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队，这次副本通关只有你一个人。”沈希抱着平板电脑走上前说，电脑里是各国参与者的情况。
    一个存活下来的新参与者都没有。
    用一个词来形容现在的世界各国，就是青黄不接。
    老参与者过副本险象环生，新参与者们当场横死。现在的各国的老参与者们根本没有接班人。
    更不要说这两次副本的只有杨渊和贾肆活着回来。
    各国的老参与者们都人心惶惶。
    贾肆摇了摇头，说:“把这一次副本备份到档案里。供以后参考。”
    “其他的队员都是怎么牺牲的?”贾肆又问。
    “一位参与者死于接受村长的邀请，两位参与者死于蜡烛熄灭时和妻子交流。一位参与者死于吃不下去妻子做的饭，四位参与者死于因为听不见而忽视妻子，最后一位参与者死于被老林杀死。”沈希看着表格如实回答。
    “厚待他们的家人……”贾肆对着沈希吩咐了几句，又看向杨渊。
    “谢谢你。”贾肆对杨渊说，“你怎么知道老林一定在利用我?”
    杨渊摆摆手说:“很简单，因为有分析员们整理的资料，我这里能看到所有参与者的情况。”
    杨渊接着说:“我让你怎么和老林说的?”
    贾肆回答说:“你让我告诉他我就是杨渊，他因此才相信我。”
    “可是其他的参与者和你的情况不一样。”杨渊说。
    “他们用各种各样的方式接触到老林，不管是多离谱的理由老林都相信。”
    “我曾经让一个参赛者去找老林，让他告诉老林自己是他的远房侄子。”
    “结果老林当场就拿出录音笔‘联络’，然后告诉那个队员自己已经确认过了，自己确实是他的远房表舅。”
    “这个说法，和他告诉我的一模一样。”贾肆说。
    杨渊平静的说:“对，他会无条件相信你，只要你能达到他的目的。”
    “你以为你侥幸骗了他，其实是他骗了你。”杨渊总结道。
    ………
    杨渊一行三人走出大楼，已经是上午了。
    宽阔的广场上一排排士兵正在站岗。
    “沈希，回家看一下吧。”贾肆说，“副本越来越难了。”
    沈希答应了，下一次副本轮到她。她明白贾肆这是让她做好最后的准备。副本越来越复杂，谁也说不清楚下一次能不能好好回来。
    见沈希点头。贾肆又看向杨渊。
    “要不要出去?我带你去外面逛一圈。”贾肆问杨渊。
    他早就看过杨渊的资料，而杨渊之前也在网上看过贾肆的介绍。
    两个人都是孤儿，悲惨而相似。
    “好。”杨渊接受了贾肆的邀请。
    ………
    沈希告别，准备回去收拾一下东西。
    “我有点事情想问你。”贾肆说。
    杨渊点点头，跟着贾肆回到住宿楼，杨渊这才发现贾肆的房间在他上一层。
    在和士兵们打过招呼后，两人顺利来到贾肆的房间。
    “进来吧。”贾肆做出“请”的姿势。
    杨渊跨进门去，发现贾肆房间的布置也极其简单，有一些档案放在书桌上，还养了一盆仙人掌。
    唯一显眼的就是书上摆着一本《从敌人嘴里套出情报的100种办法2》。
    ……
    贾肆关上门，边走边说:“你喜欢喝什么?”
    “不用了，我暂时还不渴，”杨渊问，“你要和我说什么事?”
    贾肆沉默了一会儿，把自己和许兰的谈话告诉了杨渊。
    “真是凄惨的爱情。”杨渊感叹说。“可惜你没能把黄丝巾带出来，她的执念就留在那里了。”
    “唉，为什么我不可以，你就可以。”贾肆郁闷的说。
    “【黄丝巾】和【罪人】同样属于执念产物。”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可以喝下【罪人】。”
    “那你带出的身份卡不属于执念产物吗？”贾肆问。
    “不是，它是李四留下来的，而且李四是第二世界的人。所以它是第二世界的物品。”杨渊摇摇头说。
    “到底什么是第二世界。”贾肆问。
    “这个我也不清楚，但是他们确实存在，而且很可能和我们的情况一样。”杨渊如实说。
    “那算了吧，有了这两次的经验，以后我们小心提防。”贾肆叹了口气说。
    …………
    时至夜晚。
    贾肆带着杨渊出门了，两人都带着口罩。毕竟副本是直播，现在网上铺天盖地的话题都与他们相关。
    比如什么:
    “震惊！龙国队长贾肆又一惊奇操作。”
    “极限反转！我的腹黑队长……”
    “是他！新时代的新星！”
    …………
    贾肆和杨渊看着往来的人群，戴着口罩融入其中，生活仿佛一切照常。
    夜晚的夏城，烟火缭绕。行人匆匆，商贩叫卖。有人仍然为了生计奔波，有人结束了一天劳累回家拥抱家人。
    人生各异，但前提是还活着。
    杨渊和贾肆都清楚他们的性命全部掌握在他们这些参与者手中，如果有一天他们失败了，那么怪谈可能降临在任何一个地方。
    可能是荒无人烟的沙漠，也可能是一个敬老院，这里的生命在几近枯萎时加速；或者是一个幼儿园，生命刚刚盛开就结束。
    贾肆的心情很凝重，沈希确实是规则大师。没有人比她更能分析透彻规则。可是这两次副本都太异常了，如果再遇到危险，沈希的性格可能会有致命影响，沈希不一定能发觉。
    网上的人们叫嚣着自己去自己肯定能行，但实际上参与者活下来的能有几个呢。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杨渊看着面露担忧的贾肆，淡淡的说。
    “被选中，从来就是一条不归的路。不是死在副本里，就是在等待自己的死。”贾肆知道自己被看穿，毫不掩饰的说。
    “这不就是人生吗？我可能在这一次过马路被车撞死，也可能下一次吃饭噎死。”杨渊无所谓说，“哪里有绝对安全的时刻。”
    “沈希可能会失败，她远没有你深谋远虑。”贾肆点点头，担忧的说。
    “沈希还没开始副本，你为什么咒她?就你最聪明是吧，就算她失败了，但是这一切又不是她的错。”
    杨渊指了指天上的裂缝，接着说，“都怪它。”
    尽管是在黑夜，那天裂缝却依然比周围深邃，它隔绝了所有光亮，即便是星河也从它那里断开。
    贾肆突然想起一句话，当你凝视深渊的时候，深渊也在凝视你。
    “怪谈改变了我们的世界，现在的小学生都已经开始上怪谈普及课了。”
    “你知道吗？他们开始教孩子们如何催眠自己吃下副本里不得不吃的食物。就像是小说里面的场景，世界末日到了。”杨渊尽力用轻松的语气说。
    “你看所有人都努力了，可永远不会有准备充分的一天。”
    “我们努力了那么久，却始终只是一个参与者。”贾肆苦笑着说，“这不公平。”
    “没办法，我们的生命被随意剥夺，可是我们仍然努力过了。”杨渊看着贾肆，认真的说:“贾肆，把悲伤留给失败之后，即便是最后一次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