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父亲,卢大人,还有你堂哥,卢峰,两人里通外敌,将关宁军的重要情报传递给了蛮戎,人赃俱获。”
房间里,欧阳盆饭坐在凳子上,轻声陈述。
卢清黎坐在床上,抿着嘴,认真听着,她没有反驳,因为现在,反驳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锦衣卫奉命监察百官,如果对方说的是对的,那自己父亲犯的,就是弥天大罪。
只是想着想着,眼泪又不争气的流了出来。
欧阳盆饭叹了口气,从怀中掏出一盒胭脂递了过去:“不知道送你什么,这是粉蝶轩的,你父亲的事情,我……很抱歉。”
卢清黎用手背擦了擦眼泪,摇了摇头,不肯接。
欧阳盆饭见状,把胭脂放在桌上,手指在桌面轻点了几下。
“时间不早,我也该走了。”
“嗯。”
欧阳盆饭走到门口,突然停住。
“我会尽快赎你出去。”
说完,便打开了门,就在此时,一声爆喝响起,“嘭”的一声,便见一个身影背对着朝自己飞来!
有人闹事!
欧阳盆饭眼神稍凝,伸出手轻轻卸力,将那人挡在身前,再看过去,只见走廊尽头,穿着红衣的女子神情一步一步朝这边走来。
“余红楼,你若再来这种地方,我就断了你的双手双脚。”女子满脸杀气,气势凌厉。
欧阳盆饭看了看女子,又看了看身前的男子。
那男子也是丝毫不怂:“我来这咋了,我来这咋了,连咱爹都不管,你管个什么起劲!”
“你再说一句试试!”
“试试就试试!”虽然这么说着,但男子还是很识趣的躲到了欧阳盆饭身后。
刚刚那一下,让他认定,这位兄台,定然身手不凡。
“你老婆?”欧阳盆饭有些厌恶,明明家中有了妻子,还要来这种地方消遣,这种人渣,该死。
谁知男子却是摇了摇头:“哪里,我妹妹。”
“亲的?”
“亲的。”
男子肯定的回复让欧阳盆饭愣了一下,然后又回头看向女子,蓦然间感觉有些眼熟。
恰巧女子也在看他。
“是你!”两人同时出声。
那红衣女子,不是金凤酒楼那气势汹汹的女捕快,还能是谁?
躲在身后的男子也惊了:“你们认识?”
“一面之缘。”欧阳盆饭回答道。
的确是一面之缘,而且还不是什么善缘,当时这女捕快想要带走苏镜,还是自己拦了下来。
而且,六扇门与锦衣卫,本就不太对付。
女子缓步向前,冷笑道:“你们锦衣卫是不是都是这种货色,放着案子不办,来教坊司纸醉金迷,当真败类。”
“小妹你这样就不对了,男人有个冲动,这很正常嘛!”身后的男子反驳道。
“再说我卸了你的腿!”
男子张了张嘴。
“怎么了?”欧阳盆饭问道。
“她真敢卸了我的腿。”男子说道。
“你不是她哥吗?”欧阳盆饭有些不解,身为兄长,为何会被自己妹妹拿捏得死死的?
“啊这,说来话长说来话长,若兄台能助我度过这一关,日后定有重谢。”
“不必了。”欧阳盆饭果断拒绝。
此时,红衣女子已经走到了两人面前,由于欧阳盆饭身后的大门敞开,女子下意识往里看了一眼。
这一眼,她怒了。
只见房间里,床上,坐着一位泪眼朦胧的少女,少女青涩,看起来不过十二三岁,而这家伙,刚从里面出来!
不用想,就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
“禽……兽!”顿时,女子怒火升腾,一把长剑出鞘,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砍向面前的欧阳盆饭。
欧阳盆饭心中一惊,想要躲闪却已经是来之不及,只好勉强侧过身子。
剑锋擦着脸皮划过,掠起一道血花。
后面的华服男子也惊了。
“余红燕你疯了,他可是锦衣卫!”
“老娘打的就是锦衣卫!”却不曾想,红衣女子不依不饶,见一击不中,立刻调整身姿,化砍为挑。
“当!”
挑起的长剑却砍在了绣春刀的刀鞘上。
欧阳盆饭也是有了些怒意,轻喝道:“再这样,我就对你不客气了。”
“禽兽!”女子怒喝一声,手腕发力,朝前刺去,欧阳盆饭就势往后退,脚步踩在木质地板上,发出急促的声响。
然后身子往后一仰,躲过长剑的刺击,绣春刀带着刀鞘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击打在对方的手腕上。
“你不是我的对手。”欧阳盆饭皱着眉头。
女子捂着被打中的手腕,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那被击落在一旁的长剑。
她没想到,对面锦衣卫的身手居然有这般好,仅仅两招便轻松将自己的武器击落,若是刚才绣春刀出鞘,自己现在只怕……
但想着,她的心里便更加愤怒了,回想起刚才房间中那坐在床上满身无助的少女,这份怒火就怎样都抑制不住。
“我杀了你!”女子捡起长剑,再次发动了进攻。
欧阳盆饭也是怒了,绣春刀在刹那间出鞘,他并不打算杀了对方,因为无论如何,女子都是三法司衙门的人,他不想给自己,还有师父以及北镇抚司找麻烦。
可就在此时,一个小小的身影挡在了他们面前。
“你!”女子匆忙收剑。
“清黎?”欧阳盆饭也是不解地看着挡在自己身前的卢清黎。
卢清黎缓缓转过头,说道:“欧阳公子,以后请叫我若烟吧,还有,你说要赎我出去,是真的吗?”
欧阳盆饭愣了一下,然后重重点了点头。
“那若烟等你。”
一场闹剧,最终草草收尾,只有那华服男子看着自家妹妹与欧阳盆饭,沉思起来。
而此时,在另一间房内,两位穿着锦衣的中年男子对坐着,在他们旁边,一位蒙着面的女子正在轻轻拨弄着琵琶。
“杀的就是锦衣卫,宇文大人,你们三法司衙门,当真威风得很啊。”
“镇抚大人说笑了,咱们虽所属不同,但都是为圣上排忧解难,三法司衙门与锦衣卫,本就一脉同宗。”
“一脉同宗,呵呵,宋指挥使的事情,在下心里可是记挂得很呢。”
“镇抚大人,你我都知道,那并非三法司衙门使得手段,而是宫里的事情,宫里那位需要的是一条听话的狗,而姜大人姜指挥使,明显是不想当狗的。”
“当谁的狗?”
“下官,不能说。”
“是不能说,还是不敢说?”
“严公公?还是……魏大人?”
话说到这里,气氛突然凝固了下,紧接着,宇文功便低头笑了笑。
“我说都有,大人,信吗?”