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爷爷的话说完，胡笳才意识到，好像哪里有问题。

    心愿？

    胡笳回忆着之前遇到肖爷爷他们时发生的一切，随后终于想了起来。（第27章）

    “肖爷爷和我们说了这么多，真是谢谢你了，如果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尽管说。”

    “只要能帮得上的，一定帮。”

    “和你们一起来的这个孩子是你们的朋友吗？”

    “我们准备租一套房子，他是我们找的中介。”

    “中介？哦，二道贩子，这孩子长大后是干这个的么？”

    “我需要你们帮我一个忙，这孩子我认识，但是他并不知道我的存在，他有一个心愿，不知道至今有没有达成，我希望你们可以帮助他，这也算是替我还了因果。”

    “一个心愿？”

    “是的。”

    “什么心愿？”

    “到时候你们应该就知道了，如果遇到他有需要帮忙的时候，记得搭把手。”

    “好，我们答应你。”

    “他已经晕了很久了，得叫醒他了，否则阴气入体，得得一场大病。”

    ……

    小个子的心愿是什么？

    胡笳陷入了沉思。

    是找到他老师（1801室女鬼）的死亡真相吗？

    这个他们已经找到了，老师是自杀死的。

    那小个子的心愿，是已经完成了吗？

    胡笳刚要张嘴，她突然停了下来。

    她身上的阴气，来自1801室女鬼，如果这一切真的如同表面上看上去自杀那么简单，她怎么可能会有至少厉鬼级别的阴气？

    还有，肖爷爷说，替小个子的心愿完成，是为了“还因果”。

    之前，胡笳并不知道什么是“因果”，也并不理解“人和鬼签订契约”的意义。

    此时此刻，在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之后，胡笳终于意识到之前他们那段对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简单来说，肖爷爷以“完成小个子的心愿”为要求，与胡笳他们签订了互助契约。

    胡笳不由自主地将手按在了脖子上系着的“保命压舌板”，这是之前何言从肖爷爷这里拿来的，可以用来召唤浩哥的东西。

    是啊，当时她怎么没想到，浩哥这样级别的厉鬼，凭什么让她召唤？

    显然，浩哥是为了肖爷爷，而肖爷爷则是因为和他们签订了“互助契约”。

    那么，小个子的心愿，究竟有没有完成呢？

    或者说，小个子的心愿，究竟是什么？

    此时此刻，肖爷爷的问题，让胡笳重新审视起之前的那个案子。

    随后，在胡笳的大脑中，之前很多被忽视的线索，以及很多逻辑讲不明白的地方一个浮了起来。

    当时的她，第一次尝试调查案件，虽然电视电影里看了不少，但真正去做的时候，她确实一团乱麻，最后几乎是在白老师带飞的前提下，约莫找到了一些答案。

    可是，那些答案，真的就是答案吗？

    胡笳开始自己问自己，自杀，答案是自杀，他们尝试了案件还原，确实是自杀身亡，这样就够了吗？

    为什么自杀？

    现在看起来是因为精神病院暗地里的实验，所以导致了女老师的精神错乱，最终产生了自杀的结果。

    可是，为什么她是实验体？

    以及，这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实验？

    之前胡笳在精神病院遇到的诗诗（刘文卿）也是实验体，虽然从正常人的角度来看，她确实有着很特别且复杂的精神问题，但这样的诗诗，如果自杀身亡，能够成为厉鬼吗？

    不能。

    胡笳在心里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所以，为什么女老师自杀身亡后，变成了厉鬼？

    为什么她成为厉鬼之后，还一直待在1801室，整整十年。

    一直到如今，附上了自己的身，忍受阳气灼身之痛，一直到灵魂焚烧殆尽。

    为什么是我？偶然？不，这十年来尝试过调查这个案子的人肯定不止我们和白老师，所以，我是被选中的？为什么选择我？

    胡笳突然有一种汗毛竖起来的感觉。

    经历了这半年多的事情之后，胡笳已经不再是之前那个傻白甜的她了，她虽然还没有变成像白老师那样的大人，但此时此刻，她终于开始对这事情有了不同的理解。

    她也逐渐开始意识到自己之前似乎确实错过了许多重要的问题。

    胡笳看着肖爷爷，如果是之前的她，也许会很直白地问肖爷爷这个“心愿”究竟是什么。

    但现在的她知道了，上一次肖爷爷并没有直接告诉他们，而是和他们说“到时候你们应该就知道了”，并且提到了是为了还“因果”。

    那么这一次，胡笳即使再问，也不会得到她想要的答案。

    甚至有可能惹肖爷爷不悦，毕竟从肖爷爷的角度来说，它已经和胡笳签订了“人鬼协议”，并且付出了让胡笳可以召唤一次浩哥保命的“筹码”。

    如果此时让肖爷爷知道胡笳压根就忘记了这个事情，那么不管是肖爷爷还是别的什么人或鬼都肯定是会生气的吧。

    要知道，鬼本身就比人放大了七情六欲，任何情绪波动，都有可能变得一发不可收拾。之前图书馆地缚灵老师就是因为情绪波动而暴走的。

    所以，胡笳现在是万万不敢告诉肖爷爷“真相”的。

    但胡笳也不想欺骗肖爷爷，于是开口道：“我之前以为，他是想要知道他老师的死亡真相，这个真相我们之前已经找到结果了，确实是自杀的。但现在你这么问我，我感觉可能还有别的心愿。我有他联系方式，等我回去，我约他一起吃个饭，打听打听。”

    胡笳的话说完，肖爷爷的表情发生了一系列的变化，随后他才开口道：“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你今天特意来医院……”

    片刻的沉默过后，肖爷爷摆了摆手，消失在了医院的长廊之中。

    看着肖爷爷消失在面前，胡笳的觉得胸口有点闷，五味杂陈。

    她似乎感受到了肖爷爷临走前眼神中的一切，她想要往前走几步，可刚调动身体的肌肉，全身都在疼，她不由倒抽了一口气。

    胡笳觉得自己好像突然升起了一股无名怒火。

    是因为疼？是因为肖爷爷的眼神？是因为自己没有做到曾经答应过的事情？还是因为意识到曾经的自己，真的，糟糕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