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在明珠市。
坐在办公室的姜如雪都懵了好久，等她回过神来，电话已经被挂断了。
“她……她怎么敢？”
姜如雪满脸不敢相信的神色，把手机放下。
从小到大，姜瑶别说跟她大声这样吼了，连犟嘴的勇气都没有，往往是被她一个眼神吓到往墙边一靠，瑟瑟发抖的低下头。
跟瑶瑶不同的是，凝凝一直以来都只是表面上服从，事实上姜如雪不确定，自己是否能够完全控制大女儿。
因为她以前训斥凝凝的时候，可以明显看出，她眼里总有那种不屈的韧性，可以看出来无论怎么训斥，她始终有自己的想法。
可这次。
姜如雪的认知被刷新了。
第一次遭遇如此就激烈的反抗，她长久的沉浸在震惊之中。
思考着到底是怎么回事！
……
“瑶瑶？你……”
“姐，我没事……我没事的。”
姜瑶的脸色苍白，唇沿也好似没有血色，她喃喃的重复了一遍，这才强压下内心的战栗。
只不过，她的手依然是在抖的。
姜凝眼神复杂的看着妹妹，没想过，妹妹居然这么有勇气。
刚才那声吼，实在是太有爆发力了！
不知道妈妈有没有被震住，反正她这个做姐姐的是被震住了……
姜瑶眼神迷茫飘忽了一会儿，忽而像是想到什么一样，她一下子紧紧握住姐姐的手。
“我们不可以回明珠市，至少现在不能！姐，你不可以顺从妈妈，呆在家里那种生活我是一天也不想过了！”
“瑶瑶……”
“你答应我！姐姐，我们好不容易有了现在的生活，为什么非得回去再被她控制啊？”
看着妹妹恳切的眼神，姜凝一阵心疼。
看来小时候被管束的那么严格，确实给她留下了不小的心理阴影。
姜凝清楚自己妈妈的性格，她是一个喜怒无常的女人，前一秒还温温柔柔，下一秒立马就冷脸训斥。
待在她身边，实在是无比折磨。
跟地狱也没有什么区别。
“我知道的，瑶瑶，你不用害怕，如果妈妈再打来电话，我会好好跟她说的。”
她安抚着瑶瑶。
同时也为自己刚才的犹豫而自责。
妹妹说的特别对，已经到了这个年纪了，还不可以自己做决定吗？辞职她已经考虑的特别清楚了，这是她自己的人生。
为什么一定要被别人支配？
哪怕这个人是自己的母亲大人。
也一样不可以！
姜凝慢慢稳定了妹妹的情绪以后，自己拿出手机，斟酌着词语，编辑了一小段话将最近的想法以及妹妹的状态她们以后的打算，发送了过去。
言辞恳切。
末尾，还说刚才姜瑶只是情绪不好，希望母亲大人不要介意。
做完这些。
姜凝抬起脸颊，她看着窗外，一阵遐思。
其实从辞职开始她就想过，有可能会面对姜如雪的质问，但是这个决定她依然做了。
因为这个世界上很多事情是不能只靠嘴来说的。
当时她觉得妹妹已经跟陈源是恋爱关系，她不应再去跟陈源有所交集，为了让妹妹能够幸福，当然需要一些行动来让妹妹安心。
现在，她既然也有了追求幸福的权利。
那也要付出行动。
大学里不允许老师跟学生谈恋爱，她是甘愿为了陈源放弃工作的。
这不是恋爱脑。
而是一种明智的取舍。
而且瑶瑶做了很多，对比之下，她觉得自己也应该付出一些，这样才能有追逐幸福的平等权利。
至于辞职以后。
姜凝有很多的想法。
首先她手里有一大笔钱，可以先不用考虑生活开销的问题，她打算往商业那个方向靠一下。
之前，秦姐就一直想跟她合伙做一些生意。
只不过，那些美容类型的项目，她都不是太感兴趣。
姜凝从来都没有提过，她其实非常有商业方面的天赋，这点姜如雪也清晰明了，所以她刻意没有让大女儿去学类似的东西。
出于什么居心倒是不明白。
姜凝就选了其次比较感兴趣的哲学。
……
有商业天赋这件事得从很久很久之前的一个细节说起，那时候姜凝还没有出国。她有次去姜如雪的办公室送东西，然后恰巧遇到秘书姐姐在那里忙，公司近期的新方案规划。
一开始她只是在那里待着。
然后秘书姐姐跟她搭话，还算和善的说了几句。
忽然谈到手头中忙碌的事情，秘书抱怨了几句，被姜凝听后，给出了一些自己的见解。
对方惊为天人。
等姜如雪来之后，马上告诉姜凝可能有这方面的天赋。
姜如雪当时注视她好久，再问了几个问题。
就没有然后了。
反正这么多年，从没有提出过让姜凝接触公司的事情，好似是刻意将家庭跟事业割裂开来。
……
如今，当大学老师这个愿望完成。
姜凝感觉收获颇多，她也想再做一些新的事情，体会不同的人生。
也许可以去比较大的公司实习，系统性的学习一些商业知识什么的。
当然，这些打算要等旅游回去以后，再着手去做。
还是那句话，自己的人生要自己决定，子女并不是父母生命的延续，她们是完全独立的个体。
姜凝和姜瑶现在更清晰的认知到了这点。
这次来旅游，她们体会到了自由，体会到了跟陈源在一起的开心与甜蜜，体会到了原来时间可以这样度过。
再想起曾经的黑暗。
两者对比之下。
过往的经历就愈发难以忍受了。
一旦尝到了自由的味道，没有人愿意再回去，去做笼中的鸟儿。
宽敞而明亮的客厅内，姜凝和姜瑶对视一眼，彼此的心情都很复杂，她们眼神交汇。
脑海中，同时闪现出一个身影。
只是。
这个身影此时此刻正提着礼品，站在小区楼下忐忑着。
……
“你们住哪栋楼号来着？”
电话里明明讲过，陈源当时在超市结账，现在有点想不起来了。
他只好再打回去问一遍。
“你来了啊？”电话那边，柯冰的声音十分惊喜，听起来饱含期待，“这样，我去接你，你站在门口等我一下就好了。”
“不用，告诉我楼号就行。”
“小源，跟姐姐还客气什么，你等着……马上下来了我。”
“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