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之中。
他失声叫道:“水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