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儿!”
“爸,您说。”王义杰下意识的挺直脊梁。
“明后天……不,明天你跑一趟县城,把这些手表都处理了吧。”
王义杰想都没想的应了下来。
奶奶却是插话道,“留下几块,大妮、二妮、三妮都没有呢,还有老二的……”
“一块都不能留。”爷爷果断的说,眉毛紧紧的簇起,脸上刀砍斧凿一般的皱纹,此时也深邃了不少。声音很大,把奶奶一下子给吓住了。
董昭卿从来没有从王为真脸上看到过这般严肃的样子,反倒是王义杰感觉到自己的屁股、脊梁隐隐作痛。
他想起了那浓浓的父爱。
“你回头在县里的时候,给你几个姐姐姐夫,还有老二家的买几块其他样式的。”爷爷说完,又补充道。“对了,还有小董的,也别忘了。”
“啊?爸,我……我不要,我不用这个。”董昭卿紧张地拒绝道。
“不行,要就都要。另外……”爷爷深深的吸了口烟,缓缓说,“对外就说,我为了看病,咳咳,卖了祖传的镯子。”
“哪还有祖传的……”奶奶小声叨叨。
王义杰和董昭卿还有些精神恍惚,也就这么应了下来。
他们倒不是没见过世面,只是一次性的、天上掉馅饼般的好事儿,是第一次这么真实的出现在他们面前。
下午王义杰和董昭卿自然也不敢去忙活了,而是带着王子辰直接回了家。给王义杰准备明天去县城带的东西,虽然预计只是一天,但多做些准备也是应该的。
于是王子辰就生生地看着母亲用一下午的时间,将父亲的一件毛呢大褂的里面改出来一个又一个的小型口袋。除了能够放进一只手表之外,几乎没有其他多余的空间,但是开口却统统朝上,不用担心不慎掉落。
董昭卿以前也是当过工人的。
虽然不是正式工,可是也在城市里打拼过,所以她将自己的一些经验,再次讲给王义杰听,王义杰有些不耐烦,毕竟他以前也去琴岛闯荡过。
当然王子辰知道父亲这般反应,更多的也是紧张。
要知道。
按照王子辰前世记忆中的片段来说,在草莓这条黄金赛道出现,之前他们家最有钱的时候,也就是母亲怀了自己并当一下自己的那一年,一次性收入了5000多块钱。
然后不到一年的时间,就因为父亲的投资失败,重新返贫。
可是现在,却即将有至少1万元入账。
对王义杰来说,有心理压力也是正常的。
瞧见这个,王子辰也属实帮不上什么忙。不过也不是真的什么都没做,根据他有限的知识,在母亲将父亲的衣服整理完毕之后,用无限沙盘在衣服的夹缝中制造出了十分具有韧性的防护层。
没有亲自实验过,而且对于那什么凯拉夫纤维也不了解,但如果真的遇上抢劫的,也不至于被一刀重伤。
当然了。
这种情况发生的概率低于0.0001%,毕竟王子辰后世的记忆中,他们这个小县城发生的最恶劣的事情也只不过是一个酒鬼入室杀人。
但是最主要的是他们这地界真的是太穷了,位居全国百强贫困县榜单。
跑出去劫一趟,可能还比不上鞋底的磨损费。而且,县里的治安也抓得很紧。
远不像那年代影视剧中所描述的,车霸路匪横行。
当然最最关键的一个原因是他们这个镇距离县城并不远,以现在拉客面包车的速度,也就一个半到两个小时。
第二天一早。
还没有亮,王义杰就在董昭卿的帮助下整理好了衣物以及半袋子尿素袋子的煎饼、萝卜,伪装成了一个进城,去探访亲戚的穷乡下人。
正好,爷爷也带着手表来了。
王为真对着王义杰又是一番叮嘱。
要不是现在家里留下来的这两个儿子,就只有王义杰出去闯荡过,他是真不放心。可惜他的身体不利索了,再加上老二的性子太爆。
挑来选去也就是王子辰的父亲,能担此大任了。
除了叮嘱之外,爷爷还改变了昨天的分配方案,不再让王义杰购买贵重货物返回了,到时候把钱拿回来,直接给各家一分。
或许他们觉得,王子辰虽然机灵,但理解力终究有限。所以说话的时候并没有避讳着。
自然也注意到了王子辰不住的撇嘴,可是母亲也只以为王子辰饿了,所以直接抱着王子辰去了东面的屋子,将空间留给了王子辰父亲以及爷爷。
起初王子辰有些不愿意,他还想仔细听一下,后续尽管帮上忙的可能性不高,也不可能给出参谋决断,但是他需要的是这种参与感,被重视感。
可惜,被母亲一只胳膊就给镇压了。
王义杰出发之后,为了避免引起别人的过度关注,董昭卿依旧如往常的样子带着王子辰去老宅,然后自行去北面的地里除草,不过这一上午的时间来回次数明显是多了。
王子辰没有作妖,而是在养精蓄锐。
说到底,也是有些担心父亲。毕竟这笔钱实在是太大了。
好在,一切顺利。
刚刚过了晌午头,王义杰便赶了回来,一脸的喜气,尿素袋子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左右手各拎着的一个黑色塑料袋子。
显然是买了不少东西。
这个时候在地里忙活的人,也不是没有,但终究是不多。隔着老远王子辰便听到了父亲的声音,从后方传来。
有人问王义杰打扮的这么俏皮,是去干什么去了?
王义杰则是说去出了个门。
之后便是一大堆应付性的话,王子辰被奶奶抱着走出了栅栏门。正好看到母亲拍打着手上的泥土向父亲迎了过去。然后两人一道,走进了小院。
“爸呢?”王义杰脸上的笑容一收,端起桌子上的茶缸咕咚咕咚灌了下去,好在奶奶一直估算着父亲回来的时间,里面的白开水温度正好。
“头晌的时候,王为功家的来把你爷爷叫了过去,说是他家的母羊要下了,让你爸过去帮把手。”奶奶说。
“这又不是杀猪、摘猪的。”王义杰显然还是不满,毕竟他认知中,一头母羊,顶天了一胎也就下俩。
手上的动作也没有停下,将塑料袋子随意的放在旁边,然后将上衣打开,接着是里面深蓝色的棉袄、秋衣,最后才露出被紧紧的捆在肚皮上的一个塑料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