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这一番交谈。
下面的大臣已然心知肚明。
夺嫡之争,算是彻底摆上了明面。
四皇子显然是站在宣王那边的,至于其他的皇子静静看戏,没有出言。
而五皇子张修筠这边,貌似处于下风。
台上的皇帝轻咳一声,旁边的金太监立刻殷勤的送上帕子和茶水。
皇帝润了润喉咙,淡淡开口,“修桓怎么没来?”
张修桓,端王的名字。
宣王立刻行礼道,“父皇,儿臣最后一次见二哥,他正和五弟在一起。”
皇帝看向张修筠,“哦?你知道修桓在哪里?”
说起来端王的确很长时间没出现了。
不过皇帝对他比较放心,这个二儿子为人谨慎,十分小心,应该不至于这么早就死在夺嫡之战中。
毕竟连四皇子那样的蠢材,如今还活的好好的。
张修筠起身,“父皇,儿臣的确见过二哥,但那已经是很久之前了。”
“自从上次分别后,儿臣就再也没有见过二哥了。”
宣王摇头,“五弟,你怎么能说谎呢!”
“父皇,前一阵二哥半夜命人开城门,可实际上出去的却是五弟。”
“五弟,若是你和二哥没见过,如何能以他的名义开城门?”
“另外,五弟前一阵不是收下了一处镖局,那可是二哥的地方。”
皇帝的脸色陡然阴沉下来。
宣王的话在他听来,基本上就等于端王遇害,而杀害他的人正是张修筠!
否则他凭什么可以继承端王的势力?
“张修筠,这是怎么回事?”
面对端王和宣王,皇帝向来都只叫名字。
但是对于张修筠,却是连名带姓。
即便张修筠早已知道他的冷漠,可心底还是不由泛起丝丝寒气。
“父皇,儿臣的确没有见过二哥,当初出城门是二哥让儿臣去的,不过他是命人送来的消息,拜托儿臣帮个忙罢了。”
“另外儿臣还有一件事情要报!”
张修筠一个眼神过去,两名太监抬着东西进入殿内。
箱子打开,里面赫然是一份份卷宗。
“父皇,儿臣不该打扰您的雅兴,但是有些话儿臣必须要说!”
“三哥做事太过分,残害百姓,强征土地,大兴土木,害得数十人活活累死在酷暑中!”
“不仅如此,他见一处酒楼生意好,便强迫老板将酒楼无偿转让给他,老板不同意,三哥便派人上门威胁恐吓,最终对方一家流离失所,死在郊外。”
……
张修筠一一细数。
足足列出十几条罪状。
说罢,他深深鞠躬,“父皇,还请您严惩三哥,莫要让这样的悲剧再次发生了。”
“至于那些受到迫害之人,便下发银两,安抚民心。”
宣王脸色铁青,连忙大声喊道,“父皇,儿臣没有!”
“五弟,你怎能随意信口雌黄,胡编乱造!”
“行了,别说了。”皇帝能坐上这个位置,早已老来成精。
他自然能听出张修筠说的都是实话,然而他却不以为然。
“张修筠,你知道朕最不喜欢你什么地方吗?你是不是心里怪朕,对你总是不够疼爱,不如其他的几个兄弟?”
张修筠低垂着头不说话。
“那是因为你对比其他人,太过优柔寡断,心慈手软,不堪大任!”
宣王嘲讽的勾起嘴角。
看看,就算是他准备再充足又能如何?
只要不得父皇宠爱,一切都是虚幻!
皇帝继续道,“身为上位者,必须要有足够的手段。”
“那些百姓若是没有皇室庇佑,如何能安居乐业?若是没有皇室分发土地,又如何能够填饱肚子?”
张修筠的手微微颤抖,一颗心脏更是如坠冰窟。
他猛地抬起头,“所以父皇你觉得三哥做的对吗?”
“为了一己之私,残害近百人性命……”
“住口!”皇帝拿起茶杯,狠狠掷在地上,碎裂在张修筠的脚边。
只需再近一点,便会砸在他的身上。
“不过区区百人罢了,值得你在这里告状?”
“难道你为了兄弟,连百人都不敢杀?”
皇帝一直喜欢的是心狠手辣的继承人,善心有何用?
只有完全的利己主义者,只有野心旺盛,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才有资格坐上皇位!
否则换成心慈手软之辈,江山早晚都要易主!
他培养继承人,便是采用养蛊的方式。
只有活到最后的那一个,才是最强的。
但是皇帝又不希望真的看到兄弟残杀,所以便是有皇子死了,也必须是调查不出的那种。
否则便是不够聪明,不能坐上皇位。
宣王趁机再道,“父皇,五弟虽然如今和侯府嫡女出双入对,可是儿臣听闻……他对于这桩婚事并不满意。”
张修筠想说什么,可皇帝不想听他多说,摆摆手,“朕累了,如果修桓真出了什么事,不管是谁动的手,立刻进宗人院,这辈子都别想出来!”
“还有,张修筠你必须和侯府嫡女按时完婚,否则便将肃州作为你的封地,即刻起程,无诏永不得回京!”
“另外,立刻让人去调查修桓的踪迹,三日内必须给朕一个结果。”
圣旨已下,任何人别想让他收回!
张修筠目光冰冷,浑身散发寒意。
肃州乃是荒芜之地,放眼望去连树木都不见一棵,只有漫无边际的黄土高坡。
一旦要是真去了,便是皇子也未必能过的好。
皇帝这真是要把他往死里逼!
随着皇帝离开,宣王满意坐下,举起酒杯,“五弟,人贵在有自知之明,你瞧瞧父皇多厌恶你,你以为告状有用吗?”
“虽然都说手心手背都是肉,但是我和你终究是不同的。”
的确不同。
一个被皇帝偏爱,一个被厌恶。
张修筠拂袖起身,“三哥,谁能笑到最后可还不一定。”
“古往今来,不是只有受宠爱的人,才能如愿。”
“希望你过几天还能笑得出来!”
张修筠转身离去。
宣王笑眯眯的喝下一口美酒,享受的眯起眼睛。
他对着对面的四皇子遥遥举杯,共同庆祝今日的好心情。
张修筠面色阴沉,一路走出皇宫。
别的皇子可以乘坐轿撵,但是他不行。
来到宫外,他终于坐上马车。
白墨早已等候多时,“瞧你这样子,想来是在里面受了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