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想象中的慌乱。
    长卿的存在似乎冲淡了镜之海带给杨渊的恐惧。
    杨渊只是歪着头问了一句：“你就是外面那个，我们之前遇到的诡异？”
    “对，就是让你们找红衣小女孩那一个诡异。”长卿回答道，心里对杨渊高看几分，一般人听到自己的名号，早就吓尿了。
    “你……为什么要装成长卿的样子？”杨渊忍不住问道。
    “为了骗你们。”长卿干脆的回答道。
    杨渊点点头，若有所思。
    “原来是这样。”杨渊装模作样的说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接着，杨渊昏了过去。
    原来杨渊听到“诡异”二字时，脑袋早已宕机，后面的问题不过是走个过场。
    长卿叹了一口气，它没有现出真身，对方已经受不了了吗？
    很久之后，杨渊悠悠转醒，第一眼便是旁边坐着的长卿。
    “你醒了？”长卿挑挑眉，递过来一杯果汁。
    “谢谢。”杨渊想都没想，喝了下去。
    “味道不错，你哪来的？”杨渊喝了一口果汁，感觉清醒不少。
    “自制。”长卿淡淡的回答道。
    “真不错。”杨渊点点头，“有一股淡淡的柑橘香气。”
    “嗯？”杨渊有不好的预感，他觉得接下来长卿会说出非常不好的话来。
    “我之前吃了一个人，他是卖水果的。”长卿淡淡的说道，“所以他的身上，有淡淡的水果香气，我很喜欢。”
    “嗯……”杨渊不知道说什么，对方确实是诡异，说话完全不遵循常理。
    “所以我刚刚榨了一杯，橘子味的果汁。”长卿看了杨渊一眼。
    杨渊忍不住问道：“怎么榨的？”
    他不应该问那个问题的。
    长卿将一根手指拔下，但很快便又长出新的。
    他将那根手指化为杯子，接着张嘴一吐，往杯子里呕出一滩带有清香的液体。
    “还要吗？”长卿递给杨渊。
    没有回答，长卿转头，杨渊已经昏了过去。其实不是杨渊有多么害怕，其实杨渊游历了第三世界那么多年，见过的恐怖不计其数。这是诡异的原因。
    诡异不可久视，不可交涉，接触过多者，轻则像杨渊一般昏迷，重则失去意识变为傀儡。
    再加上杨渊高强度的冒险，接触诡异的副作用才比一般人来得要更快一些。
    又是一段时间的等待，杨渊再次醒来。这一次他谨慎很多。
    “我并没有达到恐惧到失去意识的地步。”杨渊直截了当说出口，“为什么我会昏过去呢？”
    “因为我是诡异。”长卿说道，“仅此而已。”
    “为什么要帮我呢？”杨渊早就看到了被割断的绳子，这也就说明，是对方把自己从诺亚手里救了出来。
    “因为我们要交易。”长卿诡异一笑，周围漫起一层黑膜将二人包围其中。
    在黑膜里，长卿更不像一个人了，他的嗓音机械而生涩：“交易规则。”
    “其一，交易必须遵守规则，不可违反。”
    “其二，交易结束时间为「贪婪」单方面宣布。”
    “其三，交易双方必须表明真实身份”
    “「贪婪」特性，「贪婪」不用遵守规则”
    杨渊认真的听着，长卿念完规则后，看着杨渊开口了。
    “杨渊，和我做交易。”
    说实话，杨渊听完规则就知道这交易肯定是与虎谋皮，交易规则只针对杨渊，而诡异则完全不用遵守。
    但是对方既然能在交易内容提出之前就说清这份不平等规则，说明对方有十足的把握能够让杨渊接受交易。
    “交易的内容。”杨渊淡淡的开口。
    “帮我离开这里。”长卿说道，“不限形式，不限时间。你可以提出一个要求作为交换。长生，权力，金钱都可以。”
    “可以。”杨渊点头，“但在我提出要求之前，我要问几个问题。”
    “问问题也算「要求」。”长卿说道，“除非我们建立另一个「交易」，可以用问题交换问题。”
    “那就再建立一个「交易」。”杨渊立马说道。
    “为什么？”长卿看着杨渊说道，“我没有必要回答你的问题。”
    “因为我需要你说服我为什么要做交易。”杨渊想了一会儿说道。
    “「说服你」也算「要求。」”长卿邪魅一笑。
    杨渊一愣，他现在才看清诡异交易背后隐藏的面目，诡异和你交易，却不告诉你它的目的，而且每一个「问题」和「行为」都是有代价的。
    这交易注定是不平等的，杨渊甚至不知道对方的动机，而且交易规则里面明确提到，「必须表明真实身份」。
    长卿对自己的诡异身份倒是没有什么好藏着掖着的，但是杨渊的身份，恐怕必须有所隐瞒……
    想完这些，杨渊缓缓开口了：“既然这样，建立「问题交易」，就是我的要求。”
    杨渊曾经看过一个童话的故事。
    故事讲的是一个人捡到了神灯，神灯里有精灵，精灵告诉他，可以满足他三个愿望。
    然后那个人靠着三个愿望娶到了公主，走上人生巅峰，当然，中间的过程和他的聪明智慧是分不开的。
    可是他真的聪明吗？
    有另一个聪明人提出疑问：为什么那个人不许一个愿望，就说他想要再来五十个愿望？
    这种说法有一定的道理，因为神灯也不会想到有这么贪得无厌的人。
    所以神灯的规则出现了漏洞。
    现在，杨渊打算钻长卿的规则漏洞，当初有人提出用一个愿望换无数个愿望，现在杨渊要用一个「要求」换无数个「问题」。
    长卿听完杨渊的要求，只是淡淡说了两个字：“你太贪婪。”
    “这样是可以的。”杨渊说道，“你并没有立即拒绝。”
    长卿点点头，说道：“那就再建立一个交易。”
    “问题交易，我们互相问问题，双方必须说实话，我先来。”
    说完，黑雾又浓厚几分。
    杨渊环视周围，他在想，这黑雾代表什么？是交易的场所，或者仅仅是个隔绝用的高逼格工具？
    长卿饶有趣味的看着杨渊问道：“杨渊，告诉我，你是否是一个贪婪的人？”
    “我是。”杨渊回答道，他知道自己只能说真话，“我想要的东西有太多，这应该算贪婪。”
    长卿点点头，对杨渊的回答很满意。
    “你为什么需要我帮助你？”杨渊问道。
    “我？”长卿笑了，“这不是你应该知道的。”
    “你应该回答我的问题！”杨渊显然没有意料到长卿的出尔反尔。
    “「问题交易」已经结束了。”长卿说道，“我只是答应了会开始「问题交易」，可是我并没有说过要回答你的问题。”
    对方，根本就不遵守规则。杨渊盯着长卿，他现在才注意到那条规则：「贪婪不用遵守规则。」
    杨渊此时明白了这条规则的含义，其实对方根本就不需要建立什么「问题交易」。长卿完全不用满足他的要求，它只需要等到自己点头就够了。而长卿之所以会满足自己的要求，不过是想让杨渊答应「交易」而已。
    诡异，从一开始就是骗子。
    杨渊的脑海里止不住冒出一个词：贪婪。
    “你是贪婪……”杨渊缓缓说道，“诡异，也有名号吗？”
    规则说，「贪婪」不用遵守规则。
    「贪婪特性」如果说的不是交易中更贪婪的那一方，那么只有一个可能。
    「贪婪」，就是诡异的名字。
    长卿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而是微笑的看着杨渊说道：“你应该去完成交易了。”
    所谓的交易，更像是诡异给杨渊施加的一个枷锁。
    长卿完成了杨渊的「要求」，这也说明了杨渊和它的交易，开始了。
    杨渊注定要被诡异奴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