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星辰当然不懂她的心，只是莫名看向厉臻，这人现在的眼光都这么差了吗？
    但这跟她没关系，陆星辰把水杯放回桌面拿起叉子继续吃面。
    才吃了一口她又忍不住瞥了一眼旁边的人，不是有女朋友吗，还连夜跟小女生约会？以前也没看出来他好这一口，这就是所谓的有钱了会变坏？可惜了温暖那个看起来挺不错的女孩子。
    陆星辰扯了一个嘴角就继续吃面。
    厉臻却将她的表情看得一清二楚，忍着脾气问：“你那么看我是几个意思？”
    能有几个意思？陆星辰充耳不闻吃东西。
    厉臻深吸一口气，“我在问你话。”
    陆星辰看向他诧异问道：“厉总是在跟我说话？”
    明知故问，厉臻睨了她一眼，“不然呢？”
    陆星辰看了外面年轻的女孩一眼，说：“还以为厉总在跟深城人民说话。”
    “陆星辰……”念出她名字的瞬间厉臻闭了嘴，知道再说下去他脾气就控制不住了。
    可他不说话陆星辰又没她事了一样，转回去继续吃面，甚至还拆了那包萝卜干放在面里拌拌调了味再吃。
    厉臻闭了闭眼，转头对陆星辰低斥一句：“我不认识她。”
    陆星辰用奇奇怪怪地眼神看着他，回了一个字：“哦。”
    厉臻顿时觉得，他一定是疯了才坐上这班飞机，他拿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大口，放回桌面，但水怎么都压不下心里的无名火。他气不打一处来再问：“陆星辰你到底想干什么？”
    陆星辰看他怒意隐隐的样子也很无奈，“我什么都不想干。”
    “那你‘哦’是几个意思？”
    “就是哦，我知道了，你不认识她。”在厉臻没扑过来咬断她脖子之前陆星辰抬手安抚，“厉总你好好想一想，是我先坐在这里的，如果你不想看到我完全可以跟……深城人民换位置，再说了！”
    看他面色更不好她赶紧补充，“我并不知道你在这趟飞机上，而且还跟我一样挤经济舱，所以我并不是蹭你或碰瓷的。”
    听她提这事厉臻眼底有一瞬间的闪躲，开口却是，“谁知道你会不会事先知道所以故意坐的这班飞机。”
    “别。”陆星辰一脸认真跟他分析，“我是临时决定飞的深城，而那会儿你还在跟同事去吃夜宵的车上没错吧？”
    知道这话题不能深究，厉臻不动声色就换了一个问她：“为什么连夜飞深城？”
    陆星辰目光跟着闪躲了一下，回头继续吃面，“有事。”
    厉臻想起中午她讲的电话内容跟赵文婧的说辞又问：“你还有家人在深城？”
    “……哦。”
    这敷衍的字眼再次让厉臻不悦，心里再想问家里谁生病了之类的话怎么都没能问出口。
    两人对话中断，陆星辰接着把面包跟酸奶也吃了，最后将擦嘴的纸巾跟所有垃圾放入纸盒里封好。
    待乘务员收走垃圾后，陆星辰看还有半个多小时才落地，将小桌板一收重新戴上口罩压低帽子继续睡。
    一旁的厉臻此时开口再道：“罗拾说你参赛作品跟人有合约？”
    说到正事陆星辰也不得不正色回答：“是。”
    “跟谁签的？”
    陆星辰沉默了一会儿不答反问：“罗助理拿我作品参赛的事你知道的吗？”
    厉臻腮帮子紧了一下，“嗯。”
    陆星辰道：“我一开始并不知道，现在局面已经是这样了，要不然你撤销我的获奖名额，要不然奖金我退回去。”
    她明显在避开合约的事不谈，厉臻却再问：“还有多久限制合约结束？”
    陆星辰又沉默了片刻才回答：“差不多一年吧。”
    “如果公司在合约结束后把你的作品运营起来呢？”
    陆星辰脊背微微一僵，像是陷入思考当中。
    厉臻出声提醒，“比起你找别人投资，臻诚是目前最优的选择，除非你想自己来，但目前看来你没有那个经济能力，这类产品更新换代很快，等你有经济的时候可能就错过了最佳市场。”
    他说的都是事实，陆星辰不由地笑了下说：“哪怕是这样，我也不是很想跟臻诚合作。”
    那她想跟谁合作？
    知道自己当初的计划已经有些站不住脚，但厉臻还是说了一句：“你的作品已经在公司参赛。”
    果然陆星辰不以为然回答：“那并不是我的主观意愿。”
    厉臻眸色一暗，尽量语气公式化地询问：“能谈谈不选臻诚的理由吗？”
    陆星辰看向他淡淡问了一句：“你以什么身份问我这个问题？”
    厉臻瞬间捕捉到她可能会说的答案，回答：“臻诚负责人。”
    陆星辰淡笑一下回答他的问题：“背着前任的骂名还债就够了，再背着谈合作，我不开心。”
    这话瞬间如千斤重石撞在厉臻的心口，他分明该生气说这是她应得的，但听她笑着说出“骂名”跟“还债”时，愣是觉得心脏像被什么东西豁开了。
    然后她还笑着说，她不开心。
    她当初自愿还他那一千万，他心里一直觉得很爽的，可是她说……她不开心。
    她凭什么想开心啊？这是她当初抛弃他应该受的。
    厉臻突然很凶地低声回答：“我也不开心。”
    陆星辰此时转头看他，因为戴着口罩看不到全部的表情，但她眼睛很平静，声音也是毫无波澜反问他：“所以为什么还要合作？”
    厉臻的话跟情绪，此刻也被挡在撞在心口的石头上，无从发泄。
    陆星辰重新戴上耳机，压低帽檐继续睡觉。
    厉臻心口却依旧郁结难耐，从偷罗拾的生日礼物给她报名参赛，到给她的作品添加代码，再到现在坐在她的旁边，他都像疯了一样，可一切不过就是徒劳。
    这一瞬间，厉臻后悔之前对她做的每个决定，越疯狂的决定越是追悔莫及。
    风水轮流转，他早就不是当年的厉臻，此时该是陆星辰追着他不放，而他该做的是弃她如敝履。
    该是这样才对。
    就该是这样的！
    厉臻顿时陆星辰比之前更加令他厌恶，他沉着脸一语不发，等飞机落地就率先离开，一刻都不想见到她。
    可夜半的机场人太少了，以至于他在出站口又见到了陆星辰，他原本是视若无睹的，但陆星辰此刻却加大步伐，朝外边似乎恭候多时的男人走去。
    男人大约四十岁，身上穿戴名贵，手里还提着类似蛋糕的盒子，看到陆星辰时他笑逐颜开疾步迎上来。
    两人在礼物跟行李箱之间相互推让了一会儿，最后虽然依旧是陆星辰自己拿着行李男人拿着礼物，但两人还是有说有笑一道离去。
    深城此刻，暴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