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念起在天界的日子,那是多么得舒坦与滋润,工作清闲,还有师父的庇护,就算真有人看不惯自己,也不敢明面表现出来。
这不代表天界一片祥和,那里也有斗争,也有官僚主义,也有办公室政治。
神仙之间看似表面平和,暗地里也是彼此互不服气。
太上老君的工作相对清闲,除了炼丹,偶尔管一下凡间的闲事,就没别的工作。
别看工作不忙,但在玉帝眼里还特别重要。
这活既不重,还能得到领导赏识,你就说让人眼红不眼红。
每次酆都大帝来串门,那就是一肚子的抱怨和吐槽。
他那里天天业务不断,没个节假日,没有淡季,只有旺季。
管着生死轮回也就算了,阴间财库他也得负责。
活着的人真不让人省心,不是哭错坟,就是烧错纸,导致阴间财库的账总是抹不平,坏账多得很。
这让酆都大帝的脸是越来越黑。
想着想着,郑熠就想到了自己身上。他这次是明摆地被阴了,还被阴得不轻。
俗话说打狗看主人。
敢阴他,那做这事的人,不是脑子不好使,胆子还特别大,就是权力特别大,就算被发现也不惧。
天界的神仙,那是比人中龙凤还要龙凤的一类人,怎会是傻大胆。
那就只能是......
郑熠越往深处想,越觉诡谲异常。
回天界,似乎变得遥遥无期。
嗨!
郑熠是真不担心自己是否能回天界了,这凡间的生活可比看炉子刺激多了。
这不死之身加持,等于是无限续命,想想是不是就很爽!
你干不死我,我就慢慢干死你,耗也能把你耗死!
人性这东西,郑熠突然想认真地探一探。
下界之前,他对人世间是是非非是要多拒绝有多拒绝。现在可好,一天的生活要是没点花样,他倒不习惯了。
这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夜晚,不只是申远市在下雨,缅甸全域也是在雨水天气的覆盖之下,奥皇国际医疗所在的香迎市更是狂风肆虐,大雨倾盆,像是天怒人怨。
那些大火燃烧之后剩下的灰渣,随着雨水快速流走,当第二天雨停,只留下了一个泥泞的深坑。
郑熠在高铁上睡得舒服。
到达青湖市,正是第二天凌晨。
一下车,郑熠就止不住地搓着胳膊缩着脖子,活像一个乌龟丢了龟壳。
真冷!
北方城市四季分明,从深秋步入初冬,气温变化特别明显。
他就近找了一家快捷酒店,隔音是真差劲,听着隔壁房间不可描述的声音,迷迷糊糊睡到日上三竿。
醒来的郑熠在床上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
“哦?”
他忽然感到自己身上发生了细微的变化。
虽然变化细微,但感觉却很强烈。
什么情况?
在右脚小拇指上的那截仙骨,好像长长了,连着它的另一根骨头也成了仙骨。
郑熠欣喜地抚摸着脚指头,回想起师父曾说过的话。
如果做了功德无量的事,那所生善缘将会被仙骨吸收,从而生长,待仙骨大成,他也是可以重返天界的。
他努力回忆着,试图将自己做的事与功德无量联系起来。
杀阿狗?
不太可能,他就是个小杂碎,怎配得上这么大的事。
超度亡魂?
这个有可能,只是超度的都是国外的亡魂,这个或许上不了功德簿。
那就是烧奥皇国际医疗大楼。
这个更有可能,毕竟是一个对缅甸以及缅甸周边国家的百姓来说都算一件好事。
这么说来,得多烧几个奥皇集团的产业,多积功德,让仙骨快快生长。
这次郑熠偶然破解了仙骨生长的玄机,心情大好,离开酒店后又兴致勃勃地买了件厚衣服穿上,才精神抖擞地去往太清宫。
太清宫位于青湖市东北郊七十公里的青苍山上,是着名的5a级风景区。
据说这里许愿很灵,所以每日游人如织,香火不断。
来到青苍山脚下,郑熠仰头望去,山腰云雾蒸腾,给人仙气飘飘的既视感。
郑熠带着虔诚的心拾级而上,在供奉师父的太清宫面前,他可不敢放肆。
我去,徒弟拜见师父,还得买门票。
票价还不便宜,八十元一个人,这仅仅是门票,不包括摆渡车和缆车的钱。
尽管郑熠不是抠抠搜搜的人,但还是觉得这门票价格昂贵。
山中空气清冷,但呼吸起来,带着一种别样的酣畅。
郑熠有着侦察兵的身体素质,登青苍山,简直轻而易举。
青苍山峰峦叠翠,景色怡人,让人心生愉悦。
只是山道两旁可不清净,隔一段距离,就会出现几个卦摊。
你只要向他那里看一眼,那摆摊的就会热情地请你过去算一卦。
郑熠摇头拒绝,不屑他们招揽生意的溢美话术。
论起占卜推演之术,郑熠的水平能把这些人甩上月球。
他们也就是附近的村民,借着这块风水宝地,习得紫微斗数一点皮毛,赚一点养家糊口的钱。
还真别说,这些卦摊的生意还都挺不错,摊主对面的小马扎极少有闲着的。
能来青苍山观光游玩的人,多少都带着些功利心,对命数更是深信不疑。
郑熠不时抬头观景,偶又低头沉思,步子时快时慢,像极了一个正儿八经观光的游客。
“你这人怎么这样说话?我儿子仪表堂堂,怎么可能像你说的那么不堪?”
离郑熠三十多个台阶距离的位置,围着几个人,隐约可以看到一位中年妇女站在他们中间,大发雷霆。
郑熠不爱看热闹,只是走近时才向中年妇女的方向匆匆瞥了一眼。
“这位夫人,从你儿子的面相和生辰八字上,我就算出了这些,你可以不信,但莫要生气。”
站在中年妇女对面的,是一个二十刚出头的女孩子,正在耐着性子解释。
她的脚下摆着一张灰白色旧布,上面绘有八卦图以及一张人脸像。
这是这里白卦摊的标配。
中年妇女高傲地仰起脖子,指着女孩,怒气冲冲道:“我儿子是重点大学毕业的研究生,谁提起我儿子不得竖起大拇指恨不得夸出花来,怎么就让你给算得连公务员都考不上,还三十五之前结不了婚?”
嘿嘿,有意思!
郑熠听着中年妇女的滑稽反驳,心中暗笑,陡然来了看戏的兴趣,慢腾腾地挤了过去。
“夫人,你没听说知识改变命运嘛?”女孩的话语似是开玩笑,但是表情认真。
“你放屁!”中年妇女恶狠狠地骂道。
女孩也急了起来:“夫人,从你儿子的生辰八字上推算,就是这个结果。”
围过来的人越来越多,但就是没一个人站出来为女孩说句解围的话,
“你就是个骗子!”中年妇女的怒意无法遏制,这次上青苍山的愉悦心情,全被眼前这个自称算命奇准的女孩给毁了。
“你说谁是骗子!”女孩气咬着唇急道,怒视着中年妇女。
“妈,别理论了,咱们走吧!”
中年妇女身边的年轻男子拽着她的胳膊劝道。
围上来的人越来越多,年轻男子脸上有些挂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